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內宴會廳,賓朋滿座,不少人攜著舞伴隨著音樂的節奏步入舞池漫步起舞,有的人則是在一旁和眾人談天說地,一起期待這場盛大婚禮。
雖然婚禮要求從簡,但主人家的身份強大得讓他們無法忽視,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所有人幾乎提前的了一個小時到場,可見程家在雲城的地位是高不可攀的。
這個時候,葉薇然已經在後台化好妝,她還沒來的及換上旗袍,酒店的工作人員說,程以銘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尋了一圈,整個酒店都沒了他的蹤影。
葉薇然這才驚覺問題的嚴重性,她撥了好幾個電話給程以銘,回答她的都是關機。葉薇然的心緊緊揪在一起,拿著電話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陸景琛剛才所說的話她不是不明白,而是故意裝糊涂,只想這場婚禮能順利的進行下去,沒想到那個男人,誓死不休。][].[].[]
葉薇然的猜測沒錯,陸景琛決不會讓她這麼順利舉行婚禮。
終于,葉薇然沒了辦法,撥通了那個銘記于心的數字。
電話很快接通,里面的聲音很模糊,但足夠葉薇然听清。
「怎麼,想改嫁了?」可以听出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是何等的愉悅。
「陸景琛,你把程以銘怎麼樣了?」葉薇然幾乎是怒喝出聲,連身子都跟著顫抖起來。
直到這一刻,葉薇然才深覺害怕。是她太天真,覺得陸景琛應該是放得下的那種人,還不至于對她一個小女人念念不忘,現在,他這種行為又是為什麼?
陸景琛的手段葉薇然不清楚,但在合作中她見識過,用狠辣根本不足以形容。
「嘖嘖,當真是伉儷情深。」男人的笑聲隔著電話傳來,明顯的諷刺。
「陸景琛,我不欠你什麼。」
「盤山路口。」
男人冷冷甩下四個字便掐斷了電話,葉薇然甚至連考慮的余地都沒有。
陸景琛說的這個地方讓葉薇然心驚膽戰,他到底想干什麼?
葉薇然來不及多做思考,獨自跑出了酒店。
「然然,你去哪兒,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知情的朱月華見葉薇然從酒店後門急匆匆的離開,趕緊將她攔住。
「我很快回來。」葉薇然沒時間解釋,將她推開,跑了出去。
盤山路口,往上,山路崎嶇,這是有錢人尋求刺激的游戲,飆車,每一次都會讓很多富家公子哥因此喪生。
上一次葉薇然已經深深的感受過,那種游戲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刺激,程以銘大病初愈,不說他平時的時候不玩這個,就算一個正常人也會害怕。
陸景琛這個時候把程以銘拐去那兒,顯然是瘋了!
一路開車過去,電話鈴聲就沒停歇過,葉薇然干脆戴耳機接听。
第一條是葉衛川的,他甚至連原因都不過問,直接訓斥,「葉薇然,你是不是瘋了,婚禮都要開始了,你這是要去哪里,趕快給我回來。」
葉薇然連話也懶得說一句,她直接切斷,第二個電話很快接過來。
是朱月華,她在電話里頭急得快哭了,估計是沒找到程以銘,電話也打不通,這才驚覺她是出來找程以銘的,一個勁兒的給葉薇然說好話。
葉薇然哪里受得了這些,她心里有愧,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伯母你放心,我和以銘會很快回來,絕不耽誤婚禮。」
已經進入深秋,這個時候氣溫逐漸下降,車子駛入山坡,能明顯感覺到一絲涼意的沁入。
到達目的地,葉薇然匆匆忙忙從車上下來,她連一口氣都沒來的及緩,程以銘幾近破碎的吶喊聲刺入她脆弱的耳膜,隔著呼嘯的風聲,他的聲音不是特別清晰。
「薇然,回去,回去!」
葉薇然站在那兒,抬眸,一眼便望見對面穿著賽車服的程以銘。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顫了顫,想也不想的跑過去,拽起程以銘的手,急切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起走。」
程以銘神色極其痛苦,他想說什麼,突然插入的男音讓他們彼此都怔了怔。
「葉薇然,他說,你們是真愛。」
陸景琛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她身後,臉上的笑陰鷙而冷厲,葉薇然回頭,心狠狠的驚了一下,他身上的殺氣很濃,尤其是那雙眼迸射出的猩紅,是何等的駭人。
葉薇然深吸口氣,山坡上來往的車輛很少,確實是賽車瘋狂的好地方,以陸景琛的關系,怕是他想賽車,這里也封路了吧。
瘋子!她暗暗罵了聲,此時連殺了陸景琛的心都有。
「陸景琛,你想賽車,想送死沒人攔你。」一著急,話就這樣從葉薇然的口中溢了出來。
陸景琛勾了勾唇,卻沒形成任何弧度,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朝程以銘點了點,似是解釋,「是他說的,想在我面前證明,對你的愛。」
葉薇然紅艷的唇彎起,精致的妝容在路燈的折射下越發耀眼奪目,她沒換衣服,光是一張臉就足以傾國傾城。
陸景琛瞧著她,深邃的眸子愈發暗沉。
這女人打扮起來,美得當真是不留余地,也難怪這麼多人搶著要,既然這樣,他為什麼要拱手相讓?
然而,他在她臉上看到的只有凜冽的恨意,飽滿的唇瓣吐出的字刺入他的耳膜,連同身心一起,如遭重擊,「他愛不愛我關你什麼事,我們彼此相愛你管得著麼?」
陸景琛眯了眯眼,黑暗中,他瞧著她側面輪廓出神,放在身後的兩手緊緊攥住,連指甲陷入肉里也沒有感覺到疼。
她說什麼?!她和程以銘彼此相愛?
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葉薇然的全部心思都在程以銘身上,她喘著粗氣,眸底閃著無限的憂心,語氣都充滿了懇求,「程以銘,你現在跟我回去,婚禮的時間馬上到了。」
這一刻,程以銘的態度確實有所松動,他見不得葉薇然這樣,唇瓣張了張,最終在陸景琛的刺激下再次閉了嘴。
陸景琛站在那兒,他仰頭看向漆黑的夜色,已經進入深秋,寒冷的風從他們三人身上掠過,吹在他們身上亂了某人的心智,男人冷然一笑,看向身旁你情我濃的二人,幽幽的開口,「葉薇然,你的愛還真是奇怪,你既然那麼愛他,跟我上床做什麼?」
葉薇然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她既要忍受陸景琛對她的攻擊,又要顧及程以銘的感受,這種矛盾壓得她渾身難受,她側目,一個厲眼掃過去,「你給我閉嘴!」
陸景琛唇角的弧度上揚,那雙眼卻有著讓她陌生的暴戾,說這話時,男人那雙如狼般的眸子直直射向程以銘,「怎麼,每天晚上做了還不願意讓人知道麼?」
里面的挑釁一覽無余。
作為一個男人什麼都可以忍,唯獨沒辦法忍受這種無聲的嘲諷,听另一個男人說著和自己心愛女人的床笫之事。
這一句足以讓程以銘下定決心,他反握住葉薇然的手,眼里的決絕愈發堅定,「薇然,連你也不相信我?」
葉薇然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咬著紅潤的唇瓣,本想說幾句解釋,可陸景琛說的都是事實,這些程以銘更是清楚,這個時候她除了無地自容,又該如何開口?
陸景琛雙手負在身後,他看向前方山坡車道停靠的兩輛一紅一白的跑車,「程少爺,記得我們的賭約麼?」
程以銘聞言,臉色刷的一白,這個男人太陰暗,勢必要破壞他和薇然的感情。
而後,只听陸景琛冷冷的聲線響起,「輸了,我要新娘子!」
他們的賭約是葉薇然!
葉薇然顫抖的手被男人松開,她听了陸景琛的話,眼里有不可置信,惶恐,還有迷茫。
都用她做賭局,從來就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
這邊,陸景琛已經走向不遠處那輛白色的跑車,程以銘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眼里的糾結和心疼交織在一起,他俯身在她臉上問了問,似是一種安慰,「薇然,結婚後我帶你去A國,那里的冬天不會很冷。」
她很怕冷,每個冬天都會抱怨難過。
這一幕落在陸景琛眼中,再次猩紅了他的眼,後視鏡內那一對心心相擁的人刺激著他原本就崩潰的神經。
只听一道女音沖破漆黑的夜,緊接著,跑車的轟鳴聲隨著瘋狂的車速漸漸遠去,任憑後面的女人怎麼呼喊都無法阻止兩個男人的癲狂。
「不,以銘!」
「你回來,你趕快回來啊!」
葉薇然跟著跑了兩步,她穿著高跟鞋,嘴里喘著粗氣,聲帶只差沒喊破,有幾次因為表現得太過于急切差點摔倒,前方的急彎口,她顫抖著腿站在那兒,孤身倩影顯得那麼脆弱,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的一樣。
山的另一邊,跑車的轟鳴聲不斷,听在她的耳里,碾碎的是她的心,再這樣下去,她非得嚇出心髒病來不可。
這場較量,葉薇然即便不想相信,贏的人必定是陸景琛。而他們的賭約是她,意味著她還要回到那個惡魔身邊去。她實在控制不住,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三圈下來,程以銘會不會有事?這是葉微然此時最擔心的,不管婚禮能不能順利舉行,她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程以銘能平安就好。
以銘,你怎麼能如此糊涂,陸景琛只是在激你,激你啊!也就是在這一刻葉薇然才明白,一個男人,即使再大度,嘴上說著不在乎她的過去,一旦被人挖掘出來便瘋了一般的不可收拾。
兩個男人瘋了,全都瘋了,她的婚禮也沒有了。
「葉小姐!」江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荒山野嶺,葉薇然已經感覺不到什麼叫做害怕。
她听不見,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雙手抱著膝蓋,靜靜等待這場比試的結果。
怕,完全不能解決問題,那麼,她就坐在這里等吧,程以銘是最心疼她的,比試結束後如果看她這樣坐在這兒受凍,以後應該不會如此沖動了吧。
江澈也跟著蹲來,「葉小姐,這里冷,還是回去車上坐著等吧,二爺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程以銘能不能給你幸福。
一個男人若是真的不介意女人的過去,也不會三言兩語就被二爺激著了。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薇然冷冷回了過去,「你給我閉嘴,用不著你給那個瘋子說好話,你和陸景琛,你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江澈模了模鼻尖,他緩緩起身,只能按照陸景琛的吩咐陪在葉薇然身邊。
跑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很快一圈下來,葉薇然抬起頭,朦朧的眸子晃了眼,只能看到一紅一白的車身從眼前迅速駛過,程以銘在前,陸景琛在後追擊。
砰!
沒一會兒,一聲巨響震破山谷,葉薇然大腦空白幾秒,反映過來後她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渾身上下的神經都緊繃著,而後像是瘋了一樣的往山上跑,她穿著高跟鞋跑不快,好幾次差點扭到腳,葉薇然來不及想太多干脆月兌了高跟鞋赤著腳前行,前方的聲音被淹沒,她嘶吼著叫男人的名字,「以銘,程以銘!」
「葉小姐,葉小姐,你等等!」
江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葉薇然根本听不見,這個時候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眼里都只有程以銘的安危。
前方車道,一輛火紅的跑車側翻,而它前面是一輛銀白色跑車,這樣看去,明顯是兩人搶車道而造成的車禍事故。葉薇然看了眼,手腳驟然冰涼,雙腿幾乎支撐不住,她停在那里完全傻了眼,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很快,葉薇然又像瘋子似的跑過去,看到的便是陸景琛將駕駛座上的人往外拉,她伸手抓在男人的背上,怒喝,「陸景琛,你走開,你滾!」
陸景琛被她一推,完全沒有防備,華麗麗的摔倒在地,腿上的傷疼得他嘶嘶直叫。
葉薇然‘咻’的跪下去,路上的小石子刺穿她膝蓋上的皮膚,刺骨的疼傳來,而她絲毫也感覺不到,兩手拍打著車窗,惶恐又瘋狂的嘶吼著,「以銘,以銘……你還好麼,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以銘……嗚嗚……」
陸景琛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從地上起身,雙腿彎曲著站在那里。其實還沒開始比賽他就意識到自己輸了,無論這場比試的結果如何,葉薇然心里也留下了陰影,程以銘是她青梅竹馬的男人,而他有心傷害,在她心里他便是惡魔。
這個時候,江澈開車過來,下了車急匆匆的走到陸景琛這邊,迅速打量了眼,視線最終定格在陸景琛受傷的膝蓋上,「「二爺,醫生馬上就到,你的傷口需要包扎。」
陸景琛雙手負在身後,手掌有溫熱的東西涌出來,他疲憊的吐出口氣,薄唇緊抿著,眸光盯著葉薇然的背影出神。
他也受了傷,怕是在她眼里是活該吧。
她還在死命拍打著車窗,哪怕里面的人已經昏厥過去,沒有任何回應,她也不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那雙小手再拍下去怕是連皮都沒有了。
陸景琛實在看不下去她那撕心裂肺的樣,他忍著膝蓋上的疼緩緩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從喉間發出悶悶的疼痛聲。
雙肩驀然被扣住,男人冰冷的聲音帶著磅礡的怒意從耳後傳來,「葉薇然,夠了,他不會死!」
葉薇然狠狠喘了幾口氣,她手掌發疼,扭頭看向突然出現的男人,不知為何情緒竟然平靜下來,她眼里噙著淚,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看得陸景琛心口驀然一疼。
很快,她有收斂了笑聲,一字一句道,「陸景琛,我在想,為什麼你不死!剛才撞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陸景琛扣住她肩膀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朝身後的江澈怒喝,「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把她帶走!」
「不,陸景琛,你沒資格!」
這時,車內傳來程以銘微微弱弱的呼喊聲,「薇然,薇然……」
兩人同時愣了愣,葉薇然又像之前那樣撲過去,趴在車窗前嘶喊著,「以銘,以銘……你有沒有事,以銘……」
這次不同之前,里面的男人很快給出斷斷續續的回應,「薇然,你,你別擔心,我沒事,還,還活著……」
「二爺,醫院的救護人員馬上到了,您要不要……」去休息會?
陸景琛朝江澈擺擺手,眸光落在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身上,光是一個背影,就能牽動他的身體內的每根神經。
他和程以銘的這場比試是秘密進行的,為了以防萬一,醫院那邊早在比賽之前就打過招呼,一旦有人受傷會在第一時間內趕來救援,而且還能不動聲色。
這件事不能曝光,一旦撒播出去,不僅程家會遭人話柄,陸景琛本人也會卷入這場輿論之中。
救援人員很快趕到,程以銘被抬上擔架的那一刻,葉薇然意欲跟上去,後背卻徒然被然拉住,她差點忘了這里還有一個人,「陸景琛,你放開我。」
陸景琛單手扣住葉薇然的肩,拉著她走過去,程以銘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只听有個男人隱隱約約對他說,「說好的,輸了,新娘子歸我。」
此時的葉薇然一槍崩了陸景琛的心都有,她甚至沒勇氣去看程以銘血肉模糊的雙腿,只是痛苦的對身後的男人懇求,「你沒看到他流了那麼多血麼?」
「讓我去跟他一起去醫院。」
陸景琛沉著臉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把這里的一切交給江澈,自己則拽著她上了另一輛車。
救援車很快朝山下駛去,葉薇然能確定,程以銘不會死,可那雙腿……她不清楚。
葉薇然坐在副駕駛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涌,到最後,她抬起手臂咬著,那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听在人的耳里有種快要斷氣的錯覺。
陸景琛頭一次看到葉薇然這個樣子,他心里縱然有氣也不忍心她再哭下去,冷冷道,「他不會死,最多下半身不遂,失去男人的根本而已。」
「你混蛋!」葉薇然哭著怒吼,可吼完又顯得那樣無力。
被折磨了一晚,她整個人累得不行,人也開始眩暈,她癱軟在座椅上,垂下眼簾,她這才看到陸景琛的褲腿上沾了大塊的血跡,尤其是膝蓋處,明顯是受了傷。
活該,為什麼斷腿的不是他?
葉薇然別開視線看向車窗外,前方車道,救援車早已沒了蹤影。
夜,很快恢復平靜,而他們此時的內心卻比波濤洶涌的大海更難平靜下來。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陸景琛還不忘給她傷口上撒鹽,他冷冽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你們不是真愛麼,他再也不能人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忍受這一輩子寂寞。」
「葉薇然,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不听話的女人。」
葉薇然抹了把淚,她側過頭,目光和男人的平視,「我不是你的女人,陸景琛,我要報警,要讓你坐牢,你故意傷害,這個世界都沒王法了嗎?」。
陸景琛陰沉著臉,薄唇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又像是嘲諷,「呵呵!那你去吧,電話借給你,你試試,看看有沒有人敢來抓我。」說完,他把手里的手機好心的遞過去。
葉薇然心如死灰,一把揮開他遞過來的手機,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男人並沒有多加阻攔,低沉的嗓音里隱含著略帶殺氣的警告,「葉薇然,你敢離開我身邊一步,我就讓程以銘死無葬身之地,不信你就試試!」
——
葉薇然被陸景琛帶回了景園,這里仿若一個世外桃源,葉薇然想打听程以銘的信息幾乎不可能,里里外外都是陸景琛的人,而那個男人,從昨晚把她帶回來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葉薇然觀察了一下地理位置,她所在的房間不是上次的那一間,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出應該在三樓,陽台的窗子也被陸景琛給關死了,可以說,這里連一只蒼蠅都難飛出去,更別說她一個大活人了。
她站在窗前,外面的院子內站著幾個魁梧的男人,葉薇然看了幾眼,神色越發焦急。
程以銘的傷她不知道情況,程家那邊無法舉行婚禮,應該亂成一鍋粥了吧。
她又害了程家的人,這一次,她還有什麼臉面出現在程家夫婦面前?
咚咚咚!
沉穩的腳步聲隔著門板傳來,葉薇然感覺到是個男人,她拉好窗簾,貓著身子往房間的門口走去,談話聲漸漸變得清晰,她雙手扣住門板,側耳傾听。
門外,男人熟悉的嗓音事先穿透過來,「葉總,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若是我家老爺子突然而至,你要怎麼解釋呢。」
葉衛川彎著背,始終不敢睜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斟酌再三才喃喃的開口,「景二爺,小女不懂事,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還希望您高抬貴手。」
「得罪?呵,葉衛川,你的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呢,你現在自己來送死了。」陸景琛語氣森冷,目光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他可以肯定里面的女人在偷听。
他微涼的指尖抵在額前,眼里的那抹暗沉越發濃烈,沒有磅礡的怒火,卻有著令人捉模不透的冷寒之意,「走之前,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你照做了麼?」
葉衛川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頭垂得老低,雙眸盯著腳尖,實在不知該作何解釋。
和程家的這場聯姻他確實有私心,陸景琛對葉薇然的心思他也一清二楚,可正因為這樣,在陸景琛離開後他才敢答應程家的婚事,畢竟和陸家的聯姻,陸家認定的人是葉明娟。
在葉衛川心里,陸景琛應該是尋求某種刺激,並沒有把兩個女兒當真,再者兩個女兒的容貌相似,是誰又有什麼關系?
沒想到這件事徹底惹怒了陸景琛,經過昨晚的事件,整個雲城都籠罩在層層陰郁里,一夜之間,公司的業績迅速下滑,很多合作商都撤資離去,包括之前葉薇然親自負責的新產品,陸景琛更是毀了約。
程以銘出了那樣的事,程家那邊揚言要葉薇然償命,他是兩邊都沒討好。
思來想去,他只有求陸景琛是最合適的,「景二爺,您看在薇然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
這一點,葉衛川直到今日才反映過來,陸景琛對葉薇然絕不是一時的新鮮感,若是陸景琛在意葉薇然,那麼定然不會讓自己太難看,頂多也是給點教訓罷了。
陸景琛抿著唇,緩緩啟聲,「薇然糊涂,你也跟著瞎起哄,就為了那點利益,你要出賣女兒?」
葉衛川嚇得滿頭大汗,陸景琛眼里的猩紅徹底把他最後的希望破滅。
就砸他以為陸景琛不再給他機會的時候,男人突然抬起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搭在他肩上,而後一起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在確定葉薇然無法再偷听時,陸景琛才低聲在葉衛川耳畔開口,「進去看看薇然,如果你能幫我勸動她,我就幫你。」
葉衛川暗淡的眸子頓時一亮,忙不迭的點頭應承。
只要能挽救公司,他什麼都願意做,在雲城得罪了程家,他唯有依靠陸家才能穩住公司的一切。
葉薇然沒想到陸景琛會讓父親進來看她,就在葉衛川出現在門外的時候,她也試過怎麼把門打開,試了幾次無果也就放棄了。如果陸景琛有心軟禁她,又怎麼可能讓她有逃出去的機會,索性,她也就不想了。
能看到葉衛川對于此時的葉薇然來說是莫大的救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爸,以銘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大問題?」
葉衛川看了眼布置華麗的房間,他並沒有急著答葉薇然的話,而是嘆著氣,他這個樣子無疑讓葉薇然越發心焦。
「爸,你倒是說話啊!以銘他怎麼樣了?」葉薇然繞到他面前,急急道。
葉衛川在某個角落站定,頓了好久,在葉薇然急切的眼神中方才緩緩開口,「他,他很好,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
葉薇然鼻尖一酸,貝齒狠狠咬住下唇,終而下定某種決心,砰的一聲,膝蓋落在地面的聲音異常清晰,她兩手拽著葉衛川的衣襟,顯得那麼脆弱,「爸爸,你帶我回去吧,以後我什麼都听您的。」
這一刻,曾經引以為傲的堅定被現實擊了個粉碎。
只要能回去,她就可以知道程以銘的情況,無論葉衛川以後要她嫁給誰,她都一一遵從,總比到這兒被軟禁的好。
葉衛川似是沒料到她會如此懇求,他站在那兒沒動,只是說了句,「薇然,你妹妹從江城回來後就失蹤了,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葉薇然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怎麼會這樣?」
「薇然,我們都錯了,惹了最不該惹的人,你,你就委屈一下吧。」
陸景琛這個人,從來不輕易動怒,什麼事只要沒觸到他的底線,他會選擇給人留一絲余地,一旦扒到了他的虎須,給予的教訓絕對不是對方能承受的。
葉薇然聞言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像個木偶般的癱倒在地。
原來,陸景琛把所有的一切都規劃好了,她還要怎麼回去?她手里捏著兩條人命,一旦惹了那個惡魔不高興,他很有可能喪心病狂的毀了她最在乎的兩個人。
這一天陸景琛都沒有露面,葉薇然想問個情況的機會都沒有,房間里所有的通訊設備被切斷,此時的葉薇然就像被囚禁的寵物,需要主人心情好時才能放她出去。
到了晚上,有佣人給她送晚飯過來,她沒了辦法,「陸景琛在嗎?」。
佣人的態度很客氣,「景二少還沒回來,您要見他的話,我們可以打電話知會一聲。」
「算了,如果他回來,讓他過來一趟。」
「好!」
深夜十點,陸景琛才回來,男人俊朗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憊,听到葉薇然要見他,他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趕了過來。
葉薇然的情緒已經冷靜許多,她坐在床邊,抬眸瞧著西裝革履的男子,平靜的問,「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陸景琛皺著眉松了松領帶,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瞧著她,「葉薇然,以前是我太寵著你了,沒讓你見識到我真正陰暗的一面。」他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欠扁,「告訴你,我從來不會白白對任何人透露任何訊息。」
「你想怎樣?」
驀然,男人伸手鉗住她的下頜,眼里的佔有欲明顯,「我想要的,你還不知道嗎,你哪兒吸引我,自己心里應該最清楚的。」
葉薇然小臉逐漸扭曲,她喘著氣,「陸景琛,都這個時候了,你以為我還有心思和你卿卿我我麼?」
男人卻很不要臉的回了句,「我有心思便夠了,選擇權在于你。」
說著,陸景琛的手掌已經貼向她完美的腰線,逐漸往上,葉薇然的身體抖得厲害,他們的最後一次也是在陸景琛強烈佔有的情況下結束的,這一次,擺月兌不掉了麼?
終結到最後,葉薇然還是沒能從陸景琛口里套出半點信息,她懊惱的把衣服穿上,實在不了解在陸景琛嘴里,什麼叫做熱情。
「嗯,看來你的情緒調整得不錯。」
「如果我以後听話,你是不是就放了我妹妹和程以銘?」
這個時候,男人最忌諱提到別人,眸色猛的一沉,冷冷道,「看我心情。」
「你!」
和他相處這麼多次,葉薇然也學聰明了,這個時候不宜惹怒他,不然吃虧的不僅僅是她自己,也是她最在乎的兩個人。
反正都做過那麼多次了,她還矯情什麼?如果她的身體能換來兩個人的安危,又有何不可?
葉薇然重重吐出口氣,想明白後,她伸手開始解身上的衣服,陸景琛瞧著她生澀的動作眯起眼,放在他腰側的手慢慢僵硬。
就在她褪下最後一件衣衫時,男人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冷聲道,「我喜歡熱情的女人,以後別像死魚一樣。」
話落,男人從她身上下來,摔門離開。
到底,陸景琛還是下不了手,他要的不是這樣的葉薇然,看著她那雙黯淡無光的眼,他會心疼。即使身體里的欲火叫囂得厲害,他也不能不忍著。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實在不宜做激烈的運動,陸景琛想,如果剛才是葉薇然心甘情願的,他還顧忌什麼破傷口,那點傷能為難他麼?
關鍵是,那個女人不願意啊!
陸景琛進來書房沒多久,江澈也跟著進來。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喚了聲,「二爺?」
書房里的光線很暗,陸景琛並沒有辦公事,而是雙手合十抵著陣陣發疼的額頭,良久才發出聲音,「給她準備宵夜送過去。」
陸景琛進去葉薇然房間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未動筷的晚飯,那一刻,他心里是有氣的,可是面對脆弱的葉薇然他又沒有辦法發泄出來,這會兒胸口內還憋著那口氣無法散開,使他渾身都脹得疼。
「葉小姐估計不會吃,要不……」
畢竟跟了他這麼多年,江澈後面想說的話被陸景琛接了口,「你讓我放了她?」
話說得這般直白,江澈干脆走過去把心里的話直言不諱的說出,「二爺,您是不是弄錯了,葉小姐不是藍瀾,不值得您這般花心思。」
江澈也看葉薇然可憐,實在忍不住開口提醒。
按理說,在陸景琛心里藍瀾的位置是無法取代的,他也沒想到陸景琛會如此癲狂,把葉薇然軟禁了起來,還是當年的事刺激到了他?江澈這樣說,完全是在提醒陸景琛,他只不過是因為當年的事發了狂,並不是有心要軟禁葉薇然。
畢竟在陸景琛眼里,暫時還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花這麼大的代價。消息一旦傳到陸家,陸景琛昨晚的所作所為必定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為了一個女人惹老爺子生氣,實在不值得。
誰知,陸景琛的態度不但沒有半絲松懈,態度反而越發堅定了,眸光犀利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冷哼,「我沒打斷她的腿,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江澈听後大驚,良久才反映過來,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實,「二少,你這是愛上她了?」
景二少從來不強求女人,就像雲淺,說好的分手,之後又回來糾纏,陸景琛連正眼瞧她都不肯,當真是丁點都不留戀他們的過去呵。可是在葉薇然身上,態度完全反著來了。
陸景琛怔了怔,出口否認,「胡說!趕快去辦事。」
你這是愛上她了!
有麼?愛這個東西,有一次就夠了,這輩子他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沒一會兒,陸景琛從書房出來,便看到佣人從三樓端著食物下來,他喊了聲,佣人只能端著托盤戰戰兢兢的走過去。
不用佣人回答,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托盤內原封不動的食物,他嘆了口氣,連話也懶得說一句,朝佣人揮了揮手轉身又進了書房。
深夜十二點,江澈從外面回來。
「情況怎麼樣?」男人後背倚靠在座椅內,眉心的位置突跳不止。
這日子是越過越沒意思了!
江澈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果然不出您所料,程以銘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
男人伸手按住眉心,他眼里並沒有多少震驚,嘴角的弧度駭人。
江澈見他不說話,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試探道,「如果不是您,程少爺這條命肯定沒有了。」見男人沒有生氣的前兆,他繼續道,「葉小姐對您有誤會,要不要和她解釋解釋。」
陸景琛微微眯起眼,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拿過江澈送過來的資料,上面有車禍現場的圖片,這些隱秘的信息很難弄到,但他在第一時間已經產生懷疑,所以在程以銘被解救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這些證據清空。
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程以銘的車突然失控,絕不是偶然。
「二少?」好半天沒听到男人的回應,江澈小聲提醒。
「你先出去,程以銘的傷勢先不要透露給葉薇然。」
「是,您早點休息。」
即使和葉薇然解釋了又如何,她根本不會相信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會去救程以銘,在她心里,他就是殺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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