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個小時,突然一道狼狽的黑色身影緩緩地爬上了懸崖。
黑的衣服外衣已經破地一塌糊涂,露出里面白色的內衣,只是衣服上多為鮮紅的血液所浸染,看起來極為滲人。
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在風中肆意飛揚,沒有瀟灑只有不加掩飾的凌亂和虛弱。
那雙被保養極好的雙手上面血跡斑駁,有些傷口已然見骨,暗紅色的血痂看起來刺眼又罪孽。
輕輕地將遮擋在眼前的頭發撥開,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蒼白小臉,赫然是剛才跳下懸崖的雲邪。
雲邪微微抿著唇,微涼的風吹拂著她的皮膚,帶來陣陣的戰栗之感。
伸出雙手,雲邪淡淡地瞧著這雙手上數不勝數的大小傷痕,指甲外翻,深深地刺進血肉中,一片模糊。
也是,憑借這雙手,她一路攀岩上來,傷了也在情ˋ理之中的。
此刻被關在魔獸空間里已經接近四個小時的小尾,已經開始徹底發狂了,在里面不依不饒地撓著。
雲邪能夠知曉那片空間的情況,現在腦子被它弄得一片混沌。
無奈,只能將小尾放了出來。
小尾一出來,立刻扒著雲邪的衣服,楚楚可憐的控訴。
雲邪笑,小尾年紀小,心性也有些幼稚,不過是在控訴它有多麼討厭那個魔獸空間,多麼不喜歡被關進去,以及以後一定要時常陪伴在她身邊,求她不要將它關進去。
雲邪手上都是血,小尾雪白的毛在風中搖曳,雲邪低頭用臉頰蹭了蹭它,嗓音粗啞難听︰
「知道了,我們走吧。」
小尾舌忝了舌忝雲邪的臉頰,眼楮看著雲邪那雙慘不忍睹的手,異色的雙眸泛出詭異的光彩,不過這個眼神很快便消失不見,依舊是澄明干淨。
它縮在雲邪的懷里,因為黑色的外衣早就破地一大糊涂,小尾便直接鑽進了雲邪的內衣中。
血腥味充斥著小尾的鼻腔,魔獸鼻子靈敏,應該是受不了的,但是小尾卻安安穩穩地蜷縮在雲邪的懷里。
雲邪月兌下衣服,將小尾放在一旁,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小尾趴在草地上,看著雲邪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清洗傷口,上藥,包扎,最後換上一件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黑衣。
「餓了沒?」雲邪看著小尾笑著問道。
小尾舌忝了舌忝雲邪冰涼的臉頰搖搖頭。
「唔,但是我餓了。」
雲邪料理兔肉的水平愈發高超,一頭黑發還有些濕意,不過已經被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露出慘白的容顏,嘴唇上沒有一絲的血色,雙眸亮地驚人。
她一言不發地處理傷口,解決溫飽,安慰小尾,只字不提方才她被人追殺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因為在她心中,小尾便只需要躺在她的懷里,好好生活。
報仇這種事情,小孩子見多了,不好。
她來就好了。
吃完東西,雲邪把火堆給處理後,抱著小尾來到一處洞穴,洞穴里面一片黑漆,陽光一點都照不進來。
雲邪還用一塊大石頭將洞口給直接堵死了,現在任誰也不能發現里面竟然還有一個能容納下數人的洞穴。
拿出夜明珠,淡淡的光緩緩照亮著這個洞穴。
洞穴內干燥溫涼,非常地宜人。
「小尾,我要練攝魂術了,幫我看著。」雲邪模了模小尾說道。
小尾點點頭,乖乖地走到洞穴的一角,蹲在地上,雙眸注視著雲邪。
雲邪淡淡一笑,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攝魂術的修煉功法。
心術不正者,禁練。
七個大字橫在書的正中間,雲邪想都沒想地便翻過它,結果她親眼看見那密密麻麻的字,快速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雲邪眉頭微蹙,拿著書,看著已經一片空白的書頁,往後面翻了翻,一整本書都徹底空白了。
翻到前一頁,那七個大字赫然在目。
雲邪眉頭一挑,冷哼說道︰
「心術不正?世人心術皆不正,貪嗔痴念,愛恨情仇,若這些都沒有了,那他們何必來練此術?!既然無人可練,那不過是一本廢書罷了。」
雲邪冷笑一聲,兩只手拿著書,雙手一用勁,原本預料中的被撕毀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幾次用力之下,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你不過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東西而已,憑什麼來評判我?!我就算再心術不正,也必然要將你損毀!」
小尾縮在角落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雲邪和一本書聊得正嗨,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于是嗚了幾聲,繼續觀察著。
雲邪拿出囊火袋,指尖點出幾束火苗,精神力順著指尖的筋脈迅速地將火苗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攝魂術的書被直接放在火上燒。
雲邪看著被火吞噬的書,它一點一點地化成了灰,燃燒的火將「心術不正者,禁練」這七個字也化成一堆灰。
紅色的火光映在雲邪面無表情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秘悠遠。
火漸漸息了下去,雲邪袖子一揮,盤腿做出修煉的姿勢,對于自己方才所作的一切,沒有一點點的後悔,只是覺得里所應當。
既然已經到了自己的手上,如果還要講節操的話,那她就讓它一次性講個夠。
雲邪從不認為自己偏激,她有自己的處世之道,有自己所習慣的方式,有些東西她可以用更好的方法去獲得,但是不必。
她不爽,不開心。
那就不是更好的方法。
說她鋒芒畢露也罷,囂張也罷,人生苦短,自是應當順自己心中所想,做自己心之所向之事。
有些時候人就是考慮太多,才會有那麼多的顧及,考慮地在多,最後可能一個變數便將全部覆滅。
何苦。
意識沉入修煉之途中,一心一意修煉的雲邪沒有發現那飛揚在空中的灰,正在有規律地運動著。
小尾死死地盯著那些灰,那些灰表示壓力很大。
洞中各行其是,各懷鬼胎。
「這麼多年,只有你敢燒了本尊寫的書。」蒼老古樸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帶著一些無奈和無力。
小尾嗷嗚的一聲直接撲上了上去,但是卻撲了一個空。
它轉過頭來看著浮在空中的人像,呲著牙一副野性十足的樣子。
「嗤,你個小九尾,你父母在倒是可以囂張,現在你……還不行。」浮在空中的人像愜意地捋了捋胡須,俯視著所在地上的小尾,笑得臉上皺紋又深了幾分。
那是一張極其蒼老的臉,因為只是成了一個像,所以看起來還有幾分的虛浮,五官清晰,不過是一名長相普通的老者而已。
不過長相普通,修為卻不普通,這像不是普通的像,而是用自己強大的實力在書中烙下了一個印象,這個印象中可以存想說的話,呈現自己的形象。
一般有這般水準的人,其水準必然是實力超過紫尊,位列靈階的斗士!
那也就是說,這部攝魂術的創始者,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斗士。
老者看雲邪並無從修煉中退出的痕跡,但是他自知自己這副殘像並不能夠存留很久,索性直接將雲邪從修煉中強行拉了出來。
令人心悸的能量籠罩在雲邪身上,很快雲邪就緩緩睜開眼楮,不過眼里充斥著怒色。
「小家伙,你把我給燒了,我就沒生氣,修煉以後還可以繼續的嘛!」老者笑盈盈地說到。
雲邪心髒一縮,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面前這個人,不,不是人,不過是一個虛像而已。
這樣的發現沒有讓雲邪覺得放心,反而是覺得更加地忌憚。
僅僅是一個虛像就將她生生地從修煉中拉出來,如果不是虛像而是本尊呢?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嗤,一個虛像而已,說吧,你想干嘛?」雲邪站起來,直視著他的雙目直白地說道。
「咦,你這個小家伙真是蠻不講理,明明是你燒了我寫的書,現在倒是我的不是?」老人表示很無奈,很無辜啊,現在世道竟然變了這麼多嗎?
「既然不能讓我修煉,我留著作甚?」雲邪淡淡地說道,一點都沒有自己做錯的意思。
「是你自己心術不正。」老者說道。
「那又怎麼樣?」
老者一噎,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心術不正,他果真是……果真是老了。
現在年輕人的臉皮真是厚地令人發指啊!
「沒事就滾蛋,我要修煉了。」說著雲邪又要盤腿坐下。
「等等等等,你不想修煉了嗎?攝魂術可是本尊創的無上功法。」
「拿來。」雲邪攤開手直接要到。
「不是被你燒了嘛……」老者說道。
「滾蛋!」
小尾站在地下,看著自己的主人把這個破虛像弄得這麼憋屈,心里好開心,好爽啊。
「現在年輕人真是越來不越不尊老了。」老者嘟囔了幾句,隨機手上快速地結出幾個印記。
雲邪瞳孔微縮,老者結出的印記讓她眼花繚亂,赫然是十分高階的功法。
洞穴中出現沙沙沙的聲音,雲邪看到那堅硬的石塊上,漸漸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字。
「攝魂術者,乃傀儡之術也……」
薄唇輕挑,弄來弄去還不是她最後能夠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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