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權逆河山 第176章 現危機

作者 ︰ 西西唯

路連郢仍舊是雲淡風輕,只微微側了側身,更靠向青墨一些,「娘娘知曉在下本就不是多嘴之人,既然如此,便就不會對別人說長道短,娘娘無需多慮。」

青墨雙手纏繞在一起,她知道路連郢不是好對付之人,倒也不是這人有多聰明,只不過,他那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當真是了得,輕易套不出話來。

四下寂靜無聲,知了的鳴叫越來越大,青墨沉默許久後,拋出一句話來,將這黑暗中的沉默打碎成無數的小塊碎片。

「不遠萬里去找到夏家,說了如此多關于我的事,讓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多嘴之人?」

話音剛落,又陷入一陣沉默中。

路連郢不動聲色,今日那麼晚的天,青墨特地到勤政殿來,向來不嬌氣的她突然要路連郢保護回府。

一切都已說明問題,她就是有話要對自己講。

本就是事實,路連郢也不閃躲,道︰「在下向來只做認為對的事,無論是什麼。」

「那意思是,你認為我以虛假身份入宮當選皇子妃這件事,也是對的?」

青墨突然轉身,面對面看向路連郢,氣勢逼人。

路連郢也抬頭,盯著她的眸子,道︰「大皇子殿下喜歡娘娘,那娘娘入宮之事,便無過錯。」

呵。

青墨冷笑一聲,眼神轉回來之時,帶著滿滿的輕蔑,「這就是你堅持的所謂的真理?那你可有想過,我這種做法于其他皇子妃,于其他未當選的秀女而言,是多麼不公平一件事?旁人早在門檻處便被攔了下來,而我呢,卻利用所有的權勢謊言,換得這一身份,難道你這麼幫我,就能心安嗎?」。

路連郢失笑,沒想到青墨竟會如此直截了當,倒讓他有幾分難堪,既然她已不藏秘密,那路連郢自然也不再藏著掖著。

「娘娘莫不是以為在下當真神通廣大的無所不知嗎?當年與夏家的確有過接觸,可不過也只是舉手之勞,難得夏家人寬厚,總掛在心上,實則在下根本不確定夏家有沒有一個叫做青墨的女兒,采選那一日娘娘入宮,听聞來自夏家,在下確有因此番淵源來關注著娘娘,可這一次……」

路連郢壓低了聲音,眼神中也頗有幾分神秘,「娘娘,在下所做此舉,不僅為您,也是為大皇子殿下……」

青墨一驚,瞪大了眼楮,腳下一滑,險些要倒下去。

關鍵之時,路連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接著道,「娘娘,大皇子殿下並不傻,也有眼楮能看得到事情,可他終日忙于政事,並無精力關心其他,娘娘可有想過,身邊之人若是有人起了異心,那可比樹敵更加危險。」

一字一句輕輕道來,青墨恍惚間只見得對面之人嘴唇微動,那言語听來越顯模糊。

「你的意思是……有人將我不是夏家之女的事情告訴了大皇子殿下?」

青墨愣愣到,腦子里一團亂,怎麼也未曾料到會走到這一結果上。

路連郢將她扶正站好,放開她的手,道︰「娘娘,能說之話在下已經說盡,大皇子殿下是愛您的,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可皇後呢,太後呢,在下可為娘娘盡心盡力保守秘密實屬在下之幸,可畢竟無法保全一生保全一切,剩余的,還需娘娘自己去解決。」

一陣夜風吹來,青墨的發絲飄揚,距離太近,她身上的香氣朝路連郢撲來,路連郢有一秒的時間覺得眼前一黑,眩暈感太過強烈。

青墨更是暈的厲害,越來越不明白這其中復雜的故事。

她甚至有些慌張,捏著自己的衣角來來回回,眉頭皺成一團。

見她這個模樣,路連郢也不知從何而來的膽量,竟突然雙手搭上她的肩,他的手掌有力,又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原本該是安慰,卻捏的青墨肩膀吃痛。

幸好語氣是溫柔的,從路連郢口中說出的難道的溫柔,「娘娘,別擔心,大皇子殿下對您是真心的,在下也定會站在娘娘這一邊,夏母也同樣,娘娘只需防著小人便是。」

青墨抬頭,掃到路連郢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後只道了一句,「謝謝。」

這一句終于把路連郢的思緒給拉回正常軌道上,他連忙放下手來,略有幾分尷尬,語氣恢復原有的有禮而正直,「娘娘的感謝,在下怎受得起,本就是分內之事。」

青墨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她點點頭,已是有氣無力,「好,我明白了,未來,我必定更加小心。」

「娘娘……」路連郢突然眼神亮了亮,攔住青墨的去路,抬頭朝著遠方望了望,目光中飽含深意。

青墨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終點是勤政殿。

雖已走出半里的距離,可勤政殿威嚴逼人,在這里這一角度中仍能感受到那聳立的宮殿中帶著的可怕氣息,令人難以接近。

重點不在于此,奇怪,此刻的勤政殿,竟已燈火全滅。

除了門前那照明之用的燈籠隱約亮著,里頭早已是漆黑一片。

怎麼回事?

千式離明明說過要批奏折至深夜,怎麼此刻就已經離開了?

青墨不解的看向路連郢,可他沒有回答,嘴角未動,將所有一切都言語都化在沉默中。

她默默轉身,沒有多語的言語,踏著夜風緩緩而行。

不遠處已經是茵萃殿,閃爍著的燈光可見,如燈塔般指引著青墨的路。

可……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青墨走遠了,但茗薇還站在原地,她沒走。

路連郢也沒走。

兩人皆是有話要講吧,此刻倒有幾分不一般的默契。

「茗薇姐,只有我們二人,有話便說吧。」路連郢看向她,第一次與茗薇對話,還模不清此人的性格脾氣,只是在青墨身邊的人必定都是小心翼翼無比謹慎,且不喜歡陰謀詭計的。

所以,路連郢也直截了當。

茗薇盯著路連郢看了許久,二人年齡相仿,可方才路連郢那句「姐」,已是把茗薇放到了長輩的位置上,讓她此刻也不得不有一些語重心長。

「路侍衛,娘娘是皇子妃,你是皇子殿下最信任的人,有些距離,還是該保持才比較好。」

這番話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路連郢一怔,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一些傷感與尷尬來,他也不知為何,听到這一句時,竟覺得心髒猛地一疼。

見狀,茗薇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語氣也更是嚴厲,「娘娘心大,可也敏感,她現在正是最受皇子殿下喜愛的關鍵時刻,我不希望有別的事情分了她的心,更不希望路侍衛會成為那個阻礙她的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心中一聲嘆息後,路連郢點點頭,笑了笑,「茗薇姐只需放心,除了保護娘娘的安危外,我別無二心。」

「那就好。」茗薇也笑,「時間不早了,今夜謝謝路侍衛一路的貼心照顧。」

她朝路連郢行了個不小的禮,算是感謝。

隨後便轉身離開。

路連郢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慢慢變淡後,腦海中竟浮現出青墨的臉來,一瞬間,心口更疼。

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此生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有了這樣的感慨。

千式離是大皇子,而他是御前侍衛。

無論如何努力,即便是才華出眾,即便是文武雙全,也始終只是千式離的隨從。

千式離伸手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包括感情。

而路連郢呢,只能躲在角落中,把自己心中那發芽的火苗徹底淹沒,末了,老老實實做一個侍衛該做之事,不再有非分之想。

這種悲哀,也許會是一生之痛。

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站了許久後,路連郢才動身離開這里。

他的腳步很慢,並不著急回去。

勤政殿黑暗一片,千式離定是已經離開了,若非重要的事情,他不會離開。

既然事發突然且是緊急,那麼就等他解決完之後路連郢再回去吧。

在千式離身邊那麼多年,這種默契已經成為身體中的本能,路連郢非常明確的感覺得到,今日的千式離定是有事,而且是不願外人知曉的事。

他將自己支開,讓自己來送青墨,不正是為了去辦這事嗎?

遠處的天更黑了,即便空中的星依舊閃亮,可永遠照不亮夜的黑暗,照不進那些細微的角落。

就連茵萃殿也是黑暗的,晉六剛把大堂內的光點亮,出來便迎面踫上回來的青墨,把晉六也嚇了一跳,猛地跪了下去,「給……給娘娘請安。」

青墨已經見到晉六,可是這一跪仍舊讓她心里一驚,「怎麼?可是茵萃殿出了事?」

「沒有沒有……」晉六連連搖頭,還是避免不了那眼神中露出的明顯的心虛。

青墨一愣,連忙追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晉六仍舊是搖頭,「沒事沒事,方才奴才只是進屋點燈,出來時一個慌神沒有看到娘娘,有些唐突了,怕嚇到娘娘……所以……」

「你去點燈?如霜呢?」青墨問。

「如霜……如霜早些時候便出去了,此刻未歸。」晉六老老實實回答,加重了末尾的語氣,像是強調。

未歸?這時間還未歸,她會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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