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雲邪的聲音,臨淵呼出一口氣,然後將劍收回,心有余悸地說道︰
「小邪,你站在這里,萬一我傷著你,怎麼跟你娘親交代。」
雲邪淡笑不語,若是現在她還這麼容易受傷,那麼她過去一年所經歷的生死,有是一場笑話罷了。
「你來找我做什麼?」臨淵將房內的燈點上,披了一件衣服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問道。
雲邪抿了一口茶,目光清冷地看著臨淵。
「你知道的。」
除了她娘親的事情,她還哪里需要半夜來臨淵的房間詢問。
果然,臨淵的臉色微微一變,右手端起茶杯,大口地喝了一口,看著面前雲邪淡漠的神情,試探道︰
「若是我不告訴你,你會怎麼做?」
雲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臨淵有一種被她看穿的奇怪感覺。
「用催眠術讓你說。」雲邪淡淡地說道。
臨淵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雲邪便再次補刀︰
「現在你是七品煉藥師,我也是。」
臨淵于是緊張地繼續喝了一大口的茶壓壓驚,他娘的,什麼玩意。
「唔,你十五歲就已經是七品煉藥師了,這天賦果然變態啊。」臨淵贊嘆道。
雲邪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起。
「你以為轉移話題就有用的話,你就轉移一個晚上的話題吧。」
雲邪的讀心術太厲害,臨淵幾乎毫無招架之力,一舉一動都能被雲邪看穿背後的目的,這樣讓人……很沒有隱私的。
「你娘不讓我告訴你,否則她肯定會自己告訴你。」臨淵索性開誠布公,反正雲邪不會拿步瞳怎麼樣。
「我知道,所以我來問你。」
果然,臨淵心里默默罵娘,你娘不告訴你,顯然有她的理由,你還這樣說,簡直太不孝了,當然這樣的話,臨淵是不敢當著雲邪的面說的。
「唔,我想你如果真的要知道的話,還是去問你娘親……」
雲邪有些不耐煩地打斷臨淵的話,說道︰
「她這樣下去不會活太久,你如果想要跟她過下半輩子,最好把事實都告訴我,當然你如果還是拒絕,我會直接用催眠術,忘了告訴你,我還順便修習了攝魂術和瞳術,你如果想要試一試,我也可以答應你的。」
雲邪的話太強硬霸道,帶著一股淡淡的威懾和不可抗拒。
臨淵怔怔地看著雲邪,眼神有些復雜,雲邪不知道,她此刻的強硬,多麼像當初年輕的步瞳。
另外,他的確不想要被雲邪催眠,深吸了一口氣,臨淵低聲地說道︰
「你去過永生之地,你可知道那里面的背後勢力?」
「知道,第三位面。」
臨淵驚奇地看了雲邪一眼,繼續說道︰
「沒錯,第三位面的勢力在天妖城中盤根錯節,然而這份黑暗的勢力,不僅僅在永生之地,在長生島,也有。」
雲邪心頭一震,難怪,當初她一進入長生島,便感覺有一種到了永生之地的錯覺,第三位面,手伸地也真是夠長的!
「瞳兒為了壓制住這份勢力,十幾年來幾乎再用自己的性命抗衡,只是瞳兒一人的實力在那樣龐大的勢力面前,只是杯水車薪罷了,長年累月,只是會讓她一點一點地透支自己的生命,然後走向死亡。
也許你說的沒錯,瞳兒的確沒有多少時間了。」
說完這番話,臨淵的情緒瞬間低落至冰點,步瞳是他一生摯愛,他自然不想要她就這樣早早地失去性命。
「當初你到永生之地去找什麼?」臨淵既然知道永生之地背後的勢力和長生島同出一脈,想必去永生之地也是有目的的。
「去找一味藥,用來延續你娘親的性命,只是,無功而返最後還要讓瞳兒去救我。」
「找什麼藥材?」
「金陰心青金果,這種藥材對生機薄弱的人有奇效,雖然只能頂一陣子,不過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弄到手。」臨淵有些惋惜地說道。
雲邪眉頭蹙了蹙,在自己的空間戒指中翻了翻,看見放在一個角落里的白玉盒子,將盒子拿出來放到桌上。
「你說的,可是這個?」她記得,當時她在永生之地拍賣會上,看見這種藥材功效很是心動,可以修復生機,當即就高價拍下,誰知道陰差陽錯竟然是步瞳所需要的藥材!
所以說,有些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臨淵一驚,打開白玉盒子,絲絲的冷氣蔓延,裝著藥材的盒子是由上好的白玉所制,保存地非常完好。
一顆半青半金的果實安穩地躺在其中,果實呈現心髒的外形,看年份是上百年的藥材,質量非常好。
「就是這個!你怎麼會有?!」臨淵簡直不敢相信,當初他找了那麼久,才知道永生之地有一枚,但是萬萬不曾想到,這枚果實輾轉竟然落到了雲邪的手中。
「我在永生之地拍賣會上拍下的。」雲邪聳聳肩說道。
臨淵驚喜地點點頭,不過漸漸的,這份驚喜又被緩緩地收斂,就算有這枚果實,步瞳現在的生機實在是太薄弱了,能緩和,也僅僅是一段時間罷了。
「我要怎麼樣才能救娘親?」
臨淵眼神晦澀地看著雲邪,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娘親將那份暗邪的力量吸入體內,以維持長生島的潔淨,但是現在長生島不僅沒有潔淨,反而你娘親也被拖累,我曾經勸她將那份力量從體內放出。
只是,她不願意,守護長生島是每一任島主的職責。
而現在要救你娘親,除非幫她清除體內的暗邪力量,正是這份力量一點一點地吞食她的生機,一旦清除後她體內的生機自然會慢慢恢復。」
雲邪手指輕輕劃過茶杯,一副思索的樣子。
臨淵說道︰
「你娘親現在是四階的聖藥師,她束手無策。」
四階的聖藥師,幾乎是金字塔頂尖的存在,她想煉制什麼便煉制什麼,這樣超然的存在,竟然就這樣向宿命低頭。
她不允許。
雲邪將金陰心青金果收回來,站起來淡淡地說道︰
「我會為娘親治療的,你繼續去睡吧。」
「你要怎麼治療?」臨淵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
雲邪笑笑,知道不告訴臨淵,她今晚也不必睡覺了。
右手輕輕一翻,手心多了一粒黑色的種子,然後這粒種子開始生長,一眨眼的時間,便長出了女敕芽。
在臨淵目瞪口呆之中,雲邪將已經是小樹苗的種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說道︰
「我可以創造生機。」
五行之力中的木,本身便帶著無盡的生機,只是怎麼將這份生機傳輸至她娘親的體內。
雲邪回到自己的房間,月兌了衣服鑽到風御天的懷里。
「弄清楚了?」清潤的嗓音說明風御天並沒有入睡。
「恩,果然是第三位面,我娘親體內有一股力量吞食她的生機,我想救她,卻不知道怎麼救。」
雲邪手環在風御天的腰上,雖然答應了臨淵,但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出辦法。
「要救你娘親,只要將她體內的力量散去便可。」
「可是如果要散去,那必然會侵蝕長生島,我娘親不會這麼做的。」
「長生島現在已經被侵蝕了,不差你娘親體內的那麼一點。」風御天淡淡的嗓音在漆黑的房間內不緊不慢的響起。
「等等,你的意思是,長生島已經這麼嚴重了麼?」
「恩,他們的勢力在海里,通過暗邪的力量侵蝕長生島的島民,最後為他們所用。」
「那要去海里去把這份勢力連根拔起?」
「你現在還做不到。」風御天向來是有什麼話說什麼話,對于雲邪,基本上沒有什麼委婉可言。
雲邪唔了一聲,在風御天的懷里翻了一聲,慢慢地睡去。
「但是本座可以。」略帶寵溺的話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
第二天雲邪醒地很早,走出房間剛好看到站在門外的步瞳,依舊是月白色的長袍,袖口用綠色的線繡出幾根挺拔的翠竹。
修整了一些,步瞳的臉色不再是昨夜那般慘白,歲月沉澱下來的溫和與寬容讓人十分舒心。
「娘親。」雲邪上前兩步,親昵地叫道。
「御天,我帶小邪出去走走,你不介意吧?」步瞳看著站在門口的風御天笑著問道。
「自然。」
步瞳朝風御天笑了笑,牽著雲邪走出宅子。
「這只小狐狸真可愛。」步瞳看著雲邪懷里睡眼朦朧的小尾,笑著說道。
雲邪腳下是松軟的泥土,有清涼的海風吹來,十分舒適,她笑得淡淡的,語氣卻很柔軟回到︰
「小尾頑皮地緊。」
「小邪,昨晚你……」
「昨晚我去問了臨淵關于娘親的事情,既然您不肯跟我說,我又必須要知道,我只能去找臨淵。」雲邪坦蕩蕩地承認,和步瞳如出一轍的黑眸清澈見底。
步瞳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的女兒很成熟,她很寬慰,也很心疼。
沒有一個人生來便是成熟穩重的。
「小邪,答應娘親,早早離開這里可好?」步瞳有些小心地問道。
一天的相處,雲邪並沒有將自己的性格可以隱藏,步瞳也模出了一些門道,也知道雲邪听到這樣的問題,必然不怎麼開心……
雲邪垂下眼眸,淡淡地說道︰
「不好。」
本書首發于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