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認真的看著清冷的臉:「可是我必須出去。」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冷淪殷痕看著眾人的表情,看來想瞞的事情終究還是提前暴露了。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帶你出府。」冷淪殷痕緩下語氣,輕輕的摟過依依的肩頭。
「金燕呢!」依依卻直挺挺的站著,期盼目光直逼冷淪殷痕。
冷淪殷痕一時無語,接到依依回來的消息,冷淪殷痕便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不想讓依依知道的這些,終究還是躲不過。
「她沒了。」冷淪殷痕盡量壓低聲音,似乎這樣,這件事情就變得雲淡風輕。
「那林玉兒和美靈她們呢?」依依緩緩的問,甚至連呼吸都要停滯了。
「茶餐館著火了,她們一起就……」
「沒找到是嗎?」。依依直接截過冷淪殷痕的話:「沒事,這幫臭丫頭,就喜歡鬧騰,我去找!」依依笑了笑,扭頭便要出府。臉色難看,卻面色淡然。
冷淪殷痕一把拽過依依,緊緊的圈住,明明感受到那弱小的身體輕輕顫抖著,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冷淪殷痕心里揪著,卻不知道怎麼表達。
「依依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
依依趕忙用力的掙扎開冷淪殷痕的束縛:「我必須去,金燕答應了給孩子當干娘的,這丫頭膽子那麼小,不敢騙我。還有那十幾個丫頭,我從村莊出來的時候,那麼一大群人,等著呢,還說再有人欺負我,就讓她們幫忙搞定,真的。」
依依說的很認真。
冷淪殷痕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依依,郁結的心思無處宣泄。他不敢讓她去,更不敢拒絕。
「好,依依,就看一下,看一下就回來。」冷淪殷痕壓制著所有的情緒,溫柔的跟依依說每個字。
依依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告訴自己肯定弄錯了,要麼就是開玩笑的,只要一去茶餐館,這幫人肯定都會出現的。
依依急匆匆的上了馬車,不斷催促車夫,冷淪殷痕臉色難看,趕忙跟上。
一路上,冷淪殷痕想找機會說清楚,依依都別開頭回避。
到了茶餐館,依依趕忙要下車,冷淪殷痕一把拽住依依,面色僵硬:「依依,相信我,別看了,很快,很快我就會給你一個交代。」冷淪殷痕看著依依帶著幾分祈求。
依依完全听不進去,一把甩開冷淪殷痕的胳膊下,便要下車。
可頭剛一探出去,觸電般的坐了回來,呼吸濃重:「你告訴我,這是在做夢對不對?」慌張的遮好遮簾。
往日繁華的茶餐館,已經化成一片漆黑的焦炭,若不是做夢怎麼會是這般。
「是。」冷淪殷痕抓著依依顫抖的手。
依依清透的眼楮打量著冷淪殷痕,卻「嗤」的笑了一聲,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冷淪殷痕的一句是,讓依依腦袋清醒的甩開手。
麻利的下了車:「你們好好找了嗎?她們一定在哪個角落等著我們救呢!」依依跌跌撞撞的踩著地上雜亂的屋架,直往後院走。
「著火的時候事什麼時辰?」若是晚上她們應該還在後院,若是白天……哦,不能在白天,白天一定不適合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冷淪殷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依依已經直奔後院:「金燕那丫頭,骨頭可硬了,上回,上回替我挨了五十棍子都沒事,這都是小事。」
依依嘴里嘟囔著,一邊翻找著地上石板,落下的屋架。
「金燕!你家小姐來找你了,你趕緊出來!」依依瘋狂的翻找。
冷淪殷痕幾個跨步一把將依依拉入懷中︰「依依,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真的沒有人逃出來。」
冷淪殷痕的聲音尖銳有力,像一把鋒利的刀,在胸口狠狠的劃了一刀,疼的依依腦袋一陣眩暈。
「不會的,我不信。沒看見有人逃出來,就證明沒人受傷,她們,她們都出去了呢。」依依堅持從冷淪殷痕的懷里掙扎出來。肚子傳來陣陣的絞痛,依依忍不住扶住自己的肚子。臉色瞬間煞白。
冷淪殷痕感覺出來依依不對勁,緊張的扶住依依︰「依依,咱們明天來找好不好,你看你的手。這樣金燕回來了會笑話你的。」冷淪殷痕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讓依依馬上停下來。
依依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焦黑的手,上面劃出道道傷口,粘膩的鮮血佔著漆黑的焦土,自己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不行,我今天就要找到她們,你快點,快點幫忙。」依依奮力的喊了一聲,便接著開始翻找,腦袋不斷閃現金燕後背鮮紅一片,奄奄一息的樣子,歡天喜地張羅著給小公子做衣服的樣子;那十一個丫頭氣質昂揚的說以後保護自己的樣子。
「快點找啊!」依依用盡全身的嘶吼,周圍的人仍然只是看著一動不動。
一個燒焦的屋架,晃動一下,直接砸在後背上,依依一個踉蹌趴在地上,冷淪殷痕想擋住,已經來不及,趕忙將木棒推到一邊。
「依依,依依,傷到沒?」冷淪殷痕緊張扶起依依,依依卻雙眼空洞,繼續在原地開始翻找。突然露出一節焦黑干骨。
依依雙手條件反射般的縮回來,猛地後退直接一**坐在地上,身體開始忍不住顫抖,冷淪殷痕手足無措將依依的頭抱在自己的懷里。
「依依,真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這一刻無助的,慌張,心跳停止般的窒息。
依依卻淚如泉涌,腦袋嗡嗡的響︰「什麼都沒有嗎?那金燕呢,那群丫頭呢?她們都還那麼小,那麼年輕,她們……她們……」依依痛苦的捂著肚子,鮮血自雙腿間流出,染紅淡藍色的衣裙。
「王爺!」清風一吼。
冷淪殷痕才猛地發現,一把將依依抱了起來。
「快,叫蒙摯,叫產婆!」
冷淪殷痕瘋狂的抱著依依瘋狂跑出茶餐館。
依依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滯:「金燕呢?叫她來,我,我肚子疼,好疼,我想讓她幫我揉一揉……」
「她馬上就來,等孩子出生,她就來了。」冷淪殷痕輕輕的哄著,聲音顫抖,眼圈不自覺的紅了。
「對啊,她說要當干娘的……」
依依迷迷糊糊的說著,眼淚順著眼角嘩嘩的流在冷淪殷痕的懷里。
腦袋一陣迷糊一陣清醒:「你不是答應要護好她們的嗎,可是你做到了嗎!」依依用力的撕扯著冷淪殷痕的衣服,可毫無力氣。
肚子傳來的疼痛讓依依縮在一起。
冷淪殷痕死死的咬著牙,心如火烤,卻只能盡力的護住依依,不斷的催促清風快點,再快點。
到王府的時候,依依已經幾近暈厥,臉色煞白,鮮血浸透冷淪殷痕的衣褲。
蒙摯只看一眼,便知不好:「快,馬上生產!」
這種嚴肅的眼神冷淪殷痕見過,卻甚是少有。一切來的突然,棄妃院瞬間忙碌起來。
產婆準備各種工具,蒙摯給依依準備了掉住精神的參湯,生產必須主觀用力:「產子必須保持清醒。」
蒙摯著急的將湯水灌進依依的嘴里,沖冷淪殷痕點了點頭,
產婆已經準備好,緊張的盯著冷淪殷痕:「王爺,羊水早就流干了,再不快點,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冷淪殷痕點點頭,慌張的盯著依依:「依依打起精神來,咱們的孩子現在要你幫助,他要出來了!」
依依這才稍微恢復神智:「孩子,我的孩子要出來了。」依依痛苦的捂著肚子。
產婆才點了點頭,面色緊張:「王妃,听我的!用力!」
迷迷糊糊的,依依用盡所有的力氣……
生產足足用了四個時辰,依依生產無力,蒙摯反反復復的給依依準備助產的藥湯,終于在眾人緊張的氣氛中,一個小公子健康誕生。
王府卻陷入詭異的安靜氛圍中。王爺被彈劾排擠,不受敬仰,王妃誕下嫡子,各院不悅。
依依失血過多昏迷,嘴里不斷呢喃著:「金燕,你有干兒子了。」冷淪殷痕心頭歉疚,無處發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守著。看著那精致的小人無限喜悅,卻總是心有不安。
盼著依依醒過來,也怕依依醒過來。
蒙摯天天忙著調藥,給依依進補。
依依終于在第三天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卻眼神空洞,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一切。
「依依,很快一切都會過去的,等我解決這一切,一定好好的補償你。」冷淪殷痕躺在依依的身邊,摟著依依和寶寶待了一晚上,便又開始忙碌起來,出門頻率高,時間長。
依依全然不關心,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神情木然,冷淡。
皇宮內,慕容安泰緊張的跪在太後身前:「姑母,我就去看一眼,我知道她最近不好!」
太後眉頭微皺,疲憊的靠在一邊:「你已經不小了,做事要有分寸,現在外面暗波涌動,不能出去!」太後的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可是你說好,會把依依嫁給我的!」慕容安泰拔高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