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從你把她推落懸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存在了。」韓星靜靜地控訴著,聲音卻似來自地獄的女鬼在喃喃自語。
傅馭的淚一下子流了下來,他在為過去的韓星哭泣。
「是你親手葬送了她,為什麼你要來問我?」韓星面無表情的質問著,她真的很難過,難過的已經沒了淚水,難過的忘記了所有傷痛,難過的只要傅馭抱她,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回抱過去。
可傅馭沒有抱她,還向她索要以前的韓星。
天啊,真的只有天知道,沒有誰比她韓星更希望回到之前的那個自己了。回到之前的那個自己,就可以回到傅馭的身邊了,不是嗎?
但世事滄桑,她卻與原來的自己越走越遠,與他越走越遠了。在看到另一個女孩兒關切的眼神時,她終于明白,她回不去了,他們也回不去了。
于是在面對傅馭的質問時,她狠狠得甩了他一個耳光,與他也與之前的自己訣別︰「星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個卑賤的殘妖。我不能把她還給你,不會把她還給你,也從不想把她還給你。傅馭,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韓星絕決的轉身,踏著尸體,踏著血路,向著夜的深處走去。
「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殺了你。」韓星的這句話遠遠傳來時,她已沒了蹤影。
傅馭沉思著這句話到底來自哪里,悠久的時空?遙遠的未來?還是迷茫的現在?
反正聲音飄渺的就像空谷的絕響,久久的在他心底回蕩。
一夜死寂的沉默過去了,第二天傅馭一行默默的將村民和未化作靈點消失的兔妖尸體,挖墳掩埋了。他們沒有立碑,因為這里他們誰也不認識。
他們茫然的立于墳丘中間很久很久,忽然傅馭一拳砸在地上,緊接著又是幾拳。不幾下,他的手就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嘴里還兀自說著︰「可惡、可惡、可惡……」
「傅大哥,別這樣,求你了,你別這樣。」靈兒看著傅馭自殘的樣子,被嚇哭了,在楞了一瞬間後,才撲上前去拉他。
可傅馭力氣太大又太固執了,她一個人根本就拉不住,還是龍行上前幫忙,止住了他。
靈兒扶著傅馭在一個墳側坐下,急忙從袖中掏出手帕,為他包扎。
又是一陣沉默,笑顏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最受不了這種氣氛。于是她扯著嗓子嚷道︰「這都是韓星害的,她殺了那麼多生靈,比死神都可怕,下次見到她,我非宰了她不可。」
「笑顏,你別胡說,星姑娘定是有難言之隱才……」靈兒看著傅馭難過的樣子,為韓星開月兌,但是話說到一半又找不到合適的詞了,只得說道︰「星姑娘一定不是自願的。」
傅馭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他一直以為韓星絕不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但想到昨日的她,憤怒、厭惡、失望……一股腦的涌上心頭,令他心痛的不能自已。
「她是不是自願的又有什麼用,難道就因為她不是自願的,那些被她殺的生靈就該死嗎?」。笑顏依舊不依不饒的看著傅馭質問道︰「你不是說她殺生也會抱著慈悲的心嗎?哼——她殺紅眼的樣子就是她慈悲的樣子啊,今日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笑顏——」龍行出口止住,又不知該說什麼,口張了幾張,就沒再說話。
笑顏也知道此時在傅馭面前說這話太過分,但心里就是不平衡,只能嘟著嘴,不再說話。
大家再度陷入沉默,笑顏被氣憋的難受,看到一向嬉皮笑臉的蘇雄,現在也一臉沉痛的模樣,嘲諷道︰「喂,你不是一直愛對阮媛動手動腳的嗎?怎麼現在阮媛在你旁邊,你變老實了?難道你也被韓星嚇傻了嗎?」。
笑顏說這話,無非想活躍下氣氛,然而蘇雄卻像沒有听見般,對著眼前的空地發呆。
阮媛也察覺到蘇雄的異樣,推了推他,還是沒見反應。
「師兄,你怎麼了,師兄……」阮媛擔心的喚道。
「難道給那個殘妖攝去魂魄了?」笑顏本是在逗阮媛,誰知她卻當了真,「哇」的一聲,難過的哭了起來。
這一聲確實管用,蘇雄瞬間回過神來,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小師妹?」
「我……我……我……」阮媛抽涕涕的連話也說不全了,還是笑顏不耐煩的替她說道︰「阮妹以為你被韓星攝去魂魄了。」
蘇雄看著哭的花枝亂顫的阮媛,知道她還沒從剛才血腥的場面中回過神來,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背不住的重復道︰「沒事了,沒事了……」
「你今天好不正常啊。」笑顏看著蘇雄難得正經的安慰阮媛一次︰「你不會真被她嚇到了吧?」
「你胡說什麼,」蘇雄反駁道,但眼神飄忽,明顯沒有底氣。
「我就納悶了,傅馭是因為愧疚出來找韓星的,靈兒因為傅馭跟著來到這兒。龍行是因為當年韓星的恩情來找她,我是跟著他來的。你又是為了什麼跟著尋找那個妖女啊?」笑顏好奇的問道。
「因為……」蘇雄頓了頓,閃爍其詞道︰「我們在路上遇見靈兒,阮媛和靈兒投緣,我和傅兄投緣。反正我們是流浪的除妖師,在那兒都一樣,倒不如跟著傅兄有個照應。」
「真的?」笑顏將信將疑,看了看靈兒。靈兒朝她點點頭,證明蘇雄說的沒錯。笑顏還想在追問什麼,口張了幾次,最終還是閉上了。
「星一定是因為兔妖屠了村,為給村民報仇,才大開殺戒的。」龍行猜測道︰「她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一定是這樣的,」靈兒附和著,勸慰傅馭道︰「現在星姑娘一定也很難過,我們一定要先找到她,勸她釋懷才對。」
「你真是善良呢,靈兒。」笑顏冷言說道︰「找到她,你還想和那個殘妖做朋友嗎?」。
「我——」靈兒想了想道︰「只要星姑娘願意。」
「我一定要找到星,我一定要找回曾經額那個星。」傅馭突然又舉拳在地上擂了一下,血立即滲透了手帕。
大家都被傅馭嚇了一跳,不過他的話令大家的心堅定了不少。
「嗯,我們一起將星姑娘找回來,我將五星劍交給她,她一定還是傅大哥之前認識的星姑娘。」靈兒看到傅馭重新振作,眼里滿是溫柔和寵溺。
「就這麼說定了。」龍行也爽朗一笑,一掃剛才的不快。
笑顏雖對他們的決定很不屑,不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正龍行怎樣她就怎樣。
只是一向嘻嘻哈哈的蘇雄滿臉呆色,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阮媛的背,似是在安慰又好像只是單純的想要這樣慣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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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坐在牡丹園中,專注著地賞著滿園奼紫嫣紅的牡丹花。
一個少女手里捧著一盆開得正艷的寶藍色牡丹花,款款而來。她如人間十五六的女子模樣,正直豆蔻年華。鵝蛋般的臉型,甚是清秀;淡黃色的皮膚,光滑如玉;大大的眼眸,如秋波流動;烏黑的長發,繁密如雲;修長的身形,婀娜多姿;一襲紅衣,又使她多了這個年齡不應有的端莊穩重,美的無法言語。她就是王母娘娘私家花園——百花園里的花魁,百花宮的宮主牡丹仙子香香。
她在來到王母身邊時,盈盈一禮道︰「參見娘娘。」
「起來吧。」王母慈愛的看著她,忍不住贊道︰「真不愧是花中女王啊。」
「娘娘過獎了。」香香起身,低頭恭立一側。
「這就是你新育的花種嗎?」。王母看著她手中嬌艷的花朵問道。
「嗯,三百年前奉娘娘之命培育藍**牡丹花,直到近日才算完成,還請娘娘過目。」
「花還是紅的好看呢。」王母看後無心說了出來,香香尷尬的立著,低頭不語。
不過王母對這位花仙子甚是遷就,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後,忙解釋道︰「賞花在于各靈的喜好,本宮素喜紅花,你是知道的。剛剛那句話,並不是說你辛辛苦苦培育的花不好,你別往心里去。」
「娘娘多慮了,婢女不敢。」
「雖說本宮不喜歡藍花,並不代表他靈不喜歡,尤其是她。」王母笑道︰「你將花送到蓬萊幻宮吧,妖姬一定很喜歡。」
「是,娘娘。」香香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王母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牡丹仙子來至蓬萊幻宮門口,正巧龍恆從對面走來。他看到香香遠遠的停步,香香也優雅的來到他的面前停下。
「參見殿下。」香香恭敬的低頭一禮。
龍恆的眼神從香香的臉上轉到那盆寶藍色的牡丹花上,問道︰「你來送花嗎?」。
「是。」香香回道︰「我家娘娘說妖姬娘娘素喜寶藍色的花,便命我把這盆新培育出來的藍牡丹送給娘娘。」
「有勞你親自前來了。」龍恆難得的說了句禮貌話,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對她這般禮貌。似乎是潛意識的,又似乎不是。
「殿下言重了,」香香回道︰「本來久疏問候,也是時候來向娘娘和殿下請安了。」
「請安倒不用,想來就來便是。」
「是。」香香低頭應道︰「听說前些時日殿下離宮了,何時回來的?」
「剛來沒幾天。」
「殿下一向繁忙,今日得見,真是萬幸。」
這時琉璃剛好出得宮門口,听到龍恆和香香的談話,心想︰「殿下對牡丹仙子這般禮敬,看來她在殿下心里與眾不同啊。」
她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忍不住走上前去插嘴道︰「喲,這是什麼風把高貴的牡丹仙子給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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