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
一出假山的楚烈一看到楚府的一片狼藉加慘烈,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加蒼白了。
他顧不得顧寒和紫隱究竟會不會再打起來,也顧不得紫羽凝,而且有顧寒在,他更加不用擔心紫羽凝了。
于是,只听「嗖!」的一聲,楚烈的人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堪稱神速。
楚烈趕到雲涒汐的房間里,見到雲涒汐倒在地上,而旁邊倒地的桌案就差那麼一絲絲就會砸在雲涒汐的身上。那桌案要真是砸在了她的身上,只怕雲涒汐會命喪當場。
想到這兒,楚烈腳步不穩的朝雲涒汐走去,「撲通!」一聲,跪在了雲涒汐的旁邊。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把已經昏迷的雲涒汐抱在了懷中,心跳得厲害,慘白的臉上盡是一片後怕的神色。
「幸好你沒有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楚烈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對不起’,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她,可他知道,若是,她今日死去,那他自己一定會痛不欲生。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對楚烈來說實在是太過于陌生了。
人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身為一個旁觀者時,你可以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當你身為一個當局者時,所有的一切就猶如迷霧一般,看不清模不透。
沉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的楚烈,沒有注意到一陣巨大的光暈將整個楚府籠罩了,更沒有注意到雲涒汐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一滴淚順著她的眼角隱沒在她的發絲里。
另一邊
見楚烈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顧寒若有所思的看著楚烈的離去的方向。爾後,也不管紫隱和鳳上軒,率先邁開步子往紫羽凝房間的方向而去。紫隱一見,一雙藍眸之中有著深深的幽暗,他抬腳也跟了上去。
鳳上軒本來礙于紫隱的yin威不敢過去看紫羽凝的,可是,見那個帶面具的男人居然朝紫羽凝的房間而去,而且,這紫隱還沒有發飆,他頓覺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鳳上軒咬咬牙,也想跟過去湊熱鬧。卻不想空中飄來紫隱涼涼的一句話︰「收拾殘局。」
收拾殘局?鳳上軒一時間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一片的狼藉加慘烈。
鳳上軒忍不住黑漆漆的天空翻了一個白眼,他在心里不斷咆哮著︰啊!啊!啊!師父,我是你徒弟,而且我受重傷了,你這麼使喚我,真的合適嗎?而且,這不是楚烈的地界,干嘛要我來收拾殘局!吼吼!
可是,咆哮歸咆哮,師命卻是不能違。于是,鳳上軒耷拉著腦袋開始收拾這亂七八糟的殘局來。
「你該離開了?」顧寒站在門口,阻擋著欲進紫羽凝房間的紫隱。
「我只是想看看她,看她是否安好?」紫隱站在門口,眼里有擔憂之色。
「我的女兒,我自會照顧。不牢你費心,紫隱上仙!」顧寒說這話的時候,眼眸里的殺意毫不掩飾。
聞言,紫隱的瞳孔猛然一緊。盡管早就知道了紫羽凝的身份,可是,當眼前之人親口說出她是他的女兒之時。他心里頓覺五味陳雜,紫隱的眼神瞬間黯了下來,他緩緩的轉身邁著沉重的步子開始往回走。
「紫隱上仙,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同時也請你不要忘了她的身份,更不要忘記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你和她永遠不會有結果,而我更不可能會把我的女兒交給你。」
「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若你的心里還存著愧疚之情,那就請你離我的女兒遠一些。」
「 !」的一聲,顧寒說完,就直接把門給關上了。他知道他說的話,紫隱肯定都听到了。
顧寒坐在紫羽凝的床榻邊,一只手臂被紫羽凝的緊緊的拽著。他注視著紫羽凝的睡顏,伸出空著的那只手,輕撫著紫羽凝的頭發。
「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他的眼底是迷茫,是苦澀,想起自己對紫隱說的那些話,他自己都覺得可信度不高。
他輕嘆一聲,撫了撫額頭,忽然覺得頭疼的不行。事到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他可以控制的範圍。這一切,到底該如何才能做一個了解?
身後傳來顧寒字字珠心的話語,紫隱頓時僵在了原地。他雙拳緊緊的握著,藍眸之中是悔恨,是無奈,更多的是迷茫!
幾日後
楚府里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之上忙碌著,只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府中的人又少了,而他們似乎將什麼給遺忘了。
只是瞬間的感覺,他們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樣子。侍女們的芳心個個都大動起來,一個個眼楮里天天都是滿滿的桃心。哇,近日府中的美男子好多,好多!完了,又留鼻血了。
雲涒汐的房間
「小桐,什麼回來?」雲涒汐一邊替楚烈穿上外衣,一邊問他。她都已經挺久沒有見到蕭桐,還真是想念。
聞言,楚烈的身體不著痕跡的僵硬了一下。爾後,他淡淡開口道︰「過段時間應該就回來了。」
「嗯。」雲涒汐應了一聲替楚烈綁好腰帶,她向後退了兩步,認真的打量著楚烈,看看還有哪里沒有整理好。
今日楚烈的裝扮,與往日有著天壤之別。依舊是一襲火紅的長發,一改往日隨意披散的作風,而是緊束起來,幾縷碎發擋在前額,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風流不羈的味道。
往日的一襲萬年不變的紅色長袍,正靜靜的安放在衣櫃的某個角落里。現在楚烈身上穿著的是一襲月牙白的長袍,衣袖處和下擺都繡著朵朵的祥雲,楚烈每走一步,上面的祥雲便隨之舞動起來。
楚烈萬年不變的僵尸臉也奇跡般的不見了,那比女人還要美上的幾分的面容之上,寒冰早已不再,向來不言苟笑的他,嘴角處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看著這樣戾氣不再,反而飄飄若仙的楚烈。雲涒汐的腦海中,忽然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楚烈見雲涒汐忽然盈盈一笑,頓時心里就好像被什麼給填滿了。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喜悅的。
他一直都知道,她其實不喜歡紅色。所以,前兩天就讓人準備了其他顏色的衣服,至于那些紅衣紅袍早就被他用來壓箱底了。
想起剛剛雲涒汐臉色錯愕的神情,楚烈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揚了起來。
不知為何,自從封印屠神之後,雲涒汐對他的態度一夕之間忽然就轉變了。
她對他不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眼楮里也沒有淡漠疏離。她會對他笑,她望著他的目光是柔和的,她甚至不再排斥他的觸踫。
他不知道雲涒汐對他的態度為什麼會一夕之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心中有疑問,他卻不想去探究。他怕一旦深究起來,就會破壞現在的一切,會讓雲涒汐再一次疏離自己。如今這樣也挺好的,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就夠了。
「來坐這里。」楚烈向雲涒汐走了過去,將她拉到梳妝台這邊,讓她坐在了凳子上。
「做什麼?」雲涒汐想站起來,卻被楚烈給按在凳子。
「乖,別動,不然待會發髻會亂了。」楚烈在她耳邊低低說道,然後,不管雲涒汐願不願意,直接就拿起了一把精致的木梳。
楚烈一手拿著精致的木梳,一手握著雲涒汐的烏黑柔順的發絲,他幫她梳頭發的時候,很輕很輕,仿佛她的頭發是什麼極易損傷的易碎品,仿佛她的頭發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
「為什麼?」耳邊傳來雲涒汐的聲音,楚烈頭也不抬的說道︰「沒有為什麼,就是忽然想幫你梳頭發而已。」
見雲涒汐沒有講話,楚烈還以為是他梳頭發太用力,把她弄疼了,立馬緊張的問道︰「怎麼,我弄疼你了?」
「沒有。」雲涒汐的聲音很輕很輕,有些虛無縹緲的。不過,楚烈是什麼人,不管她說的再怎麼小聲,他哪里會听不見。
「那就好。」楚烈聞言又開始替雲涒汐梳著發絲,忽然,他的腦海里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要是能這樣一直幫她梳頭發也挺不錯的。
不過,她是凡人,壽命有限。一想到這兒,楚烈的心徒然一疼,手頓了一下。爾後,他若無其事的慢慢的替她梳著發。只不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打算。
「涒汐,真想幫你梳一輩子的發……」楚烈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幾分試探,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聞言,雲涒汐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瞬間就開始不停的落下。楚烈一見,心疼的不行,立馬就把梳子給扔了。
他從雲涒汐的背後環抱住她,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爾後,輕聲道︰「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有說過,別哭了。」果然,她還是不願意的,楚烈的心里一陣陣苦澀。
「嗚嗚……放開……」雲涒汐一邊哭一邊說道。
楚烈聞言,沒有言語,听話的松開了雲涒汐。他轉過身,抬腳就想離開,冷不防的被人從身後給抱住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