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和那宮女具是跪到在了地板上。
地毯是波斯進宮的,花紋很是繁復美麗,薛氏卻是無心觀看,整顆心都冷透了。
果然是沒什麼好事。
宮女自認錯了,一個勁兒的叩頭認錯,而皇貴妃只是不滿的看著薛氏。
一字一句道︰「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這雨前龍井雖不是什麼好茶,王妃也不必如此吧!」
薛氏這才趕緊的認錯求饒,她剛才不說話,是拿不準皇貴妃想做什麼。
這才說︰「皇貴妃明鑒,臣妾真的是無意的。」
皇貴妃又道︰「想必鎮南王府威震一方,這些茶葉自然是看不上的。」
言下之意鎮南王府一定是在涼州作威作福魚肉百姓,將這進貢的新茶都不看在眼里。
薛氏雖然對鎮南王心死,可到底是鎮南王府的王妃,且兩個女兒都是姓顧的,若是鎮南王府不好,她們可沒什麼好處。
薛氏連忙的解釋,自己是真的不小心才摔碎了茶盞,真的不是有其他心思。
皇貴妃端起這今年的頭批雨前龍井,抿了一口心里舒服極了,今年這茶皇後宮里都沒留,明妃有孕不能喝。
全在太後、宸妃、李貴妃還有他她這里了。
「既是無心,卻是壞了宮里的規矩,你就跪著吧!」
旁邊的宮女卻是被花嬤嬤一個眼神支使,偷偷的起身出去了。
這顯然的,是皇貴妃安排好了的。
薛氏卻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皇貴妃這才百無聊賴般說起︰「听說王妃也信佛。皇後娘娘也信,只是皇後信了一輩子,到底沒得菩薩保佑。王妃你似乎沒也得菩薩的心意。
兒子女兒接著死了。」
听到這些話的時候,薛氏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那麼久了,還從來沒人再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件事。
皇貴妃有些樂此不疲,看見薛氏越發慘白的臉色,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也不是說你,這麼個貴小姐的性子,嫁作人婦那麼多年都還沒個長進。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都還不知道。
當心作孽太多,剩下的兩個女兒都會被你連累。」
皇貴妃拿她的女兒做籌碼。薛氏卻是不甘心,她就不信,皇貴妃還能只手遮天不成。
薛氏梗著脖子問皇貴妃︰「臣妾不知娘娘所指何事,臣妾自入京以來。恪守婦道。謹言慎行,不過是和從前相交的姐妹們相聚了一下而已。
是否是有人在娘娘面前說長道短,那臣妾真是要提醒一下娘娘,莫要听了小人的話。」
薛氏所指,出了顧解舞還能有誰?
真是個不省心的賤人,難怪端午眼巴巴的要進宮來,當真是會做妖的小娼婦。
恨得牙癢癢。
皇貴妃的氣剛順了一點,見薛氏這幅臉孔。聲音都變形了︰「本宮說的什麼王妃應該懂得,既然王妃不願意認。那本宮也只好再想想,是不是真听岔了。
王妃嫁給鎮南王跟也有二十多年,只可惜鎮南王福薄,這子嗣還真是稀少,也就你生養的四個孩子和一個庶女一個庶子而已。」
薛氏听見一個庶女,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回娘娘的話,是兩個庶女,前幾年有個得染了病沒了,真真是可憐。」
皇貴妃氣的放下了茶盞,這會兒還敢跟她打啞謎︰「那這福清郡主是哪個妾侍生養的?怎麼說都是郡主了,她的生母也該請封一下。
側妃不成,孺人的名號總是要有一個的。」
薛氏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話︰「福清郡主的生母為妾侍賈氏,已經病故。」
皇貴妃隨口說道︰「死了也可以有個封號嘛!回去寫個折子,送宸妃那兒去。」
薛氏心里雖是犯難,顧解舞未必會認賈氏為母,如今她是郡主,是要經過內務府的。
卻只能是硬著頭皮答應。
這會兒功夫,已經是一刻鐘了。
薛氏多年來養尊處優,這一下子只在地毯上跪那麼久,膝蓋早就麻木了。
皇貴妃不說話,她也不敢起來。
頭上的花冠只覺得越發的沉重,她連支撐脖子都覺得吃力了。
有些搖晃的跪在那里,皇貴妃吃著茶,時不時的看她一下。
少頃,外面傳來待聲響。
明妃挺著肚子,帶著一群太監宮女進了景仁宮。
一進屋便見自己堂姐跪在那兒,滿臉的汗珠子,臉上的粉都糊了。
只是看了一眼,便是笑著對皇貴妃行禮。
大著肚子行禮不方便,兩邊都有宮女幫忙攙著︰「給皇貴妃姐姐請安。」
皇貴妃只說了句免禮,都不想挨她一下,怕她喊肚子疼。
趕緊的讓花嬤嬤端了椅子給她。
又讓宮女上茶,她才不怕明妃說什麼茶里有毒之類的,要是她敢玩這出,她就敢分分鐘真毒死她肚子的胎兒。
果真,明妃只是看了一眼茶水,便是端著不懂了。
對皇貴妃說道︰「這薛王妃是怎麼了,怎麼還跪著?」
薛字咬得特別明顯。
皇貴妃笑道︰「瞧我,怎麼都忘記了,明妃你和王妃是堂姐妹,想必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那就跪著聊天吧,一個讓薛氏起來的字都沒有。
明妃嘩啦了茶蓋說︰「到底是鎮南王的妻子,外命婦超一品的誥命,這麼讓她跪著說話,傳出去不大好吧!」
皇貴妃裝作驚訝的樣子︰「明妃你不說本宮都快忘記了,可能是廣安公主她們來請安的時候跪來跪去的習慣了,也覺得沒什麼,這會兒才想起,王妃可是外命婦的超一品,比公主都還要金貴些的。」
一句話噎得明妃不知該說什麼好。
就再是命婦,也不是能和公主比的。
皇貴妃這才對薛氏說︰「你趕緊的起來吧!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故意磋磨你呢!」
薛氏忙說不敢,她哪里有什麼膽量敢和公主們比。
皇貴妃讓花嬤嬤將她扶了起來。
便和明妃說話去了。
明妃走的時候,薛氏也跟著走了。
兩人從景仁宮走到了御花園,至于交談了些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顧解舞只知道,薛氏回來好幾天都不能好好走路。
又不敢叫太醫診治,更不敢吃藥,只是讓醫女幫著搓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