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這又對顧解舞說道︰「規矩好好學,女紅不喜歡懈怠一些也是沒關系的,橫豎只知道扎自己的手指。
可是這禮儀和京城里邊兒各家的關系還是要懂得一些的。等些日子可能要進宮見太後娘娘的,萬一遇上各家的公侯夫人們,你卻是叫不上來,看為父怎麼收拾你!」
顧解舞爛著臉︰「啊?京城里那麼的什麼侯什麼伯的,我哪里分得清楚,干脆不要進宮算了。」
反正那里就是是非之地,對于她這個臉盲癌來說,簡直不要太折磨人。
鎮南王虎著臉,對顧解舞呵斥︰「這是什麼話,太後娘娘見你那是看重你。」
想起昨日太後的那一番話,鎮南王至今心里邊兒還在打鼓。
莫不是為了太子?
或是皇長孫?
她的身份雖然不夠做正妻,但是做那兩位的妾侍,還是綽綽有余的。
鎮南王突然覺得,她還是頑劣一些的好。
剛虎著臉,又笑了起來。
顧解舞是真被嚇到了,他除了是她這輩子的父親,還是主宰她命運的人。
她可不敢忤逆他。
「父王總是喜歡嚇人。」
顧解舞撅著嘴,幾乎要哭出來,九成都是做戲,還有一成是嚇得腿軟。
鎮南王見她還跟小時候一樣動輒便是哭得不成樣子,猶如鄉間小兒,便是覺得親近不少。
「多快嫁人的年紀了,這還跟小孩子似得。」
顧解舞再次聲明和反抗︰「我不要嫁人!才不要。」
這話說得跟賭氣的孩子似得。
鎮南王見她如此,更是擔憂起來,她這樣的性子,哪里是適合皇宮里邊的了。
便是說道︰「本王已經給你相看好了幾家人家,等定下來再告訴你。」
顧解舞只是心里面一驚,這麼急,莫不是昨日進宮出了什麼事兒?
突然知道自己立馬就要嫁人了,她好方!!!
因為下午鎮南王的一席話,福嬤嬤下午說了些什麼她一句都沒听過去,整個人一直處于懵逼狀態。
現在算什麼?
秦王對她始亂她對秦王終棄?
鶯歌和燕舞是知道秦王和顧解舞的事情的,甚至想象出來的比實際發生的要多得多。
她們倆都為顧解舞感到著急和悲傷。
等福嬤嬤走了,才安慰顧解舞說︰「小姐不要擔心,王爺一定會想辦法的!」
顧解舞揉了一下手臂,說︰「你想太多了,還有……不準去告訴他。」
他就算知道了,能如何呢?
阻止嗎?
阻止得了一次,還能每次都阻止嗎?
他又不能娶她。
擔心鶯歌和燕舞不听她的吩咐,又是說︰「他這才回來,本就是極其凶險,若是再和鎮南王府扯上關系,只怕于他不利。」
鶯歌素來都比燕舞穩重,一句話她已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便是答應顧解舞絕對不去王爺面前提及此事。
顧解舞又道︰「你們最好也少去那邊,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
兩個人具是說好。
顧解舞並不覺得悲傷,被迫的盲婚啞嫁,她已然準備了十多年,到現在突然知道了,只是有種對未知未來的惶恐。
她會嫁給誰?
他會待她好嗎?
他是否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如果有,那麼她們相敬如賓也不錯。
如果沒有,那麼她有些害怕那個人會對她動真情。
不是她太自信,而是她這張臉,很少有男人不動心的吧?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而她,卻是將心交付了給了一個不該給的人。
如果這樣,算不算對婚姻的不忠……
如果是她先不忠,那麼她會接受自己的丈夫納妾嗎?
……她接受不了。
除非,他絕對不踫她!!!
怎麼辦,超級糾結的。
她對著窗外的一副秋景感傷起來,晚上更是下起了小雨。
顧解舞想起了林妹妹的一首詩,拿起筆墨寫了起來。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
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淚燭。
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
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羅衾不奈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
連宵脈脈復颼颼,燈前似伴離人泣。
寒煙小院轉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
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濕。
寫罷,便是又拿起自己的古琴唱和起來。
外面風雨漸漸大起來,除了屋子里的幾人听得分明,也就應新堂里的姑姑丫鬟們听見了這歌聲。
雲姑姑听見琴歌聲,起來尋了一遭,發覺聲音是從顧解舞的臥房里傳來的,她見過顧解舞的古琴,是她幫著放進去的。
心道這四姑娘,還真是不凡了。
這歌兒听完,便是會繞梁三日的。
雲姑姑自己住一間屋子,其余的兩個大丫鬟香梅雪海住一間,兩個二等丫鬟香菱冬青住一間,其余的人便都是住在下人房的。
而雲姑姑隔壁則是才住進了一位福嬤嬤。
雲姑姑听得見,這顧解舞的歌聲便是福嬤嬤也听見了。
福嬤嬤只覺得好听,便是沒多想,她在宮里幾十年了,南府名角的曲兒听得多了,並未覺得這琴聲歌聲有什麼特別。
顧解舞感懷自己,唱著唱著便是自己默默流起淚來。
她不喜歡別人看見自己的眼淚,便是對身後的鶯歌和燕舞說︰「你們先去睡吧!今晚不用守夜。」
等她們人都不見了,顧解舞這才回到床上,蒙著被子在里面哭。
話說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無緣無故就來到這里,接受那勞什子的盲婚啞嫁,還不知道會嫁個缺胳膊還是少腿兒的,要是和惜春一樣嫁給個中山狼,可真是沒地方哭去了。
這都算了,憑什麼她選了幾十年,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家不止結婚了,還小老婆一大堆,他們倆雖然不是梁山伯與朱麗葉,也可差不了多少了。
她的命好苦啊!
啊啊啊啊啊啊!!!
顧解舞一個人在被窩里悶悶的哭。
次日,顧解舞頂著一雙核桃眼泡起床,鶯歌和燕舞沒多問。
等顧解舞想起收拾書桌的時候,上面凌亂一片,昨晚上忘記了關窗戶,上面好些宣紙都吹亂了。
至于昨晚寫的詩句,也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