如他所料,不待他走出半步,滄流水上便瞬間移動到他身前擋住了他前進的步伐,同樣高健挺拔的身體比鄰站立,誰也不肯做個讓步。
忽的,一聲虐笑伴隨著譏語從洛奈口中月兌出,像是要故意將他惹怒,「滄流教主,還有什麼事嗎?我很忙的。不像你,還有閑情慢慢品茶!」
「……」
雖然拿這個說事會掉了身份,也略顯有些強詞奪理,可他必須將他找自己過來的真正目的掏出來,虛與委蛇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可不是自己的,自己沒有必要被他當成個傻子一樣逗著玩。
六年前自己為了名聲,為了錢財,甘願成為他手中的利劍,代他將劍尖刺向自己親弟弟的喉嚨,助他成為江湖中一代王者也就罷了。
可如今不同了,他已不屬于江湖,也不再是那個爭名重勢的殺手。他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新的目標,如今的他沒有那個責任與義務繼續與他捆綁在這群混跡于鮮血與抱負的江湖是非之中。
能救出迎花姑娘嗎?若是蠻橫的將她從雜貨房中救出來洛奈自己就可以辦到,這還用不著他們滄流教出手。可關鍵是要看迎花自己的意願啊,她不願意出來,她想要賭自己的愛情,她願意呆在那里!
單憑這一點,他們就誰都無權插手。
洛奈知道,那張紙條也只是個把自己招來的引子罷了。對于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而滄流水上又豈是爾爾之輩,他自然也想到了洛奈會看透這一點。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讓洛奈自己來做決定,來還是不來,全于他一念之間。
他想過,若他會來,那一切都還按原計劃進行。而若他不會來,那他也願意承認是自己模糊了眼,找錯了人,接下來,他再也不會打擾他的生活——
一邊說著,洛奈繞過前方滄流水上就繼續向外走。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冷光與寒意,如同出鞘的利劍,與剛剛那個還將嘲諷與不屑掛在眼臉的洛奈簡直判若兩人。
而滄流水上見他真的邁著大步向外走了,甚至樓梯間都已響起了沓沓地腳步聲,急忙趕步追了上去。怎奈剛到樓梯口,就被眼前的境況鎮住了腳步,眼神中有一瞬的慌張局促,不過也只是一瞬。
而洛奈听到身後的腳步聲也是回頭,晃得嘴角咧起一個深深的弧度,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像是在告訴他,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的把柄在我手中一樣。
原來,就在洛奈急著下木梯的時候,恰巧迎面走上個一身黑白拼色勁裝束身的俊麗女子。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兩人生生撞了個照面,而這抬眼一看,瞬的便令洛奈心中一震!
眼前這個女子,除了衣著裝扮不同外,這眉目神情,竟和剛剛放在桌子上的畫中人一模一樣!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想來連個傻子都能猜到了,更何況洛奈還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呢。
只是他驚訝。
這個心狠手辣到連親弟弟都不放過的男人,這個一心想著稱霸武林一展宏圖的男人,這個…,這個讓他洛奈一想起來都不自覺防備的男人。竟然愛上了自己的下屬?!
這樣想著似是有些可笑,而洛奈也真的笑了出來,轉眼看著站在樓梯頂端的滄流水上,有些看笑話的樣子。
而這邊女子看到洛奈也是心中一震,先開了口。
「想來你就是夜狼吧,久仰大名。」白齒紅唇中發出的又是冷淡的沒有任何起伏的音調,仿佛對于來客,他們本該就用如此態度來招待。
洛奈轉身看向這個擋住自己去路的女子。
「你是…」
「滄流教堂主,默冰。」她說的平靜,並沒有為身為一個女子坐到第一大教堂主這個位置而感到驕傲。
「默冰…」洛奈垂著眼簾細細琢磨這兩個字,停頓片刻後才抬起頭,嘴間揚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呵,人如其名。」
「默冰姑且把這當成是夸贊了。」她沒溫度的眸子一轉,接著說︰「看你走的這麼急,想來是教中招待不周了。」
「……」洛奈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看仍舊站在原地的滄流水上。
「外面天氣寒冷,默冰已備好茶水,還肯望夜狼能賞臉共飲一杯,去祛風寒。算是給你賠不是了」
她望向樓上的滄流水上,雙眼一眯,示意他趕緊說個話。而滄流水上在迎上她的目光後竟然低下了頭,有些閃躲。
「呵,飲茶就不必了,粗人一個,不懂飲茶。怕糟蹋了滄流教主那名貴的茶葉。」用力提上一口氣,洛奈說的傲氣。稜角分明的白皙臉龐上寫滿了對他們的不滿。
听此默冰的臉上有一刻尷尬僵硬,不過轉瞬也笑了,笑容如花般綻放在這冰冷淺淡的眉眼上。
「一口茶水而已,只要是有緣人飲了下去,哪能說是糟蹋?只怕是夜狼看不上我們滄流教這個小地方,有心要走吧。」
話語說完,淺笑已轉為冷眼相看,這樣不笑的面容看起來還真有點讓人寒意上頭的感覺。
洛奈眉稍一挑,內心活動。
——這是將問題又拋回來了?還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啊,怪不得連滄流水上這麼個人都青睞于她。看來還真是得對這個叫默冰的女子刮目相看了。
「想來剛才是我太沖動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為了表達歉意,默冰,遣人去將地窖中珍藏的酒釀拿一瓶來。今日我們不喝茶,飲杯熱酒,也能暖身子。」,沙啞又低沉的聲音傳來,說到最後竟帶著些許急促︰「夜狼,你看如何?」
或許是說的太急了?滄流水上竟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只手握拳堵在嘴邊,眉頭緊皺,似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教主!」
見此默冰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洛奈,快步走到滄流水上身邊,一手微微顫抖著為他順氣,眼中閃爍著的有氣惱,有不耐,好像也有心疼。
「不礙事,快去將酒熱好了取來。」說著他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在這寒冷的天氣額頭竟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臉也變色微紅。
默冰忽的轉頭目光發狠的看著洛奈,紅潤的嘴唇張張合合似是想要對他說什麼,可最後也只發出一聲嘆息又無奈的轉回頭,只是對著滄流水上小聲的說,「您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喝酒。熱酒也不行!」
這是什麼情況?洛奈忽的覺得在這對有情人面前,自己竟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可自己好像還沒說一定要喝酒吧?真是有趣!
「滄流教主,既然您現在不能喝酒,那就不喝好了。何苦為了我為難自己?我可不想無故地成為某人心中的罪人。」洛奈踩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上去,自嘲的笑了笑。
走近,他看著默冰的眼楮,眼神中的笑虐一直未退,直到女子開始躲避他那直勾勾放肆的眼神,洛奈才抬腳又走向了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
「還真是狂妄啊!」望著他的背影,停止咳嗽的滄流水上淡淡地說,目光閃爍。
「可教主不就是欣賞他這一點嗎」說著默冰放下搭在他背上的手,語氣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態度,明媚的眸子也染上一層冷意,「要不然教中那麼多合適人選,為何卻非得選擇他…」
她的眼中有不解,有不甘,甚至還有隱藏的怒火。
滄流水上的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寒風卷著雪花從樓梯旁的小窗戶中吹進,撩起他肩上的火紅披風,獵獵作響。默冰也感覺到了這侵骨的寒氣。
「行了,教主快進去吧。切莫讓他等急了。我去取壺熱酒上來,畢竟那還是客,怠慢不得。」她轉身下樓,步伐急促,很久才又傳來一聲︰「…你不許喝。」
听此滄流水上頓腳!
「你?」他仔細琢磨這個字,晃得竟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有些苦澀——
未時已至,屋外大片大片地大雪仍在不知疲倦的下著,狂風肆虐的嘶喊聲穿牆而進,使人听著都覺得不由得想要打顫。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清秀的俾女將新熱好的酒釀端進屋內,只見她剛想轉身離開,一聲充滿磁性地帶著打趣的詢問聲悾悾傳入耳中,瞬的令她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是默冰來?一個人喝酒也太無聊了。本還想著和她對飲酒杯呢。」
听此,清秀婢女神色緊張,不知這時該不該轉身離開。幸好,滄流教主一聲話將她從無邊的惶恐中解救出來。
「你先下去吧。」听不出息怒的聲音從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口中發出。
「是。」欠欠身,清秀婢女退了下去。順手將門也替他們關了起來。只見出門後的她長出口氣,眼楮睜的大大的,伸手在胸前緩慢梳理,給自己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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