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書房里,林玦正在翻看一本古籍,在雀兒進來,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之後,瞬間有些驚訝。
林瑯竟然從五皇子府上逃出來?
或者不是逃,畢竟,在外人眼里,林瑯已經想不開自殺死了。
所以她這四妹,果真是開始後悔當日的選擇了嗎?
「對呀,看樣子,二老爺和老太太正在給她物色新的住所呢……」
既然身份上已經是個死人,自然是不能再待在林家,甚至連越京城都不能再待下去了吧。
關于五皇子謀逆這件事,雖然傳的滿城風雨,但林玦其實是不大相信的。至于原因嘛,她目前也說不上來,可總感覺從易縣爆出山火之後,這件事就處處透著蹊蹺與古怪。
退一步來說,就算五皇子是幕後主謀,但易縣的縣令吳大才卻是遠威侯的人,遠威侯是淡薄名利,可不意味著他是個傻子,底下的人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他會完全沒有耳聞?而且,從她搜集到的消息上看,這吳大才可是靠著遠威侯府才一步一步的當上縣令的,關系看似錯綜復雜,其實理清並不難。
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這五皇子是替罪羊,要麼五皇子與遠威侯府互相勾結。不過,如果那吳大才沒死的話,事情似乎會更加好辦些。
這樣一來,如果試著將五皇子剔除出去,最大的嫌疑便就只剩下……遠威侯?
林玦對自己這大膽的猜想咋舌不已。她沒有見過一貫素有賢名的遠威侯,不過,就單從他的寶貝女兒妙郡主身上來看。倒是絲毫體現不出「賢良」這兩個字。
「在想什麼?」
南宮懿從外面進來,見林玦秀眉緊鎖,便走到她身邊。
在大司寇府,他一向都是暢通無阻的。
反正攔也攔不住。
「我不相信這件事是五皇子做的。」
一看到南宮懿,林玦便開門見山。
她越來越悲催的發現,自己在這個人的面前特別的憋不住事。
「哦?」南宮懿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順手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反身坐了下來。「這麼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林玦搖了搖頭,「是相信你。」
南宮懿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五皇子如果是主謀的話,照如今表面上來看。皇帝已經將他軟禁,無論要不要治他的罪,這件事都算告一段落,但我從你身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這件事要了結的樣子。」
她總覺得。南宮懿與皇帝一起,正在放長線釣大魚。
而五皇子,不過是魚餌而已。
這件事,無論五皇子是同謀還是背黑鍋的,幕後那個人,似乎還在外面逍遙。而林玦認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遠威侯是嫌疑最大的那個。
淡泊名利的形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就。而要所有人都認為他無心政治,那就更加難了。遠威侯用十幾年的時間。給自己塑造了這麼個形象,可謂是用心良苦。韜光養晦這麼久,在時機沒有成熟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貿貿然的出手,而這一回,卻因為吳大才的烏龍事件,暴露了易縣的兵器和金銀,雖然目前已經有五皇子在前頭頂著,但只要查下去,查到他身上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
林玦突然間對自己突如其來的腦洞有些害怕,狗急跳牆,惹毛了遠威侯,他肯定要開始反擊。狡兔三窟,如果真想要造反的話,遠威侯絕對不止易縣一個老巢,兵器和金銀,估計也遠遠不止目前發現的這個數。
一旦那老狐狸動手,南宮懿豈不是很危險?他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年輕後生小子,與遠威侯那樣的千年老狐狸對撞,就算不死,也會傷筋動骨上好久的吧?
「要不……你找個托詞,讓皇帝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辦?」
畢竟保命要緊。
「都已經著手查了,現在放手,反而更加危險。」
南宮懿看著她,似乎面有難色。
「那……不如咱們直接走,隨便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要斗要殺,也都是皇家的事情,南宮懿用不著為這個沒了性命。
「咱們?」
某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促狹。
林玦︰……
呃,這不是重點好嘛?
「不過離開的話,去哪里比較合適呢?」
南宮懿眼里的神色變濃,似乎是有意要逗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的人。
想著剛才被將了一軍,林玦決定反擊,「你也可以去找什麼司徒嫣啊,李傲姍啊之類的!還有那什麼安鸞公主不是在漠北嗎,你正好可以去找她,雙宿雙飛什麼的!——」
「我只是在想除了京城,還有哪些地方有賣蟹黃包而已……」
南宮懿瞬間委屈。
「買蟹黃包做什麼?」
林玦被繞的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你不是喜歡吃麼?萬一沒有,到時候餓的想要殺人怎麼辦?」
這混蛋!——
林玦氣的咬牙,隨手從衣袖里模出一把匕首,直接朝他揮了過去,「也不用等到餓,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可要考慮好,殺了我可是要守寡的!」
南宮懿一邊閃躲,一邊繼續滿臉促狹,還順帶威脅。
「守寡你個頭!我轉頭就嫁人……」
林玦一臉氣鼓鼓。
什麼時候這個人變成這麼的能言會道了?她開始有些懷念當初那個惜字如金的面癱了。
正怒氣沖沖,某人卻突然停了下來,林玦正在後頭追趕,來不及止住腳步,一個不穩,直接沖到了他懷里——
唔……
再次抬頭,卻陷進一雙如大海般深沉的眼眸里。
「那嫁給我。」
南宮懿低頭看著她,滿臉認真。
林玦︰……
這又是哪跟哪兒?
剛才的話題不是殺人與守寡嗎?
「我不喜歡小孩子。」
終究是面皮薄,要當面答應,林玦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話說回來,兩世為人,她的年紀加起來怎麼樣也比眼前這個面癱要來的大吧?說他是小孩子也算是有理有據。雖然在這一世,南宮懿要比她大了幾歲。
林玦這話一出口,南宮懿瞬間愣住了。
隨即,他卻又笑了起來。
突如其來綻放的笑容,如寒冬里的暖陽,夏日里的清風,如寒梅初放,刻骨冷冽,又如春光乍泄,暖入心田。
「那就不要小孩子。」
看著她,南宮懿笑的一臉溫柔。
林玦︰……
這??
*
似乎是為了化解開春以來的晦氣,在三月初的時候,宮中舉行了一場花會。
當今剩下的幾位皇子全都未婚,這場花會又是蕭太後提議,越京城里勛貴家的命婦小姐們,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自然是趨之若鶩,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眼楮恨不得黏在那幾位皇子身上。
當然了,還不止是皇子,年紀輕輕就手握重兵的將軍也是很好的夫婿人選,雖然,這將軍是冷血了點,冷酷了些,外間還傳言他好……可這些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這人不僅有權,有錢,未婚,有魄力,還生了一張俊臉,單就看著那張臉……
嘖嘖,幾個年輕的小娘子想起來瞬間面帶紅暈,心中感嘆之余,眼中卻冒起了粉紅泡泡,如果真是那樣,實在是太美好了……
不過,這回的花會,除了年輕的皇子和冷酷將軍外,還多了個異國的使臣,契約夫唇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在眾人的驚嘆目光中,默默的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著,一雙異色的眼眸卻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他的使命,一直都很簡單,將大業國的水攪渾就行了。
林玦有些百無聊賴。
花會什麼的,幾乎是千篇一律,未定親的男女們驚鴻一瞥,命婦們相互介紹人選,順便交流交流城里圈中的八卦,實在是讓人提不起精神。
「林二,你看,那人不是陳雪晴?」
阿九倒是像打了雞血一般,活力十足,指著不遠處正與妙郡主站在一起的翠衫少女,說道。
朝著她指的方向,林玦果然看到了久未露面的陳雪晴。
自從她爹陳太常在上回宮宴中被刺客所殺之後,她就在家守喪,不過,不是要守喪三年麼?這一年還未到,就出來參加花會了?
顯然阿九也有著同樣的疑問,伸手輕輕的踫了踫林玦,「她現在也挺可憐的,她爹在的時候,皇祖母有意將她許配給六皇兄當側妃,不過後來她爹意外去世,與六皇兄的親事不用說,肯定是黃了,因為要守喪,就連配給其他人也要等三年後,到了那時候,她都成老姑娘了……」
「那她……」
林玦不知該用哪種心情來形容這個人。
那次宮宴之後,她模模糊糊的從南宮懿那兒得知了一些事情,陳太常的死算是意外,又不算是意外。他是大皇子的人,那次宮宴的刺客,雖然是大皇子一手策劃,卻混入了昭陽帝的暗衛。
一出借刀殺人,就斬斷了大皇子的許多臂膀。也正是因為如此,到了之後的逼宮,大皇子的人會那麼快的被剿殺。一出連著一出的連環計策,很多人自以為得意,殊不知,全被那個人盡收眼底,然後撒下天羅地網,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順手收一收,殺幾個玩一玩。
*
這兩天天氣很好(反正作者君這兒是天氣很好(*^__^*)),小童鞋們有沒有去哪兒玩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