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天看著死魚般躺在地上的唐靖存,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唐郝這時叫了幾個人小心地將雲邪送回她的房間。
裁判看著這一幕,從容地宣布︰
「唐想容勝出。」
至于死去的唐靖存,無人管了。
寬大的床上,一個小小的人安靜地躺著,呼吸極淺,靜謐的房間里面連時間流逝的速度好似也慢了幾分。
躺在床上的人終于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卷翹的睫毛幾不可見地顫了顫,閉合了十天的雙眸,終于再次打開。
痛,無與倫比的痛。
渾身上下好像被卡車來回碾過了一般,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告訴她,她這次的傷是有多嚴重。
雲邪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墨黑的眼楮一一掃過房間的每一處,良久後,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算是福大命大,沒有被弄死。
捂著胸口,雲邪掙扎著盤腿坐在床上,睡覺對她沒有用,修煉對她才有用。
手上結出修煉的印記,緩緩地閉上眼楮,空氣中的能量開始慢慢波動了起來。
傷的最重的地方在月復部,斷裂的骨髓直接插入器官中,雲邪當時就覺得極為不妙,昏迷過後,醒來時竟然發現情況還不算太差。
而且她在修煉的時候,雲邪還發現在她的體內有一股淡淡的還未散開的丹藥能量,如果不是她如今對丹藥極為熟悉,恐怕也不能夠察覺出來。
精神力在體內第一遍游走的時候,每一絲精神力觸及筋脈壁,都帶來難以忍耐的刺痛感,破碎的筋脈難以承受精神力的沖擊。
雲邪臉上都是冷汗,她咬牙忍著,咬到牙齦都滲出鮮血。
第一遍結束的時候,雲邪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混沌的,視線模糊成一片。
繼續修煉。
第二遍,第三遍……
修復修復修復,無數次的修復,斷裂的骨骼,破碎的筋脈,在溫和的精神力之下緩緩地恢復原來的模樣,而且隱隱有幾分更強的趨勢。
時間過得很快,在雲邪將體內的精神力運行第五遍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從白天變到黑夜,又從黑夜便至白天了。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色已經不在慘白,只是依舊不好看。
雲邪捂著肚子從床上起來,相比于昨天每動一下都讓她想去死,今天只有刺痛感,對她來說真是好受了很多。
再者她的神經對痛的承擔可是很強悍的。
肚子里面空空如也,雲邪穿上衣服,打開門,清晨的景色倒是安靜而清爽。
「九、九小姐?」一道不確定的聲音怯怯地響起。
雲邪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看著她的神情很是詫異和震驚,眼中有局促和不安以及深深的自卑感。
「恩。」她應了一聲,便要往外面走去。
「九小姐是要做什麼嗎?奴婢可以幫你做的。」
雲邪頓住腳步,濃黑的眼楮一瞬不瞬地瞧著她,雲邪的眼神向來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尤其是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斗氣精神力功底的人。
「你是誰?誰派來的?」
「奴婢叫靈兒,是大小姐派奴婢來伺候九小姐的,九小姐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讓奴婢來做。」靈兒低低地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雲邪眼神一軟,淡淡地恩了一聲。
靈兒看著依舊朝外面走去的雲邪,心里愈發著急,快步跟上雲邪的步伐,磕磕絆絆地詢問︰
「九小姐是、是餓了嗎?奴婢可以叫人準備早、早膳。」
雲邪嘆了口氣,看著臉色緋紅的靈兒,將自己語氣盡量控制地溫柔一些,但是說出來的語調依舊是淡漠十足。
「不必了,我出去有事,你不準跟著。」
靈兒身軀一顫,然後才小聲地應著。
雲邪轉身出了院子,並且順利地離開了唐府。
傷地太重,如果不服用一些療傷的丹藥的話,雲邪不確定她能不能以這樣的水準逃過唐震天的毒手。
閃身進入了一處隱蔽之處,換了一身臨邪的打扮,緩緩地朝萬寶拍賣行走去。
「臨公子。」果然這次還是她一出現就有人上來恭敬地向她問好。
「吳主管呢?」
「主管大人正在拍賣會上,您先去包廂,奴婢立刻通知主管大人。」接待她的婢女態度落落大方,處事極為圓滑,雲邪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她輕輕地點點頭,婢女立刻帶著她來到一處豪華的包廂。
雲邪坐在位置上,體內傳來源源不斷的虛弱感讓她有些煩躁。
好在吳川很快就來了。
「臨邪!」吳川很是激動啊,財神爺好久沒來,他好寂寞。
「吳主管,我需要一些藥材。」雲邪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說,我去辦。」吳川很爽快,現在他恨不得將心給挖出來孝敬給雲邪,更何況是這些原本就在他權利範圍內的事情。
雲邪看到吳川這個樣子,對他也是頗有好感,拿出一份藥材的清單交給吳川,吳川掃了一下就遞給一個小廝叫他立刻去辦。
雲邪閉目養神,這種虛弱無力的感覺真是令人無奈。
吳川也是一個有眼力的人,雲邪現在給他的感覺有些虛弱。
「臨公子受傷了嗎?」。剛才的藥材清單也是一些治療的藥材。
「恩。」
對方這麼坦蕩,吳川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接下去,難道要問是誰打傷的你?我給你去報仇?
這樣會不會太諂媚了?
就在吳川不知道該怎麼制造話題的時候,體貼的送藥小廝終于來了。
雲邪倒是什麼話都沒有,交錢走人。
雲邪走在路上,腦袋很痛,可能是痛得太嚴重,她竟然在走到一條小弄堂的時候才發現身後有人跟著。
「誰?!出來!」
對方好像對她沒什麼忌憚,連蒙面都沒有做。
「柳族長。」雲邪看著來人,聲音平淡地叫道。
她在拍賣會和唐家的族比都見過這人,柳元,柳家的族長。
「有幸能讓臨公子記住鄙人。」柳元笑著說道。
雲邪斂了斂心神,來著不善。
「不知柳族長對臨某有什麼賜教?」
「呵呵,賜教不敢當,倒是有一事相求。」柳元低低笑著說道。
雲邪看著面前這人,中年男子,眼里滿是貪婪。
「想要什麼?」
「臨公子是一個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一顆炫陽天元寶丹。」柳元舌忝了舌忝嘴唇,聲音有些干澀地說道。
柳家沒有唐家和皇族那份實力,但是對那顆神丹倒是十分地渴求,如果有那枚丹藥,他就能夠順利進階藍階了,那柳家的勢力也會更上一層樓。
柳元幾乎能夠描述出之後的美好景象了。
「那還真是抱歉,僅一顆,而且已經給了太子殿下。」雲邪沒有把那顆丹藥已經用掉的事情告訴柳元。
「既然是臨公子煉制的,那必然能夠煉制出第二顆來。」柳元搓了搓手,直接把他的要求說出了口。
雲邪對他的心理很是了解,于是點點頭說道︰
「炫陽天元寶丹需要用到一名斗士的十年修為,柳族長可能找到?」
柳元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的,他篤定地點頭說道︰
「可以。」
用一個人的十年修為換他進階的機會,這樣的買賣簡直穩賺不賠啊。
雲邪垂眸,柳元心狠手辣,只求成功不問過程。
她最近這幾天也是倒霉,竟然接二連三地遇見這樣的險境,而且最令她無奈的是,身體里傳來的虛弱感已經快要將她淹沒了。
「臨邪,我勸你識相為妙,否則這世間也不要有你的存在了。」柳元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雲邪已經受了重傷,而且現在傷勢依舊很要命。
若不是因為這一點,他也不敢惹這位炙手可熱的煉藥師,五品煉藥師,這召喚力不用想就知道很恐怖。
所以今天要麼就讓他成功,要麼臨邪就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嗤。」一聲冷冷的嗤笑聲,雲邪一臉蔑視地看著柳元。
「上!」
狹窄的小巷,雲邪無處躲藏,只能拼命地沖上前去。
白色的袍子早就被血染紅,身上不斷地出現傷口,但是對于這些,雲邪好似一點都察覺不到的樣子,任由血流,她的攻擊卻越來越凌厲。
雲邪的攻擊和拂落忘川大陸的功法斗技相比自成一派,讓人捉模不透,但是攻擊力又極強。
噗!
一大口血猛地從對方的口中噴出,雲邪指尖的利刃瞄準了時機,一擊斃命。
一個綠階的雜毛還這麼麻煩。
剛剛殺了一個人的雲邪靠在牆上休息,原本就沒有痊愈的傷,現在在剛才一番激烈的打斗中,終于嚴重到令雲邪都感到有幾分的無奈。
而且因為失血的緣故,雲邪的體能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她磨搓著空間戒指,里面有她平時配置的炸藥,呵呵。
「柳元,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欺負一個受了傷的人,真好意思啊。」妖孽十足,慵懶十足,鄙視十足。
雲邪微微眯著眼楮看著坐在屋頂上的男人,一身紅衣,手上拿著一扇扇子,而且好死不死,上面竟然也寫著一個「等」字。
鳳家,鳳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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