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成猛然站起身來。
「有什麼問題嗎?」。拓拔濬看小新成臉色蒼白,像被嚇到一般,便關切的問道。
「不太確定!」小新成並未確認,未敢直言。
小新成詢問婢女說道:「今天父王吃了什麼之後出現了異狀?」
「回小殿下,今天太子殿下喝完張太醫送來的藥後,便出現了異狀!」婢女回道。
「可還有殘留的藥渣?」小新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有!太醫查過,並無問題!」婢女將藥渣呈上,又回復道。
小新成嗅了嗅藥渣的味道,果然沒有什麼問題,心中更是疑惑,這毒到底是怎麼來的。
「除此之外,父王就再沒有飲用過其他什麼嗎?」。小新成對自己的醫術信心十足,他絕信自己沒有斷錯病癥。
「額……那倒是沒有!」婢女回想了當時的情景說道,「太子殿下喝完了藥,漱了漱口,便沒有飲用過其他什麼了!」
「父王漱口?」小新成對’漱口’一詞極為敏感。
「嗯!太子殿下嫌藥太苦,所以每次喝完湯藥,都會用白水漱漱口!」婢女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
「那盛白水的杯子可還在?」小新成急切的想查出毒源所在。
「在!」婢女說罷便將一平淡無奇的杯子遞上前。
小新成嗅了嗅,好像是什麼……自己不確信,又用手指在杯中擦了一圈,放在舌尖上嘗了嘗。
拓拔濬也不顧傷心,而是認真的看著小新成的一舉一動。
「這白水里有七厘丹!」小新成此言一出,嚇壞了眾太醫。
「七厘丹!怎麼會有七厘丹?」
「那可是大反之藥啊!用了會出人命的啊!」
……
太醫們惶惶不安。
原來這七厘丹與太子拓跋晃所常服用的高麗參相克,乃是藥家大忌!本是毒藥的兩味草藥放在一起,由于藥性不同,水火不容,就會在體內形成劇毒,既而讓人元氣大傷,性命堪憂。
此時,拓拔燾聞訊趕來,感嘆自己的兒子正當盛年,如今卻危在旦夕,悲痛欲絕。
拓拔燾未來的及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卻被告知自己的兒子竟是遭人暗害,心中更是對凶手恨之入骨,巴不得要將其扒了皮,抽了筋。
隨即命東平王拓拔翰前去調查。
夜晚,冷清清的月亮爬上了光禿禿的樹梢上,稀疏的星辰,漸漸泯滅,而枯樹上的荊棘鳥卻唱起了最動听的歌謠……
房中,只剩拓拔濬孤零零的守在拓跋晃身邊。
突然,拓跋晃睜開了眼,慢慢坐起了身,臉色紅潤了許多,神采奕奕。
拓拔濬看呆了,驚喜的叫到:「父王!」
拓跋晃看了看周圍,只有拓拔濬自己在這,便問道:「只有你一人在此嗎?」。
「小新成剛剛出去!說是去問問皇叔,下毒的事可有什麼眉目。」
「哦!不用問了!肯定是宗愛派人毒害于我,整個朝中我也只與他有些恩怨!何況我手中還握著他的罪證,他當然不想我活在世上。我若多活一天,他便提心吊膽一天,所以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咳!咳!沒想到他連我都敢毒害!」拓跋晃干咳了兩聲,心知肚明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既然父王有宗愛的罪證,為何不直接交給皇爺爺處置?」拓拔濬此時反倒不明不白。
「我已多次進宮進諫!只是你皇爺爺現在被小人蒙蔽,根本听不進去我說什麼。何況宗愛此前陷害我偽造證據栽贓他,即使我現在拿出證據,也定會被你皇爺爺當作白紙一般,翻都不翻一下。可憐我東宮一批批忠貞之士,竟死于非命。」說罷,拓跋晃便從床頭之下拿出一本夾雜著一摞書信的賬簿,交給了拓拔濬,又交待道,「你好生保管,找個時間交給高允高先生,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父王!」小新成推門而入,驚叫道。
「你來了……」拓跋晃聲音漸漸消沉,有氣無力。
小新成「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自責道:「小新成沒有照顧好父王,害父王中毒!請父王責罰孩兒吧!」
「好孩子,不關你的事!」拓跋晃仍是溫和慈惠的說。「正好你們倆現在都在,我也有有些事要交待你們!」
兩人仔細的听著。
「父王自知已經不久于世,但還是不放心你們弟兄幾個。如果父王真的走了,你們可要保護好自己,尤其小心宗愛這個宦官。只怕父王死後,他會對你們斬草除根。你們可一定要相互扶持,知道嗎?」。
「孩兒知道了!」
「孩兒知道了!」
兩人齊答道。
「好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讓尉椒房過來伺候我就夠了。」
兩人拗不過拓跋晃,只能隨他所願,喊了尉椒房前來服侍。
不久,一陣哀嚎劃破靜寂的夜空,驚飛了枝頭的烏雀,在夜空中銷聲匿跡……
東宮太子,病逝了。
太子病逝前日。
長秋宮。
拓拔燾正換龍袍準備早朝,馮昭儀關切的問道:「陛下,听說太子病重,不知道現在好些了嗎?」。
拓拔燾只是搖了搖頭,唉聲嘆氣的說:「小新成前幾日為太子診病,說太子竟是遭人下毒所害。此事……著實讓朕心痛啊!」
「下毒?何人竟會如此大膽,對太子下毒?」這太子素有美名,從未與誰結下什麼恩怨,被人毒害,馮昭儀認為這不可思議。
「唉!太子這一病,朕倒想到,這宗愛可能嫌疑最大!」拓拔燾終于腦袋開了竅。
「宗愛?怎麼會和宗愛扯上關系?」一個另馮昭儀作嘔的名字道了出來。
「此前朕听信宗愛之言,殺了東宮太子一批寵臣。事後,太子便屢次找朕箴言,彈劾宗愛,但卻被朕一一擋了回去。這後來,太子便遭人暗害。這一連串事情想下來,這個宗愛在中間可真是關系重要啊!」拓拔燾越尋思越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原來是這樣,照陛下這麼說,這個宗愛可真是不簡單啊!臣妾還听說,此前崔司徒修撰《國史》也是這個宗愛先告的狀。臣妾覺得他還真是無處不在啊!」馮昭儀心中還念念不忘的怨恨道:我們馮家滿門抄斬也是拜他所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