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蕭雪身子向後移動,滿臉戒備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
「你醒了啊,就你一個人嗎?」。
「你知道我是誰?!」蕭雪心生驚異。
蕭雪將手伸到袖子中握住秀刀,皺著眉頭四處觀望。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洛奈也還沒有回來,這深林秘境的,若是當真打斗起來的話恐怕會對自己不利。
白衣男子神情微頓,然後才搖著頭說︰「不,我不知道姑娘是誰。只是這深林里面野獸頗多,所以我才想著在這里等到姑娘醒時再離開。」
「就這樣?」
「要不然姑娘以為呢?」
蕭雪深嘆口氣,神色也在听完這話之後放松了許多,「那多謝了。」
听罷白衣男子的嘴角不自然的揚起,轉身將背簍提起,低垂的眼簾下遮住了精明的光芒,「姑娘可有一同前行的同伴?」
「有,我在這里就是在等我的同伴。」蕭雪的眼楮開始焦急的四處張望,想著他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姑娘應該是第一次到塔爾中來吧?」
「對,第一次來。」
「不知姑娘來這里所為何事?」
听到這話蕭雪的眼楮頓時閃過一絲狐疑的光,她微眯著眼楮緩緩轉過身子去瞧身後的那個男子,猶豫著說︰「來這里訪親戚罷了,沒什麼大事。」
「姑娘不必擔心,我不是壞人。若是要進城里去的話我建議姑娘沿著前面那個小溪一直走,走到小溪的盡頭再一路向下就可以出山了。」
「多謝指點。」
白衣男子點頭,忽的他臉色一變,轉身將裝滿藥材的背簍背于肩上,然後對著蕭雪拱手說︰「姑娘的同伴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蕭雪也對著他回以拱手致謝,「慢走。」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白衣男子,蕭雪的心中百感交集。總覺得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里遇見過。
可會在哪里見過呢,自己以前是絕對沒有來過塔爾中的,除非除非他去過聖朝!
蕭雪皺著眉頭苦想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他,恰在這時洛奈遠遠的呼喊聲傳了過來,「蕭雪!」
听到他的聲音,蕭雪心中一喜,急忙迎了出去,「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洛奈將手上提著的鼓鼓的袋子舉至眼前,搖晃兩下說︰「還不是為了摘這些野果子。」
「快拿過來我瞧瞧,我都快餓死了。」蕭雪嬉笑著一把將他手中的袋子奪過來,轉身朝著白亭子快步跑去。
身後洛奈長舒口氣,後腳也跟了上去。
「這里一直就你一個人嗎?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洛奈剛一坐下就開始詢問。
蕭雪覺得剛剛那個白衣男子應該算不得可疑之人,說出來還得解釋,怪麻煩的,于是說︰「哪有什麼可疑的人,這里一直就我一個人,等的你都快睡著了。」
「是嗎?」。洛奈不死心的繼續追問她。
蕭雪咬一口脆果子,鼓著嘴說,「當然,要是有可疑之人的話我能不和你說嗎?」。
這洛奈才放下心,抬手撫了撫她鼓鼓的臉頰,「慢點吃,別噎著。」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這座白亭子旁邊的山崖上,一個身著白衣的清秀男子和一個身著青衫的貌美女子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們。
「剛剛我用幻術將那個地方藏了起來,沒想到他還是那麼厲害,才不到一個時辰就將我設的結界破開,逼得我不得不提前從那個地方離開。」
「你和那個男人交過手?」青衫女子顯然有些吃驚,「在上次去聖朝的時候?」
「嗯。上次交手時我太小看他了,差點沒死在他的手里。」
白衣男子說的平淡,听在旁邊之人的耳中卻驚起了不小的漣漪。——這世間竟還有人能將他打敗!
「那人旁邊的女人就是你說的聖朝的公主啊,昨夜在山腳下的時候她中了蛇毒我還給她用了你特制的藥膏。」青衫女子看著白亭子里那正大口大口的吃著野果子的蕭雪,臉上揚起了微微的笑容,「這人竟還是公主,看著不像呢。」
「不像公主,那像什麼?」白衣男子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的兩個人。
「或許是月茗狹隘了吧,還以為所有的掌權者都會像城主那般」
「月茗,」白衣男子打斷她的話,想說什麼卻忍住了,轉而又長出口氣,「昨夜你在接待他們的時候,可探听出了他們所來為何?」
青衫女子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櫟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維護她,我連說句她的壞話都不行。」
「城主的事,我們都無權多言。」
青衫女子的手握緊成拳,「呵,好一個無權多言。百年來你對她一向都如此順從,可她又是怎麼對你的,她寧可和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結婚都不正眼瞧你一眼啊。」
「夠了!」白衣男子轉身看著青衫女子厲聲呵斥,卻在看到她眼楮中的淚光時心軟了下去,轉過頭,「城主所做的一切都有原因,我從不怪她。」
愛她,又豈忍心怪她呢。
就算是她現在就要了他的心,他都是沒有任何怨言的。
青衫女子了然的點頭,抬手將眼角還未來得及流出的淚擦去,淡淡的說「昨夜我只當他們是普通的過路人了,並沒有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所以不知道他們所來為何。」
順著白衣男子的目光看去,下面白亭子里的蕭雪和洛奈已經休息結束,背好行李開始繼續趕路了。
青衫女子頓了頓,接著說︰「不過我昨夜在給那個公主上藥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件怪事。」
白衣男子轉身,「什麼怪事?」
「那個公主的身體里有尸毒,而且已經中毒很深,除了進行全身換血否則不可能將身體內的尸毒清除干淨。」青衫女子表情嚴肅的分析道︰「而這世上唯一能幫助她清除身體里尸毒的人只有櫟嵐你。」
「你的意思是他們來這里是為了找我醫治?」
「很有可能。」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而臉上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再看向旁邊之人時又恢復了一貫的神色,「我該下山了。」
听他說要走了,青衫女子的神色都變了,「這才來一天就走?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想找的那藥材都找好了嗎?」。
「都找到了。這次從中原回來堆積了太多的事物等著處理,我要趕緊回去。」
「整個塔爾中這麼多人呢,為什麼什麼事都等著你一人做?怡河呢,她作為一城之主為什麼不親力親為?」此時的青衫女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竟直呼起了城主的名諱。
她恨怡河,她恨這個身在福中卻永遠都不知福的女人!
城主之位本該是她的,櫟嵐也該是她的,卻都被這個叫怡河的女人搶走了。
搶走了她的所有還不夠,還要將她困死在這個蒼冥山上,生生世世都不得踏進塔爾中一步。
「月茗,城主有城主該做的事,我們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各有其工,誰都代替不了誰,我的工作要我去完成。」櫟嵐緩聲安撫她的情緒。
他對月茗是心存愧疚的,當年若不是他的原因,怡河不會那麼偏執的要將她困在蒼冥山上,而她也就不至于在這百年時間里淪落到與游魂野鬼為伴,夜夜誦經超度游魂。
青衫女子垂了頭,再抬頭時臉上又揚起了一貫的微笑,「櫟嵐,我的朋友,我也就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了你知道嗎?」。
「怎麼又說起這個了啊。」白衣男子皺著眉頭嘆息。
青衫女子的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頰,一路經過他高挺的鼻梁然後將他緊皺的眉頭舒展平整,「走吧,下山去吧,只要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深夜,櫟嵐疾步走在冷殿里悠長又冰冷的走廊上,兩側深嵌入牆壁里的燭火搖曳閃爍。
他清秀的臉龐上眉宇微皺,腦海中一直回放著今日從蒼冥山上下來時從一個俾人口中得來的消息。
——城主今日大開殺戒,將幾十個隨行俾人全部殺死,且殺人手段極其殘忍,形如嗜血惡魔。
砰一聲,櫟嵐將走廊盡頭的房間的大門推開。
寬大的床上此時只側躺著一個嬌小女子,正撐著腦袋以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門口怒氣沖沖的男人。
說到這里不得不提,自從這次從中原回來之後,怡河再沒叫過侍寵到房間過夜。
怡河慢條斯理的將退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回身上,一邊嘴角邪魅的揚起,「櫟護法,這個時間不會還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吧?」
「你今天又殺人了?冰蟲復蘇了為什麼不吃我給你配的藥丸?」櫟嵐皺著眉頭緩步走進屋內,背手將門關上。
怡河不屑的嗤笑出聲,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還能看到那噴濺在上面的滾燙的血液,「吃那東西哪有殺人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