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立即應了秦疏酒而是將那折下的紫藤花果拿于手上細細端看,便是這如豆莢一般的果子,那樣細看了些許會後璃清忽是開口問道︰「你折這個。」秦疏酒答道︰「稟陛下,是的。」
道完便是朝著擱放在幾步遠處的竹籃子看去,順了秦疏酒所勢方向瞧去,瞧見那盛滿半籃子的紫藤花果,卻也未問而至行了過去,將手上的果子放入籃中隨後說道︰「這果子雖形似豆莢,卻是不可食的,你折它有何用?」問後之後秦疏酒答道;「回陛下,臣妾尋這紫藤花果並不是為食,而是有其他的用處。」
「其他用處,何用?」便是問了,對此璃清感到有些奇了,便是秦疏酒答道︰「也不知是否因入秋的緣故,近日總覺得殿內多了好些蚊蟲,這紫藤花果雖不可食且還有些小毒,不過制成那防蟲的藥物卻是再好不過。也是這幾日叫蚊蟲煩得厲害,尋思著這院中——有株長得這樣好的紫藤,花期已落也是到了結果的時候,臣妾便過來尋上一些。」
如實答了秦疏酒稟明自己的來意,倒是這一份來意叫璃清的面色變得有些怪。微變的面色像是記想了什麼,璃清說道︰「若是嫌那蚊蟲煩得緊,大可吩咐內侍省,他們自當會清除干淨。實在不成還可尋太醫院,除了蚊蟲的法子太醫院有的是,怎就自己動了手?」
話下之後秦疏酒笑答道︰「太醫院的太醫法子自然是多的,只是那些法子焚出的味臣妾總是聞不慣。便還是這老法子用著實在。」
「老法子?」聞言又復了一遍,璃清問道︰「你這用紫藤花果制蚊蟲藥的老法子可是何人教的?」秦疏酒回道︰「回陛下,便是臣妾修道之時古道庵那里的老姑子教的,那庵子離得偏遠周遭又皆是樹叢,一旦到了春夏入了秋蚊蟲叮咬得甚是厲害,幼時極其煩怨,那老姑子便是用這紫藤花果制了除蚊蟲的膏藥,如此也就免了蚊蟲的叮煩。」
「原是那庵子里的老姑子教的,那老姑子懂得到也多。」卻也不知為何忽是一笑,那一份笑不暖也不冷。叫人听不出里頭的意思。便是留了心的觀著。倒也未從璃清面上瞧出不悅,秦疏酒開了口輕問道︰「今日既是中秋也是陛下的誕辰?陛下怎會有人在這兒。」
便是今日這樣特殊的日子,璃清不若在什麼地方也不該在這僻靜無人之所,秦疏酒既是問了。也是合理。當下璃清便也答道︰「沒什麼。只是每年的今日總是想要一人靜靜,既然晚上是靜不下的,那便白日一個人清靜下。也是心安。」
奇怪的話,听著也怪莫名其妙,秦疏酒也只是面露似懂非懂之意,便是看了她面上的惑然又明了,璃清忍不住笑著問道。
「怎了?一會兒迷惑一會兒了然,可是想明了什麼?」也是叫璃清這樣一問秦疏酒忙是收了自己的神色,隨後說道︰「陛下的心思豈是臣妾猜得出的,只不過臣妾在想,家宴誕辰固然熱鬧,不過也是吵煩得緊,且年年歲歲不都那樣也是瞧不出幾分新穎,便是真有些新的點子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沒個驚訝新奇的。倒不如一個人呆在這兒,清清靜靜的,卻也自在。」
莫看秦疏酒說帝王的心思不好猜,可是她這一番話卻是道明了璃清心中所思,便是叫她這一番話逗笑了,展了顏露了笑,璃清說道︰「有時朕都忍不住要猜,你究竟是聰慧過人還是朕肚里的蛔蟲,竟總能瞧明朕的心思,雖然這話也只是對了一半,不過卻也算你猜中。」
她當然知道這話只對了一般,畢竟另外一半可不是她能說或是提及的話,當下便是欠了身也是笑了。這一笑倒也淡雅得緊,直接笑入了璃清心中,便是連著心都微微震顫了一下,璃清忽是說道︰「年年皆是那般,尚禮局也總是排不出什麼新鮮事來,就算德妃的劍舞霸氣,可是看久了終歸也是缺了一份新意。既然疏兒這樣懂得朕的心思,今晚便是為朕添些新意來。若是這新意恰了好,朕有賞,若是新意不得朕心,你可得仔細著受罰吧。」
說完竟是抬了手直接刮了她的鼻尖,這話是說著趣的,可聖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便是意如了聖旨,當下可是叫秦疏酒的面都苦了,便是說道︰「今晚?陛下,臣妾可是萬事都未備,您要臣妾今晚便給陛下奉上新意,臣妾實在是……」
「若是備不出新意來,那疏兒你便只能乖乖領罰了,不過朕的疏兒這般的聰慧,朕信這一點新意于疏兒而言不是什麼難事。」笑而道著,璃清的語中滿是笑,便是連眸中也是含了笑意。
既是聖意,縱然再難秦疏酒也得想方設法的辦到,當下也只能欠身叩了禮,秦疏酒應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臣妾只能盡力而為了。」
「朕可是期待呢,疏兒莫叫朕失望。」笑言之後便欲再言其他,只是還未開口倒是院處的門叫人從外頭推入。「吱」的一聲院門叫人推開,余善從外頭行了進來方是入院而後處在門口,余善說道︰「陛下,時辰差不多了。」
璃清在外頭也是清靜了許久,想來現在也是該回去的時候,當了余善入院稟後璃清便也頷首而後說道︰「時候也是不早,你也該回宮了,可別忘了今晚為朕準備的心意。」說完一笑隨後旋身便要離開,方是邁出幾步像是又記起何事一般,璃清忽是頓下隨後說道︰「近日紫宸殿內也是偶有蚊蟲,你那驅蟲的藥若是制成便也給朕送份過來。」
「喏。」
陛下的旨意當然是要承應的,當下秦疏酒欠身意表自己明了。也是待了秦疏酒應過之後璃清這才露了笑,方才離開。聖上移駕妃嬪自當叩拜,直至聖駕離了這院落秦疏酒這才起身,當是起身之時南枝已是入了院內來自秦疏酒身邊,攙扶著秦疏酒起了身南枝說道。
「姐姐,可是如何?」
「還成!」倒也沒明了解釋回答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便是應完之後處站在那兒,瞅看了些許會兒樹上垂掛的紫藤花果,秦疏酒說道︰「一會兒幫我折些果子下來,改明兒制好了也好給咱陛下送去。」
秦疏酒的吩咐南枝自是照辦。到也在秦疏酒的示意之下上樹折了些果子。也未花上太多的時間,那籃里頭的果子便是滿了。折滿籃子後方才下了樹,南枝這才回至秦疏酒身邊。這紫藤花的果子固然重要,不過眼下更是重要的卻是璃清要的新意。好在秦疏酒素來都是慣于先一步準備。陛下的這一份新意她也是早就備妥了。
如今便是等了夜色降臨。待那家宴生誕起了,新意也就登場了。
白晝過去未見陛下,不過夜幕降臨家宴開始倒是瞧了璃清。因為是十五家宴又是璃清生辰,這每逢的八月十五最是熱鬧,妃嬪們自當是嬌艷無雙,即便身子不適皇後也是來了,此時正坐在璃清邊側,倒也是同璃清說著什麼。
妃嬪各是嬌艷,就連那景陽同陽兩位長公主也不例外,一身朝服到也風姿卓越,至于寒親王更是不用說,這位親王本就瀟灑得緊,再加之容貌與年輕時的璃清幾分相似,此番坐于那兒倒也引得宮中女子不禁多看了幾眼。
歌典禮樂響起,尚禮局的舞女們殿上起舞,飛揚而起的雲袖加之曼妙的身形雖說舞曲之上改了不少,卻還是有了幾分雷同,倒也只能助興卻不能惹得人驚奇聲嘆。不過家宴之上本就不是為了觀舞女的曼舞,便是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離寒起身面向璃清說道︰「臣弟祝皇兄福壽綿延。」說完那一杯酒便是飲盡,而他那一杯酒飲後景陽同陽兩位長公主也是同時斟酒起身,邃是一塊敬之。
一杯酒飲下,到也盡顯皇室同胞情深,便是舉杯回敬,瞧看著寒親王敬了璃清一杯壽誕賀酒,皇後也是含笑說道︰「臣妾自知身子不適,恐是不勝酒力,只是今兒既是家宴又是陛下的壽辰,卻也想為陛下助助興,便是敬陛下一杯。」
說完便是舉了杯中酒而後一口飲下,到也是將自己的心思送到,只是皇後的身子畢竟不適,這一口下去免不得輕咳了,倒也叫璃清心疼,當下便說道。
「若是不適就莫要逞強,仔細自己的身子。」
便是璃清的關切叫皇後心動,當下便是笑了應道︰「是臣妾失禮了。」璃清回道︰「何來的失禮?這一杯也算是你的心意到了,莫要再逞強。」說完倒是示意了皇後身邊的宮人將皇後案上的酒杯撤下,免得一會兒齊敬之時她又逞能飲了酒。
皇後雖然身子羸弱,不過璃清待她卻也真是好的,到也羨煞旁人,也是引得有人吃了暗醋,當下候賢妃便是舉了杯敬道︰「陛下,臣妾替皇後娘娘敬您一杯。」言語方落那一杯酒倒也入了喉,一飲而盡也叫璃清笑了,便是舉杯與候賢妃對飲。
候賢妃這獨獨敬的一杯可是叫同陽長公主瞧得不盛順心,當下便是拿了已空的玉杯,杯在手中隨性捏滾,同陽長公主說道︰「賢妃娘娘還真是替皇嫂分憂,知皇嫂身子不適便是想要多敬皇兄幾杯也是不成,便是趕忙了替皇嫂敬了皇兄賀祝皇兄壽辰,這一份心思到也叫人學多學不來呢。只是皇兄素來都是心疼皇嫂的身子,寧是不要這一份舉杯相祝也是舍不得皇嫂因酒傷身,賢妃娘娘也是要明了皇兄與皇嫂的這一份情誼,便是別誤了皇兄心疼皇嫂的心思。」
莫看同陽這一番話是笑著道出,不過言下的諷刺之意倒也再明了不過,當下可叫候賢妃的面色微了變,不過這面色是變了但是很快的又恢復常然,便是放下那飲盡酒的酒杯,候賢妃笑道︰「縱然陛下心疼,可皇後娘娘祝賀之心卻仍是有的,雖是身子不適不得暢飲,可這一份心思仍是叫妹妹我震顏。」
應了這話便是頓住而後看了璃清,候賢妃續道。
「臣妾無澤不能替皇後娘娘擔了身子的不適,只能替娘娘多飲幾杯以達娘娘賀壽陛下之心。畢竟臣妾與姐姐乃是同為侍奉陛下的姐妹,既是姐妹自當共心侍奉陛下望陛下龍體安康。這杯酒不過是臣妾這做妹妹的一份心思,當然,旁的姐妹們也是如此。」
同陽長公主剛是諷了她越了禮法妄圖替代皇後娘娘,即便自己有心也不見得璃清願意受,誰知賢妃雖是動了氣卻也未因此而殿前失了儀態,而是道那是宮中姐妹之間相互的照扶。皆是共心侍奉陛下自然也就不用那樣分著彼此,身為妹妹的她多為姐姐分心也是應當,畢竟她們皆是陛下的妃嬪,自當是一塊伺候。
嬪妃與長公主便是不同,不若兄妹之間感情如何之好,可這中間還是隔了些,不若枕邊人親近。一語可叫同陽長公主心里不痛快,卻也回不上旁的話,便只是憤了一肚子氣瞪看了候賢妃一眼。這難得的家宴又是璃清的生辰,也是不望有人心中覺了不快,林淑妃便是出來圓了場說道。
「今日中秋家宴到也難得,月圓如明便是家圓團聚,難得皇室宗親皆入宮團聚並是賀了陛下壽誕,若不眾姐妹舉杯同飲也是齊賀陛下。」說完便是先斟了一杯酒隨後起身奉敬,一杯飲下旁側妃嬪自當也是應的,便是隨了林淑妃正欲斟酒舉杯。誰知這杯中的酒才剛剛斟滿還未舉起,卻是听見麗德妃說道。
「家宴自是家人團圓,只可惜崇王遠在巴異今年也是不得召歸,若是今年得以回來便才是團圓家宴呢。」
崇王遠在巴異苦寒之地,無詔不得回京都,而崇王之所以會鎮守那樣苦寒之地到還是要謝過輔國將軍。本就因著候賢妃的那一番話深覺心中不快,如今叫麗德妃這樣一提更是想起巴異苦寒之處胞兄的艱辛,當下看著候賢妃的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怨恨。
這同陽長公主于候賢妃之間的恩怨自是不用說,璃清心中也是清明,只是清明如他卻也從未明面上的摻入此事,便是權當了沒有留心。有著璃清坐于那兒誰也不敢當了面的挑事,便也只能將心中的怨憤之意埋于心中,尋日方才泄而痛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