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花見公子挺有本事的,而且又距四方城三大公子之首啊。」茶主不解的問道。
「你想啊,數百年來花見家都掌管著咱們四方城的財政大權,他們就是四方城的王啊,一直以來人丁都很興旺。」屠夫給茶主解釋道。
「可是近幾十年,花見家人丁單薄起來,尤其是這兩代,花見公子的大伯二十多沒有婚配就死了,花見公子的父親也只留下這麼一個兒子。」
「他十五歲就開始掌管花見一族,這能和奸詐無比的戚放比嗎?現在花見公子都二十出頭了也未婚配,別人像他這麼大,孩子早會買鹽了。」
「還有自從戚家莊建立以來,咱們四方城就有一半的財政之權落入戚家,戚家主南,花見家主北,這不就是花見家勢頭漸漸被壓制的征兆嗎?」。
屠夫說的頭頭是道,茶主頻頻點頭。
屠夫很高興同伴認可自己的話,繼續興高采烈的說道︰「我听說花見公子很喜歡冷若冰,為了討好這位宮主,花見公子又把北邊部分財權贈給了冷氏宮。」
「只是不知怎地冷若冰和戚莊主的二弟子曹湛好上了,花見公子氣的整日在煙花樓消遣呢。這花見家唯一的公子一旦沉迷酒色,不理政事,花見家不被戚家吃掉才怪呢。」
「有理,有理,真是太有理了。」
茶主連連豎起大拇指一個勁的贊道︰「還是老兄看的明白。而且我听說戚家二公子暗中與郭家大小姐相好,這郭家管了咱們四方城一半以上的財力,戚家若是與郭家聯姻了,四方城早晚都是戚家的。」
「噓——」屠夫豎起拇指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後面,兩人立即各忙各的的再不多說一句話。
韓星隨著屠夫指的方向看去,但見一個身著華貴錦衣的男子,騎著一頭烏黑漆亮的純色寶馬,身後護衛也都騎著棕色寶馬行在路的中間,好不霸氣,街頭之人紛紛讓道。
然而行在前面的男子臉上始終掛著既不高傲又不卑微的笑意,劍眉之下一雙明亮的眼楮深邃看不底,卻又自信滿滿的樣子。風吹發動,說不盡的瀟灑翩翩,倜儻風流。
「花見井——」韓星想起了那晚那個怒問冷若冰的男子,今日一見,氣質竟派若兩人。
花見井目不斜視,一路向東行去。
「看,花見公子又去煙花樓了。」待花見井走遠後,屠夫慨然說道︰「花見公子再這樣下去,咱們北城遲早是戚家囊中之物,我看咱們還是盡快去南城做生意吧,以免受到將來權力之爭的牽累。」
韓星一連幾日都在這茶攤,每日都看到花見井騎著他的那匹寶馬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他直到午夜時分才醉醺醺的往家里趕,似是對冷氏宮的悲劇全不在意,反而像是報復般的不管不問。
韓星知道那夜之事也不全怪花見井,而且冷若冰多少也是自作自受。不過就權力之爭,這花見井是不是也太沒有出息了?
現在對于四方城的爭奪之事,她基本上也弄清楚了。
四方城中有三大派系,三足鼎立︰南城戚家莊,北城花見井,東北四方谷里的冷氏宮。
冷氏宮一直依附于花見家,現在冷氏宮與花見家決裂,冷氏宮元氣大傷,戚家莊勢頭正盛,花見一族呈沒落之勢。
不過韓星來此只為藍靈珠一事,與這里的俗事之爭全無半點干系,所以她從未想過插手。
而她之所以堅持來此,也是希望听到些有關藍靈珠的事,可往往事與願違。
這日韓星一如既往的坐在茶攤喝茶,茶主對屠夫說道︰「听說了嗎,戚家莊調了許多人手,要趁冷氏宮親人新喪之際,圍攻冷氏宮,想要一舉將其拿下。」
「當然了,昨晚我回家之際,就看見幾個手持大刀,身著戚家莊莊服的大漢朝東北方向去了,說不定現在冷氏宮已被拿下了。」
「冷氏宮?」她听到這三個字立即認真了起來。
「應該不會吧,如果冷氏宮被拿下,這里不就很快落入戚家手中了?花見公子再怎麼不想管冷氏宮,也不會糊涂到連北城都不戒備吧。咱們北城還安然無恙,我看冷氏宮還沒有被拿下。」茶主說道。
屠夫還待說什麼,韓星突然起身,將五文錢往桌子上一放道聲「老板結賬」便走了出去。
兩人一愣,目送她離開。
韓星也顧不得天規︰不許用法術欺騙人類財物。
她直接在路邊點石成金,買了匹馬,風一般的出了北城的門,向東北冷氏宮的方向行去。
但剛出城行到河邊,就聞到一股尸臭之味。韓星急忙勒馬,用法力探視尸體所在。
因為正值夏天正午,河邊無人,她化作風奔著尸體而去。
剛一看到尸體,韓星就呆住了。
雖然尸體已腐爛不堪,可裹著尸體的粗糙衣服她認得,正是那個尋找自己一雙兒女的老婦。
「怎麼樣,驚訝吧?」一個戲謔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柳樹上傳來,全不見聲音的主子。
韓星一聞氣味就知道她是誰,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冷聲問道︰「藍衣,你干的?」
她的臉完全埋在風帽中,藍衣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從韓星的口氣知道,她已成功的激起了韓星的怒火。
「你以為我會為了殺一個老婦而折百年壽命嗎?」。女子好笑道︰「我又不傻。」
「可這事定與你月兌不了干系。」韓星語氣冷硬的像寒冬里的冰石。
「哪有?我只是好心的告訴一個丟了錢袋的酒鬼,那天被他踹了一腳的人偷了他的錢。」
「然後呢?」
「然後我告訴那個人老婦的行蹤,然後他就追上老婦,然後對她拳打腳踢,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藍衣故用幾個然後,笑著陳述,好像死的人連草芥都不如。
韓星知道自己打不過藍衣,為老婦報不了仇,而且她現在有重要的事做。
于是她只得握緊了雙拳,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舒了口氣,平靜的說道︰「你真是無聊透了。」
「一點也不想被你說這種話。」藍衣咯咯笑道。
「你還有其他事要告訴我嗎?」。韓星轉身反手揮袖,從中飛出一團火焰,落在老婦身上,不一會兒尸體就燒成了灰。
夏風吹過,灰被卷向空中,不見了。
「你安葬的方式可真草率。」藍衣嘲諷道︰「怎麼說她也是因為你幫過她才死的,也就是說她間接的被你害死的,你不應該愧疚的緬懷一下嗎?」。
「我埋了她,你為氣我也會將她的尸體挖出來,何苦讓她受那份罪。」韓星冷冷說道。
「你還真了解我啊。」藍衣拍手說道︰「我會讓你的一切善心化為惡意,直到你不敢心存善意為止。」
「我等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韓星一點也不在乎的說道︰「你不會每天游手好閑的只為做這種無聊之事吧?」
「當然不會了。」藍衣嬌聲說道︰「我已找到藍靈珠,它正被戚放收藏著。我成功的用美**惑了他,他將納我為妾並將藍靈珠作為聘禮送給我。韓星,你要拿什麼跟我爭?」
「下賤之徒只配下賤為妾,」韓星不屑的說道︰「這是等著我去奪的嗎?」。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好像有更關心的事要做呢,哼——」
「對,我要去救冷若冰。」韓星直言不諱。
她知道自己不說,藍衣也會知道的,倒不如自己先說出來。
「為何你要對冷氏的事這麼上心?難道冷若冰殺了她的弟弟讓你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嗎?」。藍衣一語中的。
「是又怎樣?你不是投靠了戚家嗎?」。韓星說道︰「你投靠了戚家,我扶持冷家,然後我從你那里奪得藍靈珠,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有意思。」藍衣興奮的說道︰「不管你是故意說給我听還是另有其他目的,我都很開心你主動向我下戰書。我倒要看看你怎樣救出冷若冰,並扶持她與龐大的戚家為敵,還有怎麼奪得藍靈珠。」
「但我有個條件。」韓星第一次和藍衣討價還價。
「什麼條件?」藍衣好奇問道。
「在此之前,你不能對冷若冰下毒手。」
「原來你是想救那個丫頭,才拐了這麼個彎,如果我不答應呢?」
「……」
「你真經不住逗,好我答應你,我不對冷若冰出手。」
「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真是有趣,我藍衣像是君子嗎?不過你放心,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還有今天我賣你個人情,你若不快點,冷若冰可要被戚家抓走了。」藍衣笑著刮起一陣風消失了。
韓星冷哼一聲,趁著沒人,也或作一陣風奔向四方谷。
谷中戚家莊數百人將出路圍得水泄不通,帶頭攻打的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子,武功之高,決不在冷若冰之下。
冷若冰身上已中三四劍,鮮血流淌不止。可她仍是發了瘋的殺向敵人,顯然她恨透了這些人。
韓星看著冷若冰憔悴的樣子,她完全沒了初見時的從容與高傲,相反和剛剛成為殘妖的自己有些相像,像個瘋子。
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襲上心頭,她搶過戚家莊莊人的一把劍,飄身冷若冰身後,擋住了英俊男人刺向冷若冰的一劍。
「你是誰?」男子看到韓星奇怪的裝扮,詫異的問道。
「過客。」韓星冷冷說道,又格開男子一劍,男子退了幾步。
「姑娘好厲害的伸手。」男子說著長劍一晃,劍身如蛇般彎彎曲曲的映著日光,刺向韓星。
韓星被光刺的耀目,看不清劍勢來歷。但听風辨跡,唰唰連刺三劍,護住自己的眉心、咽喉、胸口,抵住了男子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