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六皇子也是從魏充容身邊帶離,至于那魏氏姐妹,因王美人之事璃清將所有的憤怨都發到魏充容身上,而魏充儀是長了一張同充容極其相似的臉,便是因了此璃清兩人一塊禁了足,若是沒有他的旨意魏氏姐妹這一世怕是都得在宮中度過。
因是王美人這一出,宮內也是安靜得多,雖是安靜卻也瞧不出壓抑,畢竟比起王美人月復中的胎兒保著,這宮里的女人怕是更希望她的孩子早些不見。身邊有個月復中揣了龍裔的妃嬪,就算是夜晚入睡也是睡不安生。整個後宮怕是真的為王美人月復中胎兒感到惋惜的便只有蘇蝶一人,至于翁師師?秦疏酒也就瞧不清明了。
這幾日也是偶爾會上鐘碎宮看看,雖也是有時蘇蝶提及王美人之事翁師師也感惋惜,不過秦疏酒可沒忘了蘇蝶之前提及的一件事。
她在御園中曾見過翁師師與六皇子一塊玩爆竿,六皇子自幼長在宮中,爆竿這樣的事他一個小皇子哪會知道。身邊的宮人就算在如何的貪玩,沒人先領著總覺得她不會主動帶了六皇子玩那危險之物,不若是從何處想秦疏酒都覺得這一事說不通,倒是忍不住將心思都放到了翁師師身上。
只是翁師師為何要教六皇子玩那爆竿?是因覺得好玩還是有了旁的深意,眼下她是想不明了。心中幾番思量著這一事,倒是沒留心她兩在說什麼。也是蘇蝶連著喊了數聲秦疏酒這才回過神,而後看了二人笑道。
「蘇姐姐方才可是在喊我?」笑問之後蘇蝶應道︰「自然是喊你,若不然還能喊旁的什麼,不過你這是在想什麼?這般入了神連著我都得喊上幾遍你才肯回我,可是沒听我們方才說的事。」
剛才她們交談之事秦疏酒還真是沒上了心,當下便是賠了笑說道︰「心中想了些事一個不慎便是走了神,姐姐莫怪。」說完蘇蝶接口問道︰「可是想著什麼?」詢而秦疏酒並未回答,卻是一笑隨後說道︰「也沒什麼,對了姐姐與師師方才可是說著什麼,看著好似有趣。」
蘇蝶的性子便是如此。很是輕易的就能叫人岔開了話題。當下也就沒再追問秦疏酒方才想著什麼而是說道︰「方才師師談到了中秋家宴,尋思著這家宴當如何才是妥的。」
中秋家宴璃清自是召見後妃,便是這一次的家宴怎的也不能失了顏面。家宴無外頭,皆是皇室宗親免不得璃清一個興起要她們展了才藝。這若是不先備上一二。萬一到時臨著落了差事到了自己身上。也是眾人面前失了臉面,掛不住面子。
也是不知她們二人好生生的怎就想到這一塊,不過說的也是實情。畢竟家宴之上看著好似放縱隨性,可要是一個不慎失了自己的顏面事小,叫璃清心中不快那才是真。更何況這宮中的中秋家宴可不僅是家宴那般簡單,璃清的生辰便也是那圓月團圓之內,後宮的女人們自然更是動全了心思。
連著蘇蝶都是動起了心思,想來這一次她也是用盡心了,只是她生性就靜不下,未出閣之時除了整日在外頭舞刀弄槍倒也未學得一二分才藝,如今真要用時倒是覺得往日的刀刀劍劍派不上任何用場。便是叫這一事給煩的,到是眉心都蹙緊了,便是瞧著她那緊緊蹙著的眉心,秦疏酒問道。
「姐姐可是尋思了什麼好的心思倒是奉給陛下?」笑著問後便叫蘇蝶皺了眉說道︰「我能有什麼好的法子,又不善舞也不懂曲,便是那琴瑟蕭笛也是一樣都不識。若是要說倒也只懂得些拳腳上的功夫,除此之外倒是想不出其他了。」蹙眉緩道著,也是為難了蘇蝶,竟是細細的想了一番才知自己真是諸事不識一二,倒是叫翁師師听完笑道。
「那拳腳上的功夫?姐姐可別是動了家宴陛下生辰那一日打一套拳法棍棒吧,那樣的日子,阿彌陀佛,姐姐還是收了這一份心吧。」那樣的光景光是想想就叫人覺得頭疼,實在不敢想象若是真讓蘇蝶這樣做了,到時壽辰家宴之上會是怎一番景象。
翁師師的話也叫蘇蝶覺得面上一燥,便是尷了一笑而後說道︰「可是除了這個我還真尋思不出其他,我又不像疏酒樣樣都是精通,也不似師師一般針線出眾可為陛下縫制那一二件貼身的寢衣。若不然師師你教我,倒是也繡上一個香囊贈于陛下。」也是尋不出自己有何擅長的,倒是將主意打到針線上,當下就換了秦疏酒「阿彌陀佛」便是坐于那兒拜求著,秦疏酒說道。
「姐姐你還是別動這一份心了,師師那針線上的手藝可不是短時日內便可學成,姐姐你若是要繡個香囊給陛下,指不定到時還得細細給陛下解釋香囊上的各物。那樣實在麻煩,還是莫備這一物才好。」
別是看著秦疏酒說話好似在為了自己著想,可是這話中卻是趁了機調侃蘇蝶,也叫蘇蝶一番好擰便是說道︰「那我可備什麼才好?」言下之問翁師師說道︰「既是姐姐懂得拳腳上的功夫,便是學了麗德妃來一場劍舞也是好的。」
麗德妃的劍舞自當不用說,只是若不能平分秋色,蘇蝶的那一套劍舞只會叫麗德妃的曲舞更是精彩新穎,當下也是叫蘇蝶否了,便是搖了頭不再煩心自己的事,蘇蝶而後說道︰「莫在說我了,你們兩個可是想著備下什麼?」問過之後翁師師笑答︰「便是姐姐方才說的,繡了一件貼身的寢衣,也是賀祝陛下聖壽綿延。」
翁師師的針線最是了得,會有這一番的心意也是意料之中,當下于她蘇蝶也是沒了興致便是回了頭看了秦疏酒。而後說道︰「那疏酒你呢?可是有什麼心思?」問下之後秦疏酒答道︰「心思?能有什麼心思,便是到時在瞧瞧。」
「如何到時再瞧瞧?總不能給陛下之禮你還要等著到時家宴壽誕上陛下欽點了你才臨時想吧。」到時那樣的情形之下,哪是說想便能想出個好的點子來,一個不慎可是要失了臉面。蘇蝶這一事也是做足了事前的準備,倒是秦疏酒的脾性慣然都是靜淡,可是不急反而幽幽笑道。
「哪就那樣事事都要備著呢,再說,壽誕家宴之上會不會有這一出現還不知呢,何必為了未知之事就先攪得自己不可安生。再說了,就算陛下真是順了以往壽宴上的慣性真是臨時起意點了妃嬪助興。那也不見得會落到咱們頭上。何必杞人憂天?」笑而答著,秦疏酒倒是不急不緩,也是蘇蝶這樣的性子才在她的不急緩之下悶道。
「正所謂萬事先一步準備總是無錯,你若是閑個沒事便是想想。免得到時真是落了這一份差事。可就煩了。」便是真當了秦疏酒是姐妹。這個時候蘇蝶才會一再叮嚀,只是秦疏酒卻只是回了笑,倒也瞧不出半分的擔心。
她當然是不擔心的。因為這一次的家宴壽辰即便璃清不會欽點到自己身上,她也是為陛下備下了一份大禮。
定然叫他難忘的大禮。
中秋家宴可是重事,更何況這中秋家宴還同是璃清的生辰,自然更是隨意不得,近日的內侍省也是忙壞了,各事都是要辦得妥妥當當,若不然在那家宴壽誕之上出了岔子即便萬死也是難逃其咎。
內侍省忙活著,宮里頭的妃嬪們自然也不會偷了閑,雖然不知聖誕家宴之上會是怎個情況,不過為陛下奉上的那一份心思也是要早早備下。便是在妃嬪們的這一份心思之下,很快的八月十五也到了。宮內早早的也是熱鬧的,十五家宴璃清難得不上早朝,倒也是想從那諸事政務之中暫且月兌身松一口氣。今日璃清之行既是妃嬪最為上心之事,只是自清晨一起便是沒人瞧了璃清的身影,也不知人上了何處,倒是除了余善之外便未隨帶任何一名內侍。
每逢八月十五璃清便會隱消不見,這也算是宮里頭不成文的規矩,因是知曉陛下白日不喜人打攪,所以宮里頭的老人也是無人去尋陛下,倒是苦了新入宮的妃嬪,不明所以便是皆心中猜測。無人知曉生辰這一日璃清會去何處因為他從未同任何人提及,哪怕是鄭貴妃或是最得寵的麗德妃也是不知,不過秦疏酒卻是知曉。
早早的便去紫宸殿叩安,誰知人一去才知曉璃清並不在殿內,見不著面便只能回來的蘇蝶語中自是惑著埋怨,倒是輕言嘟惑道︰「真是奇了,今日不是陛下的生辰?可陛下也不知怎的竟是不在殿內,倒也不知上了哪。」
因是尋不到人瞧著有些煩悶,今日這煩悶的怕也不止蘇蝶一人,便是輕言笑了,秦疏酒說道︰「許是陛下有事便是上何處,這陛下的心思又豈是我等猜得出的,既然姐姐已去叩過安,縱然陛下不在回頭宮內的內侍們也是稟的,陛下自當曉得姐姐的心思。」
「話是如此,可我還是想當了面為陛下賀壽。」言下到也幾分失望,秦疏酒卻也只是笑了笑而後倒是起了身打算出宮。因是瞧了她更換了衣裳,蘇蝶便是問道︰「怎的?要出宮?可是上何處?」便是問後秦疏酒答道︰「忽是記起一件事,便是出去辦辦。」
「是嗎,那早些回來。」
因是沒有心情所以蘇蝶也未詢問秦疏酒要去何處辦些什麼,只是叮囑她早些回來,她不詢也是好的,至少秦疏酒不用想了法子搪塞。只是道了句「辦完便回來」,秦疏酒便在南枝的侍奉下離可寢宮。
外頭自是熱鬧,只不過這熱鬧的宮中卻有一處今日仍舊冷清,離了鐘碎宮南枝也是問了秦疏酒要上何處,卻只听了她說去尋璃清,隨後便是不再多言。一日侍奉著行著,倒也不再多問,便是行至宮內僻靜之所秦疏酒忽的停下。
所停下之處離那紫藤樹所栽之處極近,便是停在這兒南枝心中瞬是明了,便也開口問道︰「姐姐,陛下在這兒?」秦疏酒答道︰「今天他只會在這兒。」說完沖了南枝一笑而後說道︰「你在這兒候著,我去去就回。」說完便是從南枝手上接過竹籃而後行了過去。
來自紫藤樹所種的院落,這兒異常雅靜,靜得好似院內無人,只是秦疏酒卻可肯定今日璃清必然在這兒,一定在這兒,而且僅他一人。手跨竹籃站在院外,心中倒也驀然幾分緊張,便是深吸一口氣確認余善未在外頭候著,秦疏酒這才進了院內。
推了門行了進去,這院落還是一如既往的靜,「吱」的一聲門扉聲給這院落帶來些許聲息,不過很快的又是靜下了。院內一片安逸,倒也與宮里的熱鬧成了截然相反的兩種境況,便是小心行入而後又悄然的關上院門,秦疏酒挎了竹籃走了進來。
已是八月中秋,紫藤樹的花早就謝了,那滿樹的紫瀑如今是瞧不見的,只余下一樹的果子掛在樹梢上。紫海褪去轉而是一樹綠綠的果子,條條垂掛宛如豆莢,齊齊的掛在那樹上倒也是滿當當的長了一樹。今天垮了籃子入了這兒,秦疏酒便是來尋這一樹的紫藤花果,挎籃而入徑直行到樹下,便是抬了頭看著那一樹垂到的豆莢子,秦疏酒將手中的籃子放下。
這一株紫藤樹長得甚好,即便年歲已高仍是繁茂,因為垂下的枝藤也是有近乎垂地的,所以也不是所有的果子皆是長在樹上。悠悠仰了頭尋著,便是尋到了自己夠得著的果子,秦疏酒便是墊了腳而後伸出手去夠。
累累的果子長在樹上,看著好似沉壓壓的隨時叫那風吹便會掉落,誰知真是徒手欲將其扯下也是需費上些力道,也是使了勁才將一串果子扯下,細心折去干枝隨後放于竹籃內,秦疏酒復尋著,當是又尋到一串瞧著可夠時,她便停了下來伸了手,誰知這一串卻是高了那一些,竟是墊了腳也是夠不著。
費著勁努力著,口中不禁叨道︰「怎麼,怎麼夠不到。」便是怎麼也夠不到時身後不知怎的忽的探出一只手,那手直接越過她的頭頂而後扯了那一串果子,只是輕輕用力扯著,果子整串便折了下來。
這一只手伸得突然叫秦疏酒好是一番驚,便是一愣而後像是記起了什麼,猛的旋身看去,當時看清身後所站之人是璃清時,秦疏酒面上已是露了詫然之意,忙是後退數步而後禮道。
「臣妾拜過陛下,陛下萬福聖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