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剛好出得宮門口,听到龍恆和香香的談話,心想︰「殿下對牡丹仙子這般禮敬,看來她在殿下心里與眾不同啊。」
她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忍不住走上前去插嘴道︰「喲,這是什麼風把高貴的牡丹仙子給吹來了?」
香香听出琉璃話里帶刺,但並不介意的低頭作了一揖。龍恆沒有吭聲,直接邁步離開了。琉璃尷尬,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直拽衣角。
香香目送走龍恆後,轉頭看向琉璃道︰「琉璃大侍,我家娘娘命我來給妖姬娘娘送花,還要勞煩您通報一聲。」
「看仙子說的,您可是王母娘娘最得意的侍婢,連青鳥姐姐都不及你,我家娘娘和殿下又素喜歡你。什麼勞不勞煩的,真是折煞我了。」琉璃冷笑道︰「只是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我等奴才真是不中用啊。」
「大侍哪里話,給娘娘請安是婢子應盡的本分,只因事務繁忙才不常至,還望恕罪。」
「既有事,那就不要千里迢迢來了,以免累著您。」
「琉璃,你何時這般沒規矩,貴客剛至,就下逐客令,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我們蓬萊幻宮的臉可都被你丟盡了。」不知何時妖姬已站在了她們身後,大聲訓斥道。
「請娘娘贖罪,都是琉璃的錯。」琉璃本想在外給香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被妖姬听見了,趕忙下跪請罪。
妖姬並不理睬,飄身來到香香跟前,讓身邊的婢女接過她手中的花,熱情地拉著香香的手說道︰「琉璃這丫頭不懂規矩,禮節不周,怠慢了香香宮主,還請不要介意。」
「婢子只是我家娘娘跟前的小侍婢,能與琉璃大侍交談,那是香香的榮幸。」香香低頭施了一禮,請求道︰「大侍沒有錯,還請娘娘不要責罰大侍才好。」
「既然香香宮主為你求情,你就起來吧。」妖姬對琉璃說道。
「是。」琉璃起身,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完全沒了剛才的威風。
「別在外面站著了,快隨本宮進殿里休息一下吧。」妖姬慈愛的拉著香香進了大殿。
琉璃不滿的跟著,心里嘀咕道︰「真不知她有什麼好的?娘娘對她畢恭畢敬的,竟然連一向冷傲的殿下都禮敬她三分。」
進到大殿里,妖姬讓香香與自己一起坐在百階高台的鳳座上。香香惶恐,極力推辭,妖姬無奈妥協,讓她立在了自己身邊。
「今日王母娘娘怎麼舍得放你出來了?有何要事嗎?」。妖姬高興的看著她問道。
「婢子新培育出一種寶藍色牡丹花,我家娘娘知道您特別喜愛這種顏色的話,便命婢子送來一盆,以供娘娘賞玩。」香香溫柔回道。
「是這盆吧?」妖姬接過侍女手中花盆,仔細欣賞了一番,只見那花花朵碩大,艷而不妖,在綠葉的陪襯下更顯得雍容華貴,于是連聲贊道︰「好美的花兒,真是美艷不凡。不過世間也只有像牡丹仙子這樣的花侍才培育的出來。王母娘娘有你在身邊,真是有福氣啊,本宮也想你留在身邊呢。」
「娘娘謬贊了。」香香謙恭的回道︰「娘娘身邊的侍女都乃出類拔萃之輩,婢女怎及得上萬分之一。」
「真會說話,怪不得王母娘娘這麼喜歡你,讓你寸步不離左右呢。」
又說了許久的話,牡丹仙子辭別妖姬,她不舍的直排鑾駕送出宮殿之外。琉璃在一旁看不過眼,就留在宮中等候。
待妖姬回到大殿後,她又盯著那盆寶藍色的牡丹花欣賞了足有一個時辰,最後捧著它進了蝶儀殿。
蝶儀殿是妖姬的清修之所。除了正殿、寢殿,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會耗在這里。
這蝶儀殿也甚是清淨,殿里殿外清一色的寶藍之色,更趁了這里的寂靜。而且沒有妖姬的許可,宮女是不可隨便入內的,就連龍恆都沒有進過這里,當然琉璃是除外的。
蝶儀殿里也甚是樸素,一榻一凳一桌一椅除外,就是幾個放花瓶的高台,當然花也以寶藍色為主,偶爾點綴一些紅。
不過這蝶儀殿也是有寶物的,就是大殿當中,正對妖姬所躺之榻的青銅爐子。它徑長近丈,高有丈余,外形幾乎就是張衡地動儀的擴大版。只是它四周圍的不是龍頭,而是藍、紫、黃、綠、黑、白六只大蝴蝶的浮雕,但下面沒有對應的青蛙嘴。銅爐周圍刻滿蛟龍蜿蜒的花紋,里面檀香之氣繚繞。
琉璃曾十分好奇這個大銅爐的作用,想它一不用作煉丹爐,二不用做鍾來撞,難道只是為了點些香料,或做裝飾之用嗎?若真要點香之用,干嘛非要用這麼個龐然大物?如若是裝飾的話也太夸張了吧?
琉璃不止一次的問過,妖姬每次都是用「我想做什麼,你管得著嗎」的眼神瞪她一眼,爾後隨意的拜拜手說︰「看著好玩。」如是許多次,她也就知趣的不再問了。
但妖姬對這個爐子是極其的用心,每次都親自擦洗,親自加香。有一次琉璃看不過去,打算幫幫她,誰知她剛一踫到它,就被妖姬大吼了一聲,又受了一頓訓斥,此後琉璃再也不敢踫它了。
妖姬親自將臥榻旁的花瓶移開,小心翼翼將那盆藍牡丹放上。
琉璃看她如此小題大做,心中就更加納悶了,雖說牡丹仙子長的是令生靈喜愛,但大家對她的寵愛是不是都過分了些?
琉璃也曾私下查過,這牡丹仙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世。要真說特殊的話,怕是她來自日暮沙漠的經歷了。
這日暮沙漠極其干旱,里面有一座日暮山,山上寸草不生,是一座死山。而這山又有吞日之說,據說每晚太陽就是在這山里休息的。牡丹仙子能在那麼惡劣的地方生存並修煉成仙,確實難能可貴。
可仙界就沒有其他優秀的花仙子了嗎?據她所知,香香剛一成仙,就被王母任命為百花宮宮主了。不過別看她小小年紀,成仙資歷又淺,她可是將百花宮打理的井井有條,上上下下無不對其敬服。
而且來到蓬萊幻宮,龍恆對她的態度跟對外靈的態度,簡直是天差地別。妖姬更是過分,往日里王母駕到,妖姬都足不出戶;王母走時,她也只是慵懶的道聲慢走。但牡丹仙子一來,她竟熱情的親自接親自送,這不明擺著是本末倒置嗎?
「你打算把嘴嘟到什麼時候啊?」妖姬看流量不開心,問道。
「奴婢不敢。」
「你當本宮是瞎子嗎,還敢期滿本宮?」
「娘娘恕罪,屬下只是有一點不解罷了。」
「那點不解了?」
「屬下想不通娘娘為何要待牡丹仙子那般熱情?」
「因為她有魅力。」妖姬簡單回道。
「魅力?」琉璃心道︰「真是一個無聊的理由啊。」
琉璃一臉難以置信之態,但她知道妖姬既然不想多說,自己再問也是沒用的,索性識趣的住了口。
「你在此立著不會只為牡丹仙子之事吧?」妖姬不想多說香香的事,直接岔開話題道︰「韓星有什麼消息嗎?」。
「娘娘最好不要知道那個殘妖的事。」琉璃一听韓星的名字,滿臉都是憎惡之色。
「哦,為何?」妖姬奇道,琉璃便將韓星血殺八里鋪一事說了一遍。
「她竟這般殘忍?」妖姬追問道。
「這是奴婢親眼所見,她簡直比魔鬼都可怕。而且當時我還聞到了青鳥的氣味,她也在場,娘娘如若不信,就找她來問問吧。」
「放肆。」妖姬一听這話怒道︰「今日你說話好沒道理,難道我們不是魔不是鬼嗎?你這是罵她,還是在罵自己啊?還有本宮若有事就問青鳥,要你何用?」
琉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伏身請罪道︰「奴婢該死,請娘娘贖罪。」
「起來吧。」妖姬沒有罰她,只是厲聲叮囑道︰「日後再敢這般口無遮攔,本宮定不輕饒你。」
「是,娘娘。」
「韓星現在在哪里?」
「應在來蓬萊島的路上?」
「應在?」妖姬冷笑道︰「前些時日本宮見她時,暗中將自己的一點氣息打入她的體內。她若離的近了,本宮就可以感應的到。但現在本宮一點感應也沒有,為什麼啊?」
琉璃語塞,等著被訓斥。
妖姬也不跟她計較,自己說道︰「本宮猜她定是折了向,不來蓬萊島了。」
「不來?什麼意思?她不來蓬萊島,那要去哪里?」琉璃驚訝,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本宮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蟲,本宮怎麼知道?再說這不是本宮要你辦的事嗎?」。
「屬下失職,請娘娘降罪。」
「今天你的罪還少嗎?」。妖姬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平復下心情道︰「算了,從韓星自己封印和詛咒自己這件事來看,她絕非等閑之輩,以後別再大意了。」
「是。」
「怎麼?看你一副意猶未盡之態,還有什麼疑問嗎?」。
「娘娘英明,什麼事都瞞不過娘娘。」琉璃謹慎回道︰「屬下不明白,那個殘妖現在只剩下四分之一顆心了,對我們能有什麼用處呢?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本宮不是告訴過你嗎,她可是本宮和王母所下之棋的重要備子啊。」
「既如此,娘娘何不收她在身邊呢?」
「她倔強高傲又機智非凡,絕不是一個任由生靈擺布的棋子。所以對本宮來說,她有很多的變數。本宮還拿捏不準如何使用她,怎可隨意收入麾下呢?」
「可現在來看,留著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琉璃一想到韓星殺紅眼的模樣,咬牙切齒道︰「說不定會——」
「會怎樣?」
「沒,沒什麼。」琉璃沒敢說「反受其禍」四個字,改口道︰「韓星突然改道,不知去了何處。屬下定當盡心竭力,查出她的所在,並嚴加監視。」
妖姬听後,狡黠一笑道︰「你這般有決心,本宮就告訴你一個巧法兒,你悄悄跟在青鳥身後,定會很快知道她的下落。」
「是。」琉璃會意,轉身就要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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