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德妃一計不成,並沒有接二連三的出手。多半是料到了鳳傾月不會乖乖交出人來,是以不再多此一舉。
距離夜離軒回來的日子越發近了,京都又是傳起了夜離軒的殘暴之事。傳的人多了,鳳傾月自然有所耳聞。
這次夜離軒離京,原是得密旨徹查貪官污吏的。
西起洪水泛濫,賑災官銀遭到貪污,惹得民不聊生,以致難民四起鬧事。
夜離軒至了難地,便快刀斬亂麻,所查貪銀之人,全部處死了去。提了幾個備選之人,坐上了官位。
事情到這,本也該了了。可夜離軒讓人在呈送新官服的時候,順帶獻上了一張人皮去。人皮何處而得?自然是從貪污官吏上生生剮下來的。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氣還沒發出去,就這樣給嚇沒了。
听說剮皮之後,剩下一坨爛肉還能行動,痛不欲生。偏偏舌頭還被剪了去,自盡也是不能。
那幾個貪官的慘叫聲,至今還在刑房里久久不滅,嚇人得很。
玲瓏同鳳傾月說著听聞,幾欲作嘔。卻不得不說,怕自家主子得罪了那三皇子去。
能做出這樣的事,也是符合夜離軒的脾性。鳳傾月雖是害怕,卻也不得不坦然接受。注定了同一屋檐下,已是做不得她想。
只嘆這般死法,未免血腥了些。
說來也怪,夜離軒一回京,京都再無人敢議此事。生怕被他活剮了似的。
「夫君。」夜離軒一回府,便傳見了鳳傾月。
她一想到玲瓏所說之事,就有些毛骨悚然。見他獨坐房中,一臉的冷然,突是閃過血肉模糊的畫面,聲線都為之一抖。
雖說自己認了命,可心底還是怕的。
夜離軒見她低垂著頭,膽小受怕的模樣,一陣好笑。
听說在宮里誰都敢得罪了去,膽大包天得很。怎麼,他凶神惡煞至此,看上一眼就能治得了她?
「你這次入宮,想來也明白了些什麼。澤兒虧得你照顧了。」
本以為這次離開會失去宮中暗棋,卻想不到她這般有用,竟能化險為夷。
她對澤兒,應是真心疼惜的。既然澤兒喜歡她,只要她做好一個娘親該有的本分,留她在府中狐假虎威也不無不可。
澤兒也該是有個娘親照顧了。
「夫君言重了,皆是妾身應當做的。」
她果然聰明,沒有深得寵愛之人應有的刁蠻任性,幾番從容不迫都讓人為之欣賞。
上次宮宴想逼得她無所適從,降了她的身份。卻被她反將一車,坐實了名分。讓她做主府中之事,也不算埋沒了她。
「難得有閑,便是叫上澤兒,一同用膳吧。」
鳳傾月正準備告辭離去,听他挽留,愣了一愣。「是。」
往前向來是只言片語,就將她打發了去。今日怎的轉了性子,要留她用膳?難道因她護了澤兒周全,惹他高興了?
自己關心疼寵澤兒,本是心之所向。無意中倒成就了功德一件,讓夜離軒添了幾分好意。
夜雨澤近一月未見爹爹,心里歡喜得很,一見面就撲進了夜離軒懷里,連連撒嬌。
夜離軒獨獨見了澤兒,才會花開滿面,失了冷顏。
一會兒冷若冰山,一會兒笑面春風的,一個人怎能生出如此迥然的性格?
「爹爹,澤兒有好好听話,跟著太傅念了好多書呢。娘親也給我講了好多東西呢。」
「爹爹,滿姨送了我好多東西。都是澤兒沒見過的,還有澤兒最最喜歡大船呢。」
「爹爹,娘親比爹爹還厲害呢。一發怒,就把夜玉衍那討厭鬼說跑了。」
用膳之時,夜雨澤想到便說,要把心里的話全給掏空似的。
鳳傾月每每看著夜離軒意味深長的瞥過她,就心里一緊,生怕他問些什麼。
他並未出聲相問,只是溫柔的听著澤兒念叨,令她安下心來。否則他問起滿貫之事,真讓她不知如何作答了。
這些事夜離軒早已通過書信知曉,只是鳳傾月同錢滿貫的關系他未細下了解。這一動一靜的兩人交往緊密,倒是讓人詫異。
「爹爹,你下次不走了好不好?要走也帶上澤兒和娘親吧。」
虧得澤兒還將自己記得,沒白疼他一場。
「澤兒說的都好,可是滿意了?」
此番手段,想來沒這麼快就有得鬧騰。再有個三五年,這西夜的局勢也該是大變了。現下應了澤兒,讓他安安心也好。
「爹爹定要說話算話,澤兒可記著呢。」
「小東西。」夜離軒笑罵一聲,捏了捏他的臉頰。
這麼些年,澤兒也是越長越像他了。可惜,母妃還是容不下澤兒。
都說母子連心,為何你至今都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