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回去的路,落雪非要騎馬,坐在馬車里她總覺得破壞了軍隊的肅穆,凌楠怕她騎不好,可是看她又一直堅持,只好讓人找了一匹相對溫順的馬給她,自己還並排和她走。畢竟戰場上的馬都是烈馬,他怕她駕馭不了。
可是落雪騎上之後馬一直很安靜,老老實實的跟在凌楠身邊,這讓凌楠有些意外。
「回去之後你干嘛啊。」落雪歪著腦袋問他,好像就沒有什麼事了吧。
「也沒什麼事了,陪你在燕京玩。」凌楠想了想。
「好啊,這次你可得保護好我。」落雪嬉皮笑臉的答應了。經過昨晚的事,兩人之間似乎微微有些不一樣了,雖然兩人都默契的不提昨晚,可是凌楠為了自己以身涉險讓落雪看到了希望,不在乎又怎麼會管你的死活,也許就差一把火的事了,落雪開始想著去哪要那把火。
回到燕京,皇帝親自出城迎接,設下宮宴款待三軍將士,落雪莫名的想起那日從金陵回到洛陽的那場宮宴,她沒來由的恐慌,這次自己對于北秦來說也算是立了功的,皇上會不會也像落逍遙一樣封她個官位然後賜婚?她把擔憂和凌楠說了,她對宮宴有陰影,不想去。
凌楠還是戰場上霸氣不羈的模樣,可能這才是他的本性,勾起嘴角凌楠笑的莫名,「你怕被賜婚?」
落雪用力的點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凌楠收了笑意,漫不經心的問她為什麼。
「我才十六歲,不想嫁人。」落雪想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個理由,其實不是不想嫁,只是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她懂,無論把她賜給誰她都不願意,包括凌楠,雖然她想嫁給凌楠,可是她不希望是通過賜婚的方式把她綁在身邊。
「正常十六歲孩子都該有了。」凌楠毫不客氣的揭穿她。落雪頓時漲紅了臉,有些惱怒的瞪他,「你也說了那是正常情況,可我是正常的麼?」凌楠頓時啼笑皆非。
宮宴上,皇上果然沒提到落雪,不過還是給了賞賜,東西先放在越王府了,坐在凌楠身邊的落雪開始研究自己要不要做點小生意,她當初可是立下鴻志要當老,鴇的。
北方人要比南方人豪放,北秦的宮宴上鮮有歌舞,多數還是壯士摔跤或是舞劍。外行看熱鬧,內剛看門道,凌楠看的興起,落雪就差沒打哈欠了。
起身去如廁,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柳芊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凌楠說著話。過去是尷尬,不過去也尷尬,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落雪只好離開宮宴的地方,漫無目的的閑逛,不多時,她就發現自己迷了路。
「听說皇上打算把柳將軍的女兒賜婚給越王爺呢。」兩個宮女在竊竊私語,落雪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對啊,我也听說了,可是三皇子好像不大樂意呢。」
「不會吧,怎麼會不樂意呢?听說柳將軍的女兒是大秦數一數二的美人呢,我一個女的看了都心動,何況三皇子呢。」
「這是真的,听說三皇子今天特意和皇上提了不想成親的事。」
「那你是听錯了,我听說是皇上要給另一位姑娘賜婚,三皇子不同意。」
「另一位?怎麼成了另一位呢?是哪位美人啊?」
「什麼美人啊,比起柳小姐可差遠了,听說在戰場上立了功,皇上以為她對三皇子有意,就想著賜婚,結果三皇子听說就立刻反對了。听說皇上還生了好大的氣呢。」
落雪在後面听了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果然還是老一套的要賜婚,只不過是凌楠不肯同意而已,凌楠心里果然沒有她,不然又怎麼會極力反對,就算自己和他說不想成親,他也不是沒有半分猶豫的就同意了麼。可是那天他為什麼又舍命去救自己?真的只是拿自己當朋友麼?可是她記得那天她喝醉他是吻了她的,當時她醉了,加上情況危急,她來不及細想,可是後來她才後知後覺,可又不敢相信,以為只是喝多了酒產生的錯覺,可難道只是錯覺麼?
落雪悵然若失,想起剛才凌楠和柳芊芊在一起的畫面,不由得苦笑,自己兩世為人,何曾為一個男人患得患失過,就算是當初的長明,她也不曾這樣。上一世她性格孤僻,也沒什麼朋友,她和長明在圖書館偶遇,她找不到書,是長明幫的她,後來才知道他其實早就喜歡上了她,不過是找個借口接近,書是他打听之後特意藏起來的,兩人成了朋友,長明溫柔帥氣,是公認的校草,落雪也不知何時就淪陷在他的溫柔之下,全校女生都艷羨的桃花運落在她身上,卻沒人說什麼,畢竟她也是很優秀的,兩人是公認的金童玉女,感情這方面,從開始她就不曾主動過,如今雖然不過是一番表白的事,可是落雪就是邁不出這一步,何況她也害怕,如果真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不去做事在這里亂嚼什麼舌根。」一道泠冽的男音響起,居然是二皇子凌杉。兩個宮女立刻閉嘴離開,落雪听見有腳步聲向她靠近,轉身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你跑什麼,我能吃了你不成?」
「我知道不能。」落雪推開他的手,「男女有別,二皇子請注意身份。」
凌杉挑挑眉,兩人不過見了幾次面,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老實,想必是被剛才宮女的話刺激到了。久經風月的他怎能看不出兩人的心思,可是他們居然都不肯說,一直霸氣野性的三弟和他印象里張牙舞爪像個小野貓的她居然如此默契,他忍不住浮出看好戲的心態,靜看三弟何時能抱得美人歸。雖然他和落雪有些過節,可他也不能和三弟的女人計較。
「我從來不拘泥于這些禮數。」凌杉說著卻還是松開手,繞有興趣的看著她。
落雪不想和他廢話,也實在是沒心思糾纏,她心里很亂,只想自己靜靜,微微行了個半蹲禮,「我還有事,先告退了。」然後轉身就走。
凌杉也不攔她,由著她轉身離開,自己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果然,不一會落雪就從另一個方向出現了。
「那個,請問宮宴在哪里?」由于天黑,落雪只看見一個人背對著她站著,她迷了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宮宴的地方,雖然宮宴熱鬧總有聲音傳來,可是七拐八拐的回廊還是讓她在原地打轉,總算看見個人,落雪急忙上前詢問。
「你是在問我麼?」凌杉轉過身戲謔的看著她。
「啊?」落雪尷尬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走吧,我也該回去了。」凌杉看她發窘的模樣暗自好笑,也就不再難為她。
「謝謝。」落雪低聲和他道謝,畢竟人家不計前嫌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