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依然在前面走,大夫拎著藥箱在後邊跟著。
「她還有多長時間能恢復記憶?」歐陽依然的聲音清冷,淡然。
大夫趕忙湊上前來:「很快的,看這姑娘的狀態恢復的還是不錯的,但是讓我說出準確時間來,我還是無能為力。」語氣恭敬有理夾雜自動些許忐忑。
歐陽依然緩緩的站住:「她腦袋中的淤血散去就會恢復記憶?」
「若是不出意外,是的,谷主放心。」大夫低著頭不敢看歐陽依然的表情。
「我要你想辦法,讓她永遠不能恢復記憶。」
這話一出,那個大夫猛的看著歐陽依然,仍然是那麼一副清雅,淡然的樣子。
這就讓人疑惑了:「谷主是不想讓……」
「你去做就好。」
歐陽依然無心听他分析,直接打斷。
那個大夫一臉為難:「可是我只知道怎麼治病,從未……」這個大夫從小就在谷中長大,雖然醫術不夠高明,但是治病從來都是來者不拒。一心向善。
「醫術都是相通的,你想辦法吧!」歐陽依然說完,便轉身回去。
房間里依依趕忙坐回床上,剛才歐陽依然臉色難看的出了門,依依便忍不住跟了出去。
而現在更多疑惑,縈繞心中。
很快,大夫給依依開了新的藥方,每次藥熬好了,都是歐陽依然親自端了來,看著依依喝下。
藥效很快,只要一咽下去,馬上有一種暈暈的感覺,腦袋沒那麼疼了,卻覺得精神也開始有些不好了。所以每次喝下藥,依依便以神思困頓為由,趕歐陽依然離開。
再用手指擾動嗓眼,盡量讓自己吐干淨。
可還是會覺得意志消沉。
歐陽依戀又開始大張旗鼓的準備兩個人的婚禮,依依反對說還沒準備好,可歐陽依戀全然不顧,說兩個人的婚事是遲早的事。
而歐陽依然似乎也全然不理會。一種壓迫感席卷而來,恐怕這樣下去事不由己了。
時間緊迫,必須早早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被人算計于鼓掌之中,這不是依依的性格。
幾天「無意」的探訪,沒人知道金燕是誰,可問及「自己」成長經歷,口徑很一致,從小在安樂谷長大,是安樂谷谷主,歐陽依然的未婚妻。
可這樣反倒讓依依篤定了事情沒這麼簡單,自己腦海里,那張臉那麼熟悉,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出谷的決心再次堅定,依依馬上去找歐陽依然,已經這個時候了,不能坐以待斃。
正值中午,往常這個時候歐陽依然都在安樂谷的飯堂,依依等了半天仍未見他來,干脆直接到他房間里找。
房間很安靜,卻有一股濃重的藥味,一聲悶哼傳來,依依急匆匆的進門。歐陽依然正將白色的藥粉撒在肩頭的傷口上。
看見依依進來趕忙將衣服拉上。沖依依淡然溫雅的笑了笑。
依依回以微笑,直接從歐陽依然手里奪過藥瓶,歐陽依然剛要反抗,依依直接豪邁的扯下歐陽依然的衣服。
「我來吧!」
依依聲音淡然,神情專注的看著歐陽依然的傷口。
歐陽依然抬了抬手,又放下。是啊,葉依依本就不是那種嬌氣的人,自己還小心翼翼的隱藏,生怕嚇到了她。想著,嘴角泛起苦澀的微笑。
依依用濕毛巾,細細的將傷口擦干淨,一個明顯的刀口出現,轉眼再次被鮮血浸染蓋住。依依趕忙將傷藥輕輕的倒在上面。
歐陽依然身體微微顫抖一下,面上仍然淡然如水。依依沒多做猶豫,直接從一邊拿上紗布緊緊纏住,打個蝴蝶結。
「好了。」依依自然得洗洗手,眼光落在歐陽依然胸口的那條長長的傷疤上。
「哎呀,這是誰處理的啊?針線活太差勁。」
歐陽依然淡笑著拉上衣服:「一個老朋友。」語氣仍然平靜如水。
依依沒再問,心里斟酌著自己的事情。
屋里面靜靜的,歐陽依然拿出果盤里的葡萄,在水里面洗干淨,遞給依依,仿佛這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的生活模式。
依依沒伸手接,眼楮細細的審視著歐陽依然那千年不變的淡然。
「金燕是誰?」終于還是開始了。
歐陽依然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一下,繼續將葡萄洗好放在一邊的盤子里:「不過是一個路人罷了,很重要嗎?」。
依舊的雲淡風輕,處變不驚的氣場。
之前總覺得傷感,可現在,總覺得壓抑。
「我也不是安樂谷的人吧。」依依有些不耐煩。
歐陽依然終于抬頭看著依依,眼神中帶著寵溺,嘴角帶著苦澀。
「我問了谷中的人,口徑一致,都說我自小在谷中長大。」依依細細的打量著歐陽依然,將自己心中矛盾全盤月兌出。
歐陽依然勾了勾唇:「是嗎?」。仍然不急不燥。
是嗎?算什麼回答
「我知道自己失憶前必定在谷外經歷過很多事,所以我必須出谷弄清楚,所以總不能跟你成親。」依依語氣堅定。
歐陽依然盯著依依的眼神,微微晃動。
「成親後,我會找機會帶你出去的。」那語氣,那眼神明明張哄孩子一樣的應付。
「可我不想成親,我為什麼要成親!」
依依憤怒的吼了出來,這種壓抑,甚至被人握在手里的感覺,消磨了依依最後一絲耐心。
空氣凝結,歐陽依然仍然是清淡,溫柔的笑容,像是戴上了面具。
突然外面「 」的一聲悶響,歐陽依然目光一凌,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情況。臉色也瞬間嚴肅幾分。谷中一片驚詫的討論聲,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害。
沒多大一會兒,一個黑衣的守谷人匆匆跑了進來。
「谷主,他派人炸了咱們安樂谷之前的入口。恐怕是想逼我們放人。」守谷人急匆匆的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歐陽依然直接揮手制止:「我去看看。」說著匆忙的拿上外套。
「回來再說。」淡淡的留下一句話,便跟著守谷人出了門。
而依依莫名的覺得這件事跟自己有關。
放人?那就是谷外有人被抓了進來,難道安樂谷中除了自己還有別人是谷外的人?
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天齊朝堂上勢利分布驟變,之前太監總管以笑笑做威脅拿回的罪證,可但凡做過貪污受賄的勾當,手上的紕漏定然不少。
一切有跡可尋,當時給被迫送回賬本的時候,冷淪殷痕就已經限制了幫他做這件事的下屬官員。而且這種分支的賬本也細細的記錄了,這些官員貪污,受賄的資金數量。
人證,物證俱在,一時無從抵賴。
幾個大臣一起落獄受審。
太後勢利瞬間銳減,而之前落獄的王大人,突然喊冤。
狀告朝中大臣污蔑重臣之罪。
當時以王大人貪污災款為名,將其落獄。
突然,民間的災民區聯名為王大人喊冤,說賑災銀兩已經如數領取,狀告一應大人的各種罪狀:失查,誣賴重臣,清官,屈打成招等。
為了平民怨,皇上憤然下令,舊案重查,本來就是一場子虛烏有的事情,是冷淪殷痕安排了這場苦肉計,就是想除了那幾個大臣,賬本是假的,如此設計只因當時未抓到他們的把柄。
結果顯然很明朗,因為引起了民憤,處罰更加重些。
一時間,天齊的勢利,基本被丞相和冷淪殷痕包攬,微微剩余的那些中立派,沒人會記得。
太後勢利風雨飄搖,她的奪權計劃一敗涂地。
冷淪殷痕一邊听著清風的匯報,一邊逗笑笑,笑笑已經能勉強坐起來了,整個人像個小肉球,晃晃悠悠的。稍微一會兒不扶著,直接趴在被子上,樣子甚是可愛。
對于笑笑,冷淪殷痕向來親力親為,不放心別人,除了吃女乃。
「所以現在一切權勢基本都在咱們的掌握中。」清風淡然的回答,眼楮從未離開過笑笑。
冷淪殷痕淡淡的點了點頭,一切都早已安排妥當,結果也預料的到。
「安樂谷那邊找的怎麼樣?」冷淪殷痕微微轉移目光,很真的看著清風。
「已經確定了安樂谷的大概位置,今天我安排人在之前的谷口發射了一枚炮彈。」清風微微停頓,要確定冷淪殷痕在听。
「似乎沒什麼動靜。」清風靜靜的瞪著冷淪殷痕的回應。
冷淪殷痕想了想,嘴角揚起一抹邪惡,自信的笑容:「那就給我接著炸,我倒是不相信他能那麼沉得住氣。」
清風恭敬的應了一聲,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房間里就剩冷淪殷痕,笑笑,和金六福。
「作為師傅,我得提醒你,你得加塊速度了,否則等依依出谷了,再給你帶個孩子來。」金六福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冷淪殷痕嘴角抽了抽,直接一個回旋踢,利落的將金六福的椅子踢翻,連著金六福一起,滾到一邊。
逗得笑笑在一邊咯咯的笑。
金六福疼的齜牙咧嘴,爆發出自己的怒氣:「你個不孝子。」
冷淪殷痕沖著金六福的椅子又是一腳:「你最好閉上你的嘴。」
冷淪殷痕沒好氣的甩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