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晚,母親的電話不斷,怎麼這麼煩?
沈凌下意識地想要再次掛斷,看到思佳的名字,他猶豫了一瞬,接通了電話。
這偌大的一個家,到目前為止,大概只有自己的這個妹妹,還算是干淨的了。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電話,讓沈凌本來絕望的臉,變得更加扭曲。
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他就像發狂了一般沖了出去,揪著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醫生,厲聲叫道︰「孩子也沒保住,如果有人問起,就告訴他,孩子也沒保住,你記住了嗎?」。
也許是他眼里的恨意太過駭人,醫生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跟在後面的靈澈一臉驚詫,不可思議道︰「你究竟想干什麼?」
沈凌卻不理她,瘋狂地撥打著電話,安排好了一切之後,才長長舒了口氣,<靜靜道︰「蘇靈澈,看在小敏的份上,這個孩子,沒有保住。」
「你難道是怕……」靈澈看到他鐵青地臉,心中一驚,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只有他死了,才能更好的活著。」沈凌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我已經托朋友安排他轉院了,將來,我會送他去美國。從此以後,他可以不用姓沈,更不用,像我一樣,這麼痛苦的活著。」
沈凌俯身,吻了吻小敏的額頭︰「從此以後,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靈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原來,姓沈,有時候也是一種枷鎖。
……
回到家中,天已經蒙蒙亮了。
靈澈只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冷風一吹,困意全無,剩下的只有痛徹心扉的寒冷。
母親還沒有睡,坐在廳里不安地等著靈澈。
靈澈抱歉地望著母親,徑直走回自己房間,準備稍稍休息一下。
母親卻憂慮地望著她道︰「靈靈,爺爺說,等你回來,讓我們過去一趟。」
「現在嗎?」。靈澈疑惑道,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這個時間必須說清楚呢。
「是的。」母親點點頭,爺爺的吩咐是,無論多晚,一定要帶靈澈過來。
無論多晚!母親沒敢多問,但心中已經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靈澈尷尬地披上自己的外套,隨著母親走到樓下。
天上飄起了雪花,刺骨的寒風,讓黎明變得更加清冷。
靈澈哈了一口氣,跳進母親早就叫好了的的士,一言不發。
司機在樓下睡了一晚,頓時精神百倍,把他的車包下一整晚讓他睡覺,這樣的好事怕是也不多見。
車窗外雪花飛舞,本應昏暗的天空被厚厚的積雪映襯得通亮。路上只有幾個環衛工人在沙沙地清理著積雪。靈澈下意識地將腦袋鑽進圍巾里,努力讓自己找回丟失了的安全感。
穿過長長的巷道,靈澈覺得自己仿佛走完了漫長的一生。寒冷的風,飛揚著的雪,無孔不入地鑽進衣服里,寒冷浸透了她每一寸肌膚。
爺爺的小屋卻溫暖異常!
大伯母裹著一條毯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爺爺和靈溪正在燈下商量著什麼。究竟是什麼事,竟讓他們徹夜未眠!
疲憊並不能掩蓋他們臉上的欣喜,看到靈澈進來,爺爺趕忙笑著招手道︰「靈靈,快進來,今天你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功臣?」靈澈不解地望向母親,母親卻和她一樣是一頭霧水︰「發生什麼事了嗎?」。
靈澈的腦袋飛速地旋轉著,爺爺剛剛參加了年會回來竟這麼開心,難不成他是為自己邀請他參加年會而開心?
這怎麼可能?爺爺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怎麼會在意這樣的一個公司年會?靈澈快速打斷了自己凌亂的思緒,努力讓大腦保持清醒,好跟得上爺爺的思緒。
「听說,把那枚戒指交給吳伯熙,是你的主意?」爺爺的臉上笑意盈盈。
什麼戒指?靈澈為什麼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難道是向柯母親的戒指?
可是那枚戒指,她明明只是借給了丁林兩天,怎麼會變到吳伯熙的手上?
還有,丁林答應了今天把戒指還給她的,可是因為小敏的車禍她根本沒見到丁林,更不用說拿回戒指了!
想到丁林,靈澈忍不住有些頭疼,小敏的車禍真的和丁林有關系嗎?
爺爺從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遞到靈澈手中︰「這是重要的證據,將來上法庭用得著,你先收著。」
戒指!向柯母親的戒指!靈澈的眼前一亮,忍不住叫道︰「這枚戒指,怎麼在您的手上?」
「今晚你不在實在是太可惜了!」靈溪忍不住笑道︰「吳總在晚會最後代表商界發言的時候,拿著這枚戒指質問沈盛華當年向芸的死因,以及那起走私案的內幕。當著那麼多記者名流的面,沈盛華居然沒有否認!」
什麼?吳伯熙拿著戒指質問沈盛華!沈盛華沒有否認?而且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可是,戒指為何回到了吳伯熙的手上?他和沈家關系不是一向交好嗎?又怎會在這樣的場合公然和沈家翻臉?
「靈靈,沒想到你一早就和吳氏達成共識了,做得好。」爺爺贊許道。
「等等。」靈澈不解地搖了搖頭︰「我真的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和吳氏達成了什麼共識?那枚戒指怎麼會到吳伯熙的手上?」
「不是你親手交給他的嗎?」。爺爺看靈澈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慮。
「我從來都沒有啊!」靈澈道。
「可是,吳伯熙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口說是你看不過沈家的所作所為,所以拿著戒指去請他主持公道的。」爺爺揉著腦袋道︰「我還納悶你不是一直在幫著向柯央求我給他一年時間嗎?怎麼自己反而找上了吳家。」
「我沒有。」靈澈的腦袋里亂哄哄的,丁林借走戒指並不是為了以此向沈耀婷邀功的,她是來摧毀催婚沈家的!可是,她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名義?難道,她最恨的竟是自己?
「我以為是向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才會這樣。」爺爺解釋道︰「所以當場就打電話給溪溪讓她把我們手中掌握的證據也呈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