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娘們的生活是枯燥的,一旦確定加入某支艦隊,便需要耗費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完成種類多樣且無窮無盡的任務,就連剩下的時間也大多會用在訓練與整備作業上,鮮有能夠獲得一絲清淨和自由的機會。不過,相比于艦娘,人類也需要將一天的大多數活動時間用于工作,所以整體上來說兩者相差無幾。
炮擊訓練場上,眾人正在進行著上午預定的炮擊訓練課程。也許是受到了卯月的刺激,此刻的眾人都顯得非常認真,每一次射擊都力求做到最好。雖然同樣是固定靶,但是每個人的成績都在不知不覺中朝著好的方向改變。
‘滴~~~~滴~~~~’與上一次遠征隊聯絡前的聲音完全一樣的提示音在訓練場的周圍響起,引起了分布在了同一條線列上的卯月她們的注意。
「我是提督,所有人原地待命,下面傳達一項任務計劃。」
「剛剛收到了佐世保鎮守府的緊急任務,要求我們久米島鎮守府盡快搜索附近數十公里範圍內的海域,一旦發現深海棲艦有集結的跡象,立刻匯報給佐世保鎮守府總部。」
「因此,原定于下午的所有課程全部取消,所有人請于下午14時整在作戰指揮室集中,確定詳細的任務內容。」
「以上!」
在‘刺啦刺啦’的電流噪音之後,訓練場上只剩下了廣播回響著的余聲。
「搜索任務,真是少見呢。」食指抵著腮幫,如月微微歪著頭,回想著過去曾經參與過的任務。即便翻遍頭腦中的所有記憶,她所踫到的搜索任務也屈指可數︰「更何況還是總部直接下達的指令,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訓練突然被中止,如月、吹雪和神通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一起,而卯月也暫時停下了炮擊訓練,跟隨著川內一起來到眾人的身邊。為了方便交流,五個人非常自然地圍成了一個圈。只是,卯月發現無論她處在哪個位置,似乎都不能與周圍的人平等交流。
知識和資歷的缺乏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更為重要的是,此時吹雪和如月的身高都已經接近了155cm,而反觀卯月自己,卻發現她竟然比前面的兩個人還要矮上一頭。連說話都需要仰視別人的話,可想而知卯月給別人的印象會無足輕重到什麼程度。
明明都是驅逐艦娘的說!偷瞄著身邊表現得風輕雲淡的如月,卯月心中無比地羨慕︰ゆゆス!(真好啊!)
「偵查任務啊,好頭疼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川內立刻就變得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副無精打采地樣子︰「出擊,或者是遠征任務也好啊,為什麼偏偏是偵查任務呢……」
「有……」卯月踮起腳尖,想讓自己的腦袋盡可能地高過如月的肩膀,以便讓自己的聲音能夠快速、清晰地傳遞給眾人︰「有什麼問題嗎,那個偵查任務?」
「嘛,問題倒是沒有的啦。」如月露出了一絲微笑,思考著如何將心中的記憶訴說成語言︰「硬要說的話……」
「過程會變得非常辛苦。」吹雪突然出聲,接過了如月的話,饒是平時最有毅力的吹雪,听到‘偵查’兩個字後,也不免有些抵觸︰「簡單來說,就是漫無目的的在大海上搜索,直到找出深海棲艦為止。」
「哈……」拖著長長低音,即便如吹雪已經盡量簡化了語言,但是卯月仍舊是有些不明就里。
「如果有裝備電探的話,這樣的任務就會輕松許多呢。」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那麼就只能開始思考如何優化過程了。前唇輕輕咬著左手食指的指節,神通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就只有裝備上能夠進行大範圍偵查的的電探了。
「電探?」仿佛嗅到了一股濃郁的、有著強烈即視感的氣息,卯月猛然抬起頭,望著神通,想要听她繼續說下去。
「恩,只要有電探的話。」
「無論是什麼電探,都能幫上大忙的。」神通笑著解釋道,不過,考慮到電探裝備的稀有性,她對此並不抱有希望。也許神通她們日後會獲得這樣的裝備,但是目前看來,這樣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的。
電探……左手不自覺地向身後模了模,卯月在記憶的深處尋找著那些自己理所當然應該知曉的東西︰是那個嗎?
…………
「都到了嗎。」坐在椅子上的玉青掃視了一圈房間內的人數,加上某個沒有歸屬的自由艦娘正好是五個人。拿起了桌上剛剛打印好的任務書,起身來到面前鋪滿了海域地圖的桌子邊,將任務書遞給了距離最近的川內,然後用指尖在地圖上的某片海域滑了一個圈︰「總部要求我們仔細搜索這一片海域的深海棲艦,觀察它們是否有集結的跡象。」
「為什麼會突然下達這種命令呢?很不自然的吧?」相比于即費時又繁瑣的偵查過程,任務書上卻只有寥寥幾句,不僅時間上模糊不清,就連作為要點的偵查邊界都不甚明確。種種跡象讓川內想不通究竟是因為這個任務不重要所以連任務書都可以草草了事,還是因為太過于重要卻因為缺少情報所以只能故意寫不清而讓她們搜遍整片海域。
「也許總部有著自己的考量吧。」看完海圖之後,玉青才發覺到了這個任務究竟有多麼繁重,深深地起眉頭︰「如此大規模的海域偵查,我並不認為總部的人會無的放矢。」
「既然重要,為什麼不派遣偵查艦隊過來呢,僅僅依靠我們久米島鎮守府的話再快也要兩個星期吧!」吹雪對于總部的決定有些不滿,讓她們如此大費周章,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若不是知道總部的人不會故意整她們的話,絕對會認為這是在欺負人。這就好像明明可以用刷子刷滿一大幅白紙,卻偏偏讓她們用鉛筆涂,正常人是絕對不會認同這種做法的。
「嘛,既然是總部的命令,那就沒有辦法了。即便是沒有電探,也只能拜托大家了。」雙手合十,玉青深深地鞠躬,向眾人表示著歉意。不過,玉青很快便被如月扶起,看著一臉無奈但是心底卻已然接受的川內她們,心中生出了一股暖意︰ノモス,やベゎシよ!(謝謝你們!)
不過……玉青自上而下審視著整張海圖,雖然從佐世保鎮守府總部出發到達久米島需要很長時間,但是如果從最近的鹿兒島那里前往久米島的話,只需要很短的一兩天時間︰難道說,就連派遣偵查艦隊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やソ……(那個……)」從卯月嘴中傳來了弱弱地聲音,似乎想要引起眾人的注意。不過,陷入思考中的玉青卻是沒能注意到她。
「やソ……(那個……)」袖口處傳來了幾次柔弱的拉拽感,然而,仍舊沒有意識到這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玉青下意識里只當是衣服本身帶來的束縛。
數秒鐘之後,逐漸變得強烈的拉拽感再次傳來,並且這一次,玉青終于注意到了這個感覺,視線轉向一旁的吹雪,卻見她也是因為感覺到自己的視線所以才轉過頭來。
卯月?袖口在傳來第三次拉拽的時候,玉青才終于意識到究竟是誰在叫她,俯子,將臉靠近卯月,放低了聲音︰「有什麼事嗎,卯月?」
「如果是偵查任務的話,並不需要你……」
「只要是電探就行了嗎?」。
「誒?」耳朵捕捉著從卯月口中發出的聲音,然後逐字逐句地開始解析起來,再聯合剛剛自己和眾人提及的上下文,玉青很快便明白了卯月的意思︰「恩,只要是電探就可以幫上忙了,如果可能的話……」
「那……」玉青此刻在注意到,五人之中,卯月是在沒有卸上艦裝的情況下就來到了這里。只見卯月扭過身子,其身後的艦島側面裂開了一條縫,一個暗格出現在了玉青眼前,並且從中緩緩彈出了一個固定著的‘支架’,然而,就在下一刻,玉青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支架’!
「對空…電探?」
‘圓盤狀的是水上電探,支架狀的是對空電探’,學校中曾經講述過的、沉眠于記憶深處的這句話立刻浮現在了腦海中。事實上,除了學校的展品,玉青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實裝備在艦娘身上的電探。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