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興見自己滿月復的故事終于有地方可以傾吐了,自然是非常地高興。
不過在他還沒有開始講之前,他還不忘先賣一個關子。
他微微眯起眼楮,神秘兮兮地說︰「我要講的這個故事,不止離奇,還有些滲人,不知道肉包子大姐,你會不會害怕?」
肉包子見他瞧不起自己,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頭說︰「小瞧我是不是?你快講吧,小時候我娘為了哄我快睡覺,天天給我講聊齋,也沒有見我怕過。」
「好,好,那我可講了,這個故事講的是前朝的一個黃河撈尸人,你們也知道黃河水流湍急,地勢險要,時常會有過路人被水沖走,還有一些則是一時想不開投了河的人,人只要掉進了黃河了,基本是沒救了,家屬們想要帶回尸體,只能請那些專門在黃河邊打撈尸體的人去撈。」
歐陽德元催促道︰「行W@了,你快進入正題吧。」
隨著馬車的前進,慕容興慢慢悠悠地說著。
黃河岸邊有個叫紅花村的小地方,村子地處黃河的險要處,常有過往船只出事。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便多以撈尸為業。
在這幫撈尸的人中,王老頭堪稱個中翹楚。
別人撈尸得看天臉色,一來暴風雨的天氣,船只容易出事,自然也就有生意了;二來撈尸的過程中也得看個人運氣。
唯獨王老頭,撈尸這事對他來說似乎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令人無比羨慕。
這日,有個年輕後生來到了紅花村,要求拜王老頭為師。可王老頭不為所動,後生也不急,****上門。
大概過了三個月,王老頭將後生叫到跟前,面色凝重地說︰「不是我狠心,只是干我們這行太辛苦,你一個年輕人干什麼不行啊,何必非得吃這碗飯?」
後生不住地磕頭,哽咽著說︰「不瞞您說,晚生父母早逝,如今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干這行倒也合適。」
王老頭還是搖頭,可後生干脆跪在門外終日不起。
幾天下來,除了喝些水,再無進食,整個人瘦了一圈兒,面色慘青。
直至第五天,王老頭看著後生道︰「哎,冤孽呀,既然你如此堅決,我就破例一回,收你為徒。」
後生聞言,欣喜若狂,連連磕頭道謝。
王老頭沒有兒女,對後生照顧備至,兩人頗像父子。
一年後的一天,王老頭對後生說︰「咱們師徒倆相處的這段時日,倒也融洽。
我有一提議,你既然沒了父母,不妨跟著我姓,我再給你取個名字。這麼一來,你也算是我的養子,等將來我百年之後,自然由你來繼承。」
後生滿口答應。王老頭見狀深感欣慰,于是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王生。
轉眼間,王生入門已兩年了。
可這兩年來除了平日里打掃屋子、劈柴挑水,並無大事。
王老頭接了生意,會帶著王生一塊去撈尸。
可撈尸過程並無奇特之處,和其他的撈尸者並無不同。
每次王生說想學點技藝,王老頭總是笑著寬慰他︰「不急,急不得。」
轉眼又過了大半年,算起來王生到紅花村已將近三個年頭了。
雖然不曾學到什麼特別的技藝,但撈尸一些基本的功夫,王生早已爐火純青。
而且,在紅花村不愁吃穿,算是亂世中的一片淨土了。
這天,王生忽聞「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家門前。只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甚是華麗。
車簾一掀,從車里走下一位貴婦裝扮的婦人。
從服飾來看,定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婦人一下車,就看到正走過來的王生。
她愣了愣,突然撲上來,哭著喊道︰「我的兒呀,你原來在這兒,可讓為娘找苦了!」
婦人抱住王生,啼哭不停,怎麼也不肯松手。
原來婦人是襄王爺的妾室,幾年前正室去世,婦人被扶了正。
可這些年來襄王爺膝下無一子女,兩人欲尋回早年走失的兒子,卻始終無果,王生原來有著如此顯赫的家世,王老頭在一旁听得呆住了。
婦人說︰「兒呀,你以前孤苦一人,無依無靠,撈尸倒也不失為生存之道。可如今,既然知道是王府的繼承人,自然不能再干這行當。」
王生想想也是,日後自己當了王爺,還繼續撈尸,成何體統?可王老頭這些年來對他著實不錯,這麼一走心里難免覺得愧疚。
王老頭沉吟了一會兒,說︰「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已感力不從心,漸生退意。你看村里不少人都另謀生路,我看你就隨你娘回去吧。」
听王老頭這麼一說,王生也放了心。
婦人道︰「老人家,您放心。若非蒙您收留,待若親子,我兒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您的恩德,王府上下銘記于心。王府會給您一筆報酬,從今日起,每個月王府都會派人送來費用。」
王老頭聞言,笑道︰「甚好,甚好。這麼一來,皆大歡喜。」
隔天,婦人帶著一幫人先回去,王生則收拾行囊,等王府的人來接。
過了幾天,王府那邊托人捎來了一封信,說王爺知道此事極為高興,派來接王生回府的隊伍已經上路,估計過兩日就可抵達紅花村。
接到信後,王老頭進了一趟城,讓王生留在家里。一直到隔天傍晚,王老頭才一臉疲憊地回到紅花村。
一回到村里,王老頭立馬張羅了一桌子的豐盛飯菜,說是為王生送行。酒過三巡,王老頭略帶醉意地說︰「王生呀,以前我可真把你當兒子了。」
王生道︰「師傅放心,哪怕回了王府,您依然是我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日後徒兒定當為師傅養老送終。王府過後會派人送來一筆銀子,以後每個月還有固定的月銀,師傅可衣食無憂,不用擔心日後的生活。」
王老頭接著道︰「哎,若是沒這檔子事,我真想把一身技藝都傳給你,將來老了也有個依靠。」
王生站起來,想說什麼,卻又無力地跌坐在地。王老頭道︰「算起來,我這酒里的迷藥也該發作了。人之將死,不妨讓你做個明白鬼。咱們喝的這兩壺酒,我這壺沒問題,你那壺卻下了迷藥。」
王生問︰「師傅,你……你這是為何?」
王老頭道︰「為何?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我的奇技。哎,只怪你太善良。所謂奇技,說穿了就是四個字,‘心狠手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