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客棧老板捧著金燦燦的金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錦瑟無比鄙夷的掃視了客棧老板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接過小二手中的客房鑰匙,就施施然的離開了。
沐過浴,用了膳,錦瑟一身清爽的走出了房間,腳步輕快的來到了神樂的房間,推開房間的門,進了房間,轉身合上房門,錦瑟快步走到船榻邊,檢查神樂的身體。
「怎麼還不醒?」錦瑟把神樂的手塞回薄被里,秀眉擰的緊緊的,卻也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按照常理來說,這神樂早就應該清醒了才對,可是,他現在這樣又是什麼情況?
「唉!」錦瑟輕嘆一聲,走到圓桌前坐了下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除了一個‘等’字之外,還能怎麼樣呢?
輕輕抿了一口茶,錦瑟一手轉動著茶杯,一手托著下巴,靜靜的望著窗戶外如火燒般的天空,眨了眨水盈盈的眼楮,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繁星已是漸漸綴滿了夜空,月亮亦是悄悄的爬上了樹梢,偶爾有微風輕拂而來,逗弄著燭火,引得燭火一顫一顫的。
正在不停打瞌睡的錦瑟,是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徹徹底底的驚醒的,「 !」的一聲錦瑟的腦袋磕在了圓桌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剛想大拍桌子罵是哪一個烏龜王八蛋敢擾她的清夢,眼楮就瞟到船榻上正咳嗽個不停的人,她一個激靈,那瞌睡蟲啥的瞬間就沒有了,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咻!」的一聲,錦瑟立馬就竄到了船榻邊上,扶起了神樂,一邊輕輕順著他的背輕拍,一邊關切道︰「主子,你還好吧?」
「別踫我。」感受到身上細膩的觸感,神樂不禁皺了皺眉頭,想也不想的將錦瑟推開,除了神洛,他真心不喜歡被其他的女人觸踫到自己。
差點被神樂推到在地的錦瑟聞言,臉色微微一僵,藏在袖子下的小手,下意識的緊緊握成了拳頭,眼底深處更是有著自己都未曾發現過的失落。
她晃了晃腦袋,把這種莫名不爽的情緒,歸結為鳳思思與水生不在自己身邊的緣故。這樣一思量,錦瑟又面色如常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咳咳……你怎麼來這里了?我不是讓你好好照看思思嗎?」。神樂沒有察覺到錦瑟的變化,所以並沒有多想。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里了,再不來,難不成要等神尊跟雲千寒兩個人合伙把你虐死了,然後我再來替您老收尸麼!!
不過,這種話錦瑟也只敢在心里面想一想而已,哪里敢真的說出口,她斂了斂心神,說道︰「回稟主子,思思最近老鬧騰著要找爹,所以我就把她送到她老爹那里了,呃,不過你放心,這些年我一直暗中觀察著夜未央,相信他不會再鬧什麼ど蛾子了。」見神樂的臉色越來越黑,錦瑟急忙補充道。
鳳思思鬧著要找爹的事情,還真不是錦瑟瞎編亂造的,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抽的啥風,突然就吵著鬧著要找爹了,把錦瑟煩的不行,恨不得一腳踹飛她。
「不行,思思不能待在夜未央的身邊,你立刻去龍宮,將思思帶回來,立刻就去……咳咳……」錦瑟的話音才一落,神樂就氣得直拍船板,把船板拍得咯吱咯吱響,大有將船板拍碎的可能xing。
憑什麼啊?這夜未央一直覬覦神洛不說,還禍害了他的妹子,如今倒是好,他夜未央未曾盡過一天身為父親的責任,就想將思思給拐走,哼,這世間哪里有這麼好的事情?別說門了,就是連個小小的窗戶縫,他都不會給夜未央留著。
咳咳,其實不是夜未央拐走鳳思思的啊,是錦瑟自己給人送過去的呀!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話說神樂啊,你真的找對人了嗎?
神樂︰……
主子,淡定,淡定啊!錦瑟心里一急,才剛想伸手給神樂順氣,卻驀地想起之前的情景,她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就立馬收了回來,微微愣了一秒,她就默默的轉身去為神樂倒了一杯茶水,踱步回到船榻前,她將手中的茶杯舉到了神樂跟前,不咸不淡的說道︰「主子,你確定要將思思帶回來嗎?」。
聞言,神樂看了看眼前的茶杯,又抬頭看了看錦瑟,心里忽地一堵,立馬就不說話了,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精打采極了。
啊呸,確定個大頭鬼啊!他確實是不願意讓思思待在夜未央的身邊,可是現今時局未穩,六界動蕩,就連他自己也隱隱生出一種‘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感覺,既然如此,又談何保護他人呢?
而且單單一個神洛就已經足夠他忙活的了,他實在是沒有jing力再去管思思的事情了,這麼一思量,神樂覺得將思思送到夜未央的身邊,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若是換作從前,神樂的心里怕也是會打鼓的,但是到了現在,他卻覺得安心不少。
原來這些年,神樂自己也曾派人暗中監視著夜未央的一舉一動,而夜未央卻是再無任何動作了,整個人沒日沒夜的待在繁花殿之中,也不管任何事情,整個人頹廢的不行不行的,簡直就跟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想來,這夜未央應是悔過了,只是任憑他夜未央再怎麼悔恨,他的妹妹亦是永遠都不能活過來了。
神樂心想︰不管是補償也好,或是責任也罷,這夜未央定會好好善待思思,絕不會讓思思受半分委屈的。
思思待在夜未央的身邊,應該會更安全吧,罷了,就如此吧。
神樂苦笑了一聲,縱然心中有著深深的不甘,卻也是無可奈何,他伸手接過錦瑟手中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就隨手將茶杯放置在船榻旁邊的小矮桌上。
是時候了。
「去幫我研磨吧。」神樂一邊下著船榻,一邊對錦瑟說道。
「是,主子。」錦瑟瞧著神樂的臉色變了幾變,心里有些發 ,頓時沒敢再說什麼話了,而是乖乖的走到了長桌案前,安安靜靜的磨著墨。
神樂慢慢的走到了長桌案這里,身子向下一矮,坐在了椅子上,爾後他從墟鼎之中,拿出了空白的神旨,就將空白的神旨攤在了長桌案上。
神樂在錦瑟驚訝的目光之下,面無表情的拿起了狼毫筆,輕輕沾了沾墨,也沒有絲毫避諱錦瑟的意思,就「唰唰唰」的幾下,不帶一丁點停頓的在空白的神旨上,寫下了龍飛鳳舞的幾行字。
末了,他將狼毫筆放置在一旁,爾後,他又從墟鼎之中拿出了玉璽,在神旨的右下角重重的一按,留下了鮮紅清晰的印記。
大手一揮,神旨上的墨便迅速的變得干燥起來了,他將神旨慢慢卷了起來,系好緞帶,放在了之前準備好的木盒之中,接著,他又將玉璽放到明黃se的小袋子里,拉好緞帶之後,他也將裝有玉璽的小袋子,放到了裝著神旨的木盒里,蓋好了木盒的蓋子,打下封印,收工。
站在一旁的錦瑟,此時,依舊是維持著研磨的樣子,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成了一個「O」型,幾乎都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了。
「錦瑟,你速速趕去龍宮,務必要將這兩樣東西,親手交到夜未央的手中,知道嗎?」。神樂將手中的木盒,往錦瑟的方向遞了過去。
「錦瑟?」
等了一會兒,這木盒依舊完完整整的待在自己的手中,神樂不解抬起頭,當他看清錦瑟的樣子,他的嘴角不禁不能自己的抽了抽。
不就是一道旨意而已嗎?她至于吃驚成這幅樣子嗎?
「錦瑟!」
「錦瑟!」
「錦瑟!」
神樂一連喚了好幾聲,可是某人卻依舊呆滯著,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 !昆侖鏡你……咳咳……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的話……咳咳……」神樂忍無可忍了,他猛拍著無辜躺槍的長桌案,憤怒的沖著錦瑟吼道,結果用力太猛,自己也跟著遭罪,牽動到了自己的內傷,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咳嗽起來了。
「回主子,我听、听到了,你冷靜、冷靜一點,別激動啊!」主子啊,那個啥,您老的話,我是真真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你真心沒有必要這樣大聲的跟我吼呀!之所以沒有及時回應您老,那還不是因為您老在神旨上的那幾行字,實在是讓我震驚的不行不行的,錦瑟在心中默默的吐了個槽,外加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咳咳、既然你都已經听得清清楚楚了,那就趕緊去將此事辦妥,咳咳……」神樂已經不想再跟錦瑟講什麼廢話了,他現在只想讓錦瑟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否則的話,他真怕下一刻,自己就會被錦瑟給活活的氣死。
噗,這沖破咒語的錦瑟,簡直就是專門來氣人的,呃,不對,是專門來氣他的。
呃,還是當年那個冷冰冰的樣子,比較適合她,盡管那不是她原本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