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王爺終究是不忍,擺擺手讓高遠停手。
「君鳳,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可是你體諒一下為父好不好?天殺早就覬覦王位,虎視眈眈,他們勢力太大,只等著找到玉龍寶璽就要造反!難道你要為了一個蕭玉俊讓英氏滅亡麼?」
君鳳略一猶豫,現在說話還是牽扯著身上每一寸神經都疼,還是開口:「不過一個線人,父親應該早就發展了很多線人,若是實在舍不得,君鳳幫父親去再找就是。」
「這個人,真的很重要。」王爺最後一搖頭,又有幾個人被帶進來,卻是有男有女,有八十老嫗,也有五歲的孩子。
「你覺得你救了蕭玉俊,那是婦人之仁,最後天殺造反,受傷害最大的還是百姓。與其讓他們死于戰火,不如本王現在就給他們一個全尸。」
「你不會。」君鳳搖頭。
「江山不保了,我還有什麼不會。」王爺冷笑,從牆上取下配劍,隨便找了一個人刺去。
「不要!」門被推開,進來的人家丁打扮,「我在這里。」
那人說著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不是蕭玉俊是誰?
君禾若是知道玉俊哥哥這些天就扮做家丁住在君鳳的梧桐院,不是會是什麼感想。
蕭玉俊依舊冷著臉,默然走到王爺面前,從容不迫。
他是被訓練出來的冷血刺客,他只是不願君鳳左右為難。
芨荊禮上。
君禾周旋在各位貴族小姐與夫人之間,慕容氏領著夫人們去看花,檀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和眾人說笑,忽然蘭雪茜幾步過來拉住君禾的手,悄聲道:「你听她們,好氣人啊。」
一小撥人正聚在一起,坐在中間的君禾記得她叫趙木槿,之前听說也是四處游歷過的,因此總是愛向眾人吹噓自己多麼見多識廣。
「什麼謙睿郡主,還不是鷹隼王扔在洛陽的女兒而已,為什麼接回來,不過在洛陽也待不下去了。」趙木槿說,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君禾與蘭雪茜。
君禾示意蘭雪茜不要出聲,只是坐在一邊,她倒想看看這丫頭能編排出些什麼。
趙木槿喝了口茶,在眾人的期待中繼續道:「洛陽慕容家的大當家便是謙睿郡主的舅舅,平時郡主是住在慕容老先生和夫人那里的,不過也經常住到舅舅家,因為姐妹比較多。其中一個表弟叫做慕容丹,和郡主情投意合私定終身,還做過好些苟且之事。後來東窗事發,洛陽誰人不知?王爺只好接了女兒回來避風頭,那慕容丹直接愧對祖先,投井自盡了。」
她要怎麼造謠君禾都可以無視,但是說到了小丹,她怎麼也忍不下去了。
「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說來也讓我听听。」她高聲沖趙木槿說道,把對方嚇了一跳。
「我也只是在洛陽時听人說的。」趙木槿撇嘴。
敢在郡主的芨荊禮上造郡主的謠,真是活膩了。蘭雪茜搖頭,這個趙木槿雖然說話沒邊,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听說的事情?!」君禾冷笑,目光不由自主向白悠紫望去,對方正悠閑的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你有把柄在白悠紫手里嗎?」。君禾月兌口而出。
趙木槿一愣:「你說什麼?」她性子驕傲,當然不會承認。
「是你!你若是想報復可以沖我來,何必要詆毀小丹?」君禾看向白悠紫,她一直在關注著她,當然看到了她和趙木槿在說話時的表情,很像威脅。
「說話要講證據,再說你怎麼證明你和慕容丹的事情不是真的?」白悠紫反問。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君禾只覺得繼續和她爭吵下去自掉身價。
「小丹小我六歲,去世時也不過六歲。」她說。
白悠紫眉毛一挑:「這里不是洛陽,你怎麼說都可以。」
君禾冷笑:「是嗎?」。她並不遲疑,揚手一耳光扇在白悠紫臉上。
眾人都嚇了一跳,白悠紫也不例外,繼而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是陛下親封的謙睿郡主,你呢?難道我打不得?」對付找事的人,本來就不用多費口舌。
白悠紫一愣,的確,名義上君禾的確是比自己品級高的,可那又怎麼樣!閑散親王的女兒而已!她爹爹可是陛邊真正的紅人。
正在想怎麼回嘴,已經有人在問了:「怎麼回事?」
是慕容氏領著眾位夫人回來了。
慕容氏與諸位夫人們回到花廳,便看到了君禾與白悠紫在吵架。
白夫人看到愛女吃虧,連忙上前拉住白悠紫。
「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沖撞了郡主。」雖然心疼女兒,基本的禮儀卻是在的。
慕容氏與她客套一番,最後宴會便這麼散去。
蘭雪茜同君禾告別以後也出了花廳,迎面而來的卻是君梧,他皺一下眉,好奇道:「發生了什麼?君禾和白悠紫吵架了嗎?還是和趙木槿?」
蘭雪茜忙上前,與他細細說起方才的事,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君梧把她送到了門口。
「你騎馬來的?」君梧有些驚訝,一般的小姐們都是坐車的。
蘭雪茜點頭,她是威武將軍的女兒,從小就會騎馬,穿裙子並不耽誤。
「你等一下,我牽我的閃風來和你較量一番。」君梧玩心大起,他也听說過蘭雪茜騎術很好,但一直覺得只是流言罷了。
蘭雪茜當然巴不得,忙紅著臉同意了。
君鳳由唐旗扶著艱難的從王爺書房走出來。回梧桐院的路上經過花園,剛好假山處有陰涼,唐旗便扶他過去歇息。
君鳳整個人躺在草地上,頭枕著唐旗的大腿,還是難受。高遠那一掌後勁兒實在太大。
「早點說出來不就好了。」唐旗有些心疼。
「那是我朋友,還是君禾的摯愛。我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我會心疼你。」
「你弄壞我金雀綢新衣服的那晚怎麼不見你心疼呢?」君鳳抱怨道。
「你好像已經不難受了。」唐旗俯身,在他耳邊威脅。
君鳳不由好笑,不過,與眼前的人相處的機會只怕越來越少了,讓他恨不得每一秒都掰成兩半用。
「這里三面假山,很少有人經過,看你敢不敢了。」他輕輕笑道。
「那個白悠紫不過是侍郎的女兒,竟然也敢欺負你,你沒打錯。」慕容氏挽著君禾回她的蘭馨苑,一邊安慰道。
君禾應和了,到了蘭馨苑,好不容易把母親送走,卻有一個小丫鬟匆匆趕來。
是君鳳屋里的桐兒。君禾好奇,桐兒已經站定,在她耳邊傳達了君鳳的壞消息。
玉俊哥哥在王爺手里?君禾用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
不行,她不能讓玉俊去送死!她連忙趕到王爺的書房,顧不得下人的阻攔便沖了進去。
只有鷹隼王一人,正站在窗邊凝視著遠方,看見君禾進來,他有些吃驚,不過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父親!」君禾早就計劃了一路,如今的形式,似乎只有來軟的。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王爺身前:「父親,不要傷害玉俊哥哥,君禾求你。」說話間已經聲淚俱下,這不是裝的。
王爺略一遲疑,繞開她向外走去。君禾立刻死死攥住他的衣服下擺:「父親,君禾不曾求你什麼,就只有這一件,以後君禾就是你的人,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沒有半句怨言。」
王爺低頭看了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勾起了一點他的父愛,剛想扶她起來,卻又把手縮回去。
「來不及了。」他低聲說。
君禾眐住。
玉俊哥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