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更像是出來玩兒的,小嘴嘰嘰喳喳一刻也停不下來,玩兒了一會兒,又關心起蘭兒的事情。
雪影盡量簡略的和她說了。
「好過分!」君然不等听完,已經生氣的拉扯著裙擺。
「等你長大,這樣的事情還會見得很多呢。」君梧懶懶的說,他在青幫對付敵人是出了名的冷血。
君然撅著嘴表示不信。
「大戶人家,嫡庶之間勾心斗角,早就不是新聞了。」檀香替君梧解釋道。
君然皺眉,她就是庶出的,只是被父母看重,又有皇上寵著,才無人敢輕視。
原來庶出的孩子,要受這麼多委屈啊,她頓時難過,好在她天性活潑,待到下車時已經把煩惱忘在了腦後,只擔心著蘭兒能不能治好。
一行人來到懸壺醫館門口,才發現已經有人先到了。
醫館的幾個雜役攔在門口,洪之晏站在最前面,負手和一個中年男人在交涉。
「之晏,發生了什麼?」君鳳問。
「當然是接蘭兒回家!」白悠紫自旁邊馬車里下來,因為嫌曬,她一直在車里。
話是回答的君鳳,眼楮卻始終看著洪之晏,她追了這個男人好幾年,雖然他一直懶懶的,可是她知道他並不覺得煩,然而現在,洪之晏的眼里全是冷漠,讓她很難受。
「我說了不行,她病沒有好,帶回去給你們虐待嗎?」。洪之晏冷笑。
白侍郎家主母嫡女虐待庶出女的事情在皇後的壽宴上成了談資,讓白侍郎覺得很沒面子,訓了白悠紫一頓後要她親自把蘭兒接回家。
白悠紫想到父親發火時的臉,有些害怕。
「悠紫,我知道你也為難,可是蘭兒體內的針拿出來是當務之急,其他事我們過後再談好嗎?」。洪之晏見客人已經來了,不想再與她糾纏。
白悠紫雖然不甘心,看對方態度軟了下來,只好點點頭,吩咐管家和幾個家丁在門口等著,自己也厚著臉皮跟了進去。
看見君禾時,她故意哼了一聲。
給蘭兒用內功逼出細針不是易事,雪影在她身後盤腿坐下,君梧和洪之晏一邊一個,一個為了雪影內力不足時替他續力,一個是防止針再次刺破要害做好急救。
其余人都識趣的退下,生怕打擾了治病,只有白悠紫立在門口,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洪之晏。
君禾要檀香照看著君然,自己拉著君鳳到一邊曬藥材的架子旁。
「玉俊哥哥還好嗎,他還生我的氣麼?」
「已經好了,你也不用著急,沒有機會,咱們便自己創造。」君鳳抓起一塊材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君禾看著他優雅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道:「有一些事情時間長了,我總覺得奇怪,和玉俊哥哥說起來,他的態度也很奇怪,你……真的喜歡唐旗?」
君鳳點頭,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不過他告訴玉俊時沒有打算瞞住君禾。
「唐敏風唐大人是父親的心月復,我自小便跟著父母在過流放的日子,後來回到京城,其他孩子都嫌我土氣,只有唐旗和我一起玩兒。後來我發現自己喜歡他的時候,我也很痛苦,我也找過女人,可是在她們面前……總之,後來他說他也喜歡我時,我只覺得皇恩浩蕩。」君禾還是未出閣的大姑娘,有些事情不必和她細說。
給蘭兒把體內的針逼出不需要多少時間,雪影和君梧首先走出來,其他人忙圍過去關心,知道進展很順利才放下心來。洪之晏還在里面忙著。等他終于放下最後一根銀針的時候,一滴滴汗水也跟著滴下來。
一方絲帕遞到他面前。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之晏,你就讓我帶蘭兒回去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白悠紫到底是女人,時間一長便放不下思念首先低頭。
洪之晏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他並不喜歡白悠紫這樣任性的女孩子,然而她追了他這麼久,他其實是感動的,也是打算嘗試接受她的,可是就在這時他發現對方性子實在歹毒,讓他喜歡不起來,他是行醫之人,醫者父母心。
避開白悠紫的目光,他把頭轉向窗外,君禾與君鳳正在架子旁說話。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君禾的側身,不知為何,他覺得那身影勝過佳麗三千。
翌日。
又是一個艷陽天,女兒封了字號,慕容氏自然要大操大辦,本來君禾的芨荊里已經在洛陽辦過,她也打算重新辦一次,算是雙喜。鷹隼王府已經很久沒有門庭若市了。君禾本來不喜歡去各種聚會的,但是既然是她的慶功宴兼芨荊禮,還是要出場的。
君禾選了一身十分鄭重的紅色禮服,這是她在洛陽芨荊時穿的。
檀香和一個老嬤嬤正在為君禾化妝,君然也好奇的在一邊盯著,蘭雪茜已經迫不及待進來了。
「君禾,恭喜你。」她笑道。
君禾道了謝,一邊向君然說道︰「將來你芨荊,場面一定更大。」
君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听說幾個小伙伴來了便跑了出去。
君禾與蘭雪茜聊了一會兒,蘭雪茜的心思她很清楚,她是喜歡君梧的。但是君梧,喜歡的應該是那位謎一樣的蘇晴姑娘。
君禾還沒有見過蘇晴,只是听說她是雪影的線人,負責收集情報,但是只听名字,就讓人覺得是溫柔的南方女子。只是這時的君禾絕對想不到,後來她與蘇晴的第一次見面,沒有半點溫柔可言。
兩人來到舉行聚會的花廳,人群早已熙熙攘攘,君禾眼楮隨便一掃,竟然看到白悠紫也在。
另一邊的王爺坐在書房里,他的花家後人的管家高遠正和他稟報這些天的事宜,唐旗也站在另一邊。
「老爺,派去跟蹤二小姐和三少爺的人都沒有情報,他們都沒有去找過蕭玉俊。」
王爺重重嘆氣。
好不容易發展的線人,非要蕭玉俊做交換。
「你是君鳳的好朋友,你不知道他把人藏在哪里?」王爺轉向唐旗,皺眉問。
唐旗忙搖頭︰「君鳳知道我是王爺的人,定然不會跟我說起的。」
「讓三少爺進來。」王爺吩咐,君鳳早就候在門口,這時才進屋。
雖然今天是君禾的芨荊禮,但是男人們對這些並不是十分感興趣,君鳳也只打算去敬一杯酒便走耽誤,所以就算男人們都不見了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你救了蕭玉俊?」
「爹爹廢了他的武功便把他扔在僻靜小路,想來是不會關心他下落的。」
王爺捏了捏眼楮:「當時他沒用了,可是後來發展了線人,他要蕭玉俊。」
「我不會說出他的下落。」君鳳干脆道。
「你們一個個是要氣死我麼?!」王爺把手邊的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敲,茶杯立刻震得粉碎。
高遠立刻緊張道:「老爺,當心水燙。」
王爺皺了一下眉,眼楮始終盯著君鳳,繼而開口:「高遠,給三少爺用刑,我就不信他不肯說。」
高遠一眐,老爺向來最關心的就是三少爺的身體,看來線人的事情是真的把他逼急了。
想著,掌下已經帶了內力,拍在君鳳的右肩。
君鳳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身上每一處關節都又疼又癢,只是強忍著不肯出聲。
唐旗的心里重重抽了幾下,不忍再看下去的將臉轉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