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邪沒有往小尾的方向看,反而立刻去了最近的柱子查看,怎麼就會突然碎了呢。
棺槨內,小尾還癱軟著身子,小小的身子輕輕抽搐著,看起來極為可憐。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明晰、筋骨有力的手托起了小尾。
「呵呵,小家伙。」
聲音沉穩有力,華麗醇厚的中音帶著淡淡的疏離感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壓迫,與語調升降之間慵懶華貴著實令人沉迷。
說話的人正是方才躺在棺槨中的男人,此刻他已然蘇醒過來,睜開眼楮,漆黑的眼楮明明雪亮卻讓人恍惚間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男子睜開眼楮猶如太陽神一般,渾身帶著高貴的氣質,神秘悠遠。
此刻他瞧著手心里小小的一團白色東西,伸出一只手,指尖光潔,飽滿的指月復上隱隱看得出來有一個牙印。
在男子懷里的小尾漸漸醒來,睜開異色的雙瞳,澄金色的眸子已經恢復原色,依舊澄明,只是心有余悸,眼中濃濃的忌憚沒有一絲一毫的減退。
它看著面前的男子,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這是小尾的示好,哦,應該說是諂媚討好。
男子從棺槨中坐起來,手搭在邊緣上,紫色的寬袖微微滑開,露出里面荼白色的衣服。
小尾舌忝了舌忝男子的手,伸出小腦袋看著雲邪正蹲在地上,背對著他們,好像在研究什麼。
小尾剛想叫,男子就從棺槨中飛身而起,然後迤迤然地落在了雲邪的面前。
雲邪緩緩抬起頭,和一雙墨黑的眸子四目相對。
如果說雲邪的雙眸是澄淨的純黑,那麼這個男人的眼楮就是難以捉模的暗黑,那是一種不流露出一絲一毫情緒,反倒是會讓與其對視人有一種被一眼看穿的不安感。
雲邪緩緩地站起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一個詞︰風華絕代。
如果說這個男人躺著是獨一無二的美色,那麼當他睜開眼楮,所有的注意力都自然而然地會關注到男人渾身的氣場。
天下王者。
這個男人是該君臨天下的人,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從容,有泠泠似鋒利冷劍的銳利,有不露聲色的雍容華貴。
「你好,我叫雲邪。」比自己強大的人,自然不能成為敵人。
「小東西,是你破壞了這陣法?」男人微微俯來,盯著雲邪,眉梢微微上挑,聲音里露出點點的好奇。
「恩。」是她救了這個男人吧,雲邪心里想到。
「哦,那是你放了本座。」男人果然這樣說道,他輕輕地模了模懷中的小尾,小尾哪里還敢擺出它平日里傲嬌的樣子,簡直比老鼠還老鼠,縮在男人的手中,任其想怎麼模怎麼模,想模哪里模哪里。
「喂,那是我的魔獸。」雲邪看不下去了。
男子輕輕轉過頭來,看了雲邪片刻,雲邪寒毛都豎起來的時候,男子薄唇輕啟︰
「本座不叫喂,本座叫風御天。」
雲邪怔了怔,然後說道︰
「風御天,那是我的魔獸。」
「既放了本座,那便是本座這邊的人,那便是本座的人了,風御天,本座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
雲邪心中瞬間千萬頭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明目張膽的傲嬌和不講道理。
「誰是你的人?」雲邪現在真是被雷地詞窮。
「哦,不是本座的人,放了本座作甚?」
她簡直就無法反駁。
「御天,那是我的魔獸。」雲邪說道。
風御天低頭看著懷里安分守己的小尾,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小尾的小腦袋,將它丟給雲邪,小尾嚇得直接掉了下去,平日里囂張的身法一點都沒用出來。
雲邪一把抱過小尾,摟在懷里。
小尾立刻扒著雲邪的衣服,小腦袋埋在雲邪的懷里,不想面對外面的世界。
風御天邁步往外面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轉頭輕蹙地著眉,看著還停留在原地的雲邪,有些不滿地說道︰
「小東西,跟上。」
雲邪汗,跟上後,不滿地說道︰
「我不叫小東西。」
「哦,本座喜歡叫你小東西。」
雲邪沉默地跟在風御天的身後,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風御天的實力應該是紫尊,那是比她高了兩階的存在。
連小尾都這麼識相地任風御天揉捏,雲邪也很聰明地沒有和風御天正面沖突。
再怎麼說,他的顏值已經夠讓她原諒他一萬次了。
兩人一前一後,一紫一黑,來到雲邪之前呆過那條通道。
風御天看了一眼袖袍一揮,一個可供兩人自由通過的洞口就出現了,雲邪想起她曾經那麼蠢地用東西一點一點地撬開,就有種無語的感覺。
風御天走進通道後,直接往漆黑的地方沖去,不帶一絲猶豫的。
雲邪自然是跟著風御天。
砰,堵在洞口的大石塊被擊地粉碎,風御天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緩緩消散的紫色斗氣,一身紫衣無風自動,立在一片廢墟之上。
雲邪緊跟著從洞中出來,心有戚戚焉。
看來這個世界上一切都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突然,雲邪脊背一陣生寒,眼楮一一掠過立在這片廢墟上的九根柱子,柱子畫著暗紅色的符號,雲邪看不懂,但是卻油然萌生出陰森可怕的感覺。
站在這片廢墟上,就讓雲邪腳底生寒,她從不會因為什麼所謂的心虛而有這麼明顯的生理反應過。
九根柱子擺放地並不凌亂,反而是極其地整齊對稱,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北西南,正中。
呵呵,是新的陣法嗎?
是為了克制住風御天的陣法嗎?
但是風御天不是才紫尊嗎?
這個陣法又是誰設下的呢?
雲邪轉頭看向風御天,他的臉色神色淡淡,並無異常。
「御天,我們能夠出去嗎?」。
雲邪走到風御天身邊,詢問道,畢竟一個大神在面前,雲邪沒有理由不問問清楚。
風御天看著雲邪,眉梢輕挑。
「可以。」
「要怎麼走出這個陣?」
風御天隨意看了一眼,就給雲邪說出了一套方案。
雲邪點點頭,抱著小尾,真的就听了風御天的方法,一字不差地按照他的方法走著。
很順利,非常順利。
幾乎就沒有什麼阻礙,只要在往前一步,她便能走出這陣法。
之前听唐家的人說,鏡之險的出口在關閉之後,這片空間里的所有東西都將會化成一片虛無,但是按照目前看來,所謂的虛無不過就是子虛烏有之事。
雲邪轉過身,剛想和風御天討論一些事情,就看到遠處一身風華絕代紫衣的風御天依舊站在原地,只是他身上緩緩升起了紫氣騰騰的霧氣,霧氣消散在空中,而風御天身上的紫色霧氣就會幾不可見地減淡一分。
雲邪瞳孔一縮,不對,那不是什麼紫色的霧氣,那是風御天的斗氣。
這個陣法是用來……消耗斗氣的!
她不能修煉斗氣,這個陣法對她來說,剛好一點束縛都沒有。
但是風御天就不一樣了。
從他輕輕松松地就闖出宮殿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只是越是這樣,就越會被陣法所困。
風御天並沒有朝她這個方向看,反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神情淡漠。
雲邪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在看著離她至少五百米的風御天。
她輕輕地模了模懷中的小尾,自然而然地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快速地走到風御天的身邊。
風御天比她高了許多,低頭看著她,語氣依舊懶懶的︰
「小東西,你怎麼回來了?」
雲邪皺了皺眉頭,十分嫌棄小東西這個稱呼。
「你怎麼還不跟上?」雲邪反問道。
「為什麼回來?」
「你沒跟上來啊。」順口說道,說地不假思索說地有理有據。
雲邪看著站在原地就沒變過的風御天,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能走嗎?」。
風御天鎮定地搖搖頭。
雲邪扶了扶額,將小尾從懷里拿出來,塞到風御天的懷中,然後身子微微蹲下︰
「上來。」
縴瘦的身軀,裹在黑色的衣服中,微微蹲下,對著他說道︰上來。
饒是風御天經歷過無數的風雨也免不了愣了一下。
雲邪轉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風御天,再次說道︰
「上來。」
小尾所在風御天的懷中,眨巴著眼楮看著風御天。
風御天一只手抓著小尾,一只手搭上雲邪的肩膀,手下瘦小的觸感讓風御天有些恍惚。
雲邪雙手往後伸,扣著風御天的腰,雙腿緩緩伸直,但是她的背上好似被壓了千斤之重,每將身子直起一些,她就感覺自己渾身的勁如流水般飛速地消逝。
她才將自己的身子掰直,額頭上就已經出了滿頭的大汗。
是因為陣法,風御天根本沒有辦法走動一步,縱然他實力滔天,也免不了被這樣一點一點地消耗殆盡。
雲邪咬著牙,緩緩地抬起腿,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從將風御天背上背的那一刻起,雲邪連哼都沒有哼一下,沉默地往前一點一點地走去。
她以前也經常背那些受傷的男隊友。
只是沒有風御天這麼重而已。
看書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