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懿你個混蛋,你到底在哪里?!人不出來的話,至少得告訴我破解的辦法吧?布了個陣法,把我困在這里,是幾個意思?!——」
走投無路之下,林玦氣的仰頭朝著灰茫茫的天空大喊。
聲音就像是一顆石子被扔進萬丈深淵一般,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無人應答,周圍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那幾根枝杈上。
到底該不該動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玦猛然發現大院周圍的那些大樹,似乎在慢慢的朝中間聚攏,留給她站立的空間越來越小,如果不動手,到最後,她會被活活的困死在這里,但如果動手……
動手的話,要麼死,要麼活。兩種可能性之下,至少還存有一線的生機。
如果最終都要一死的話,與其坐以待斃,慢慢等死,.+du.不如放手一搏!心中敲定了念頭之後,林玦再次伸出手,抓住那其中一根枝椏,用力折了下來——
半截枝椏握在手中。
四周依舊是靜謐一片,沒有任何的變化。
林玦愣住了。
不對呀,陣法的東北宮被破壞,無論怎麼樣也會發生一點變化的吧?像這樣毫無動靜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看錯了方位?
正疑惑間,突然大院開始搖晃起來。
像是要地陷一般,震動的十分強烈。林玦用力抱著樹干,才勉強沒有被甩出去。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她感到驚喜。
那些原本不斷朝中間聚攏的大樹。在搖晃的過程中,全都慢慢的向四處散開,中間的範圍越來越大。一束耀眼的光線,穿透過厚重的雲層,射-進了院子里,一直灰茫茫的天空,也突然開始變得透亮起來。
四周還在搖晃,林玦卻滿心欣喜。
看來,她想的沒錯。東北一宮果然是這陣法的軟肋,她破了東北方位上的排局,就等于打亂了整個陣法的布局。陣法已破,她馬上就能出去了。
難怪連一向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劉滿都一臉認真的勸她不要想不開來這兒冒險,原來重重的機關不是暗器,而是變幻無形的陣法。
等再次見到南宮懿。她一定要嚴厲的質問他。好好的出一出這口惡氣!竟然沒有提前告訴她,西北的將軍府里布著陣法這樣的大事!
想著想著,卻突然一絲苦澀彌漫上心頭。林玦不禁苦笑,如今維卡才是他的正室夫人,她不過是外人罷了,南宮懿憑什麼要將這麼重大的機密告訴一個外人?
猛烈搖晃過後,四周又恢復到了平靜。
原本覆蓋在上方的雲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蔚藍的天空。
天色已經大亮。林玦轉身,正好看到立于她身後的垂花門。
昨晚走的筋疲力盡疲憊不堪。卻沒有想到,她只不過是站在距離垂花門不遠的地方。
正廳依舊在前面,雕花木格子的大門也依舊緊閉著。但這一回,林玦卻放棄了前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單就個院子就已經是迷陣重重,正廳里面還不知道是何情況,她還是先從這兒出去做好準備後再來。
打定主意後,她便轉身朝那垂花門走去,別的都不重要,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可就在她抬腳準備朝外走時,原本靜止的大院卻又開始猛烈的晃動起來。這一下,比剛才更加的猛烈和迅速。
晃動來的太突然,林玦來不及抓住旁邊的大樹,整個人直接被甩了出去,摔了個狗啃泥。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都還未穩住身子,那些原本已經靜止不動的大樹卻在突然之間全都騰空而起,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連根拔起一樣,竟然懸在了半空中,眨眼之間,那些停留在半空中的樹干,突然調轉了方向,全都整齊劃一地朝林玦飛過來。
林玦心中大駭,她下意識地想要往旁邊躲,可原本晃動的地面卻陡然間開始朝一個方向傾斜,不遠處的地上似乎是破開了一個大口,猝不及防間,她再一次摔在了地上,慌亂中,雙手基于本能開始胡亂劃拉,卻悲催的發現周圍並無東西可以抓住,念頭才剛冒出來,整個人就直挺挺地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滑。
四周混亂一片,地動山搖間,林玦什麼也想不起來,她就只感覺自己再往下滑,且速度越來越快。
深不見底的地坑出現在面前,像一個大張著嘴巴的巨大怪物,林玦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這一下,她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身體在不斷的下滑,突然間,一陣厲風直逼她的胸膛,林玦下意識猛地睜開眼楮,卻驚恐的看到那粗壯筆直的樹干卻像一把把利劍,直直地朝她刺來。無數的樹干在瞳孔里濃縮成了一個點,林玦退無可退,最後不得不低頭認命。
在這之前,就算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她竟然會困在南宮懿親手布下的陣法里。不過,能死在這里,算不算也終于與他扯上了點關系?
林玦百般絕望,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想反抗一下,但隨著身體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已經放棄了掙扎。人活一生太累了,她就這麼永遠的消失,其實也不算是種壞事。說不定,等以後南宮懿知道的話,還會掛念她一陣子。
這樣想著,她突然感覺到渾身慵懶,四周的地面也不再搖晃,原本像個無底洞似的地坑也消失不見,有的只是藍天白雲,繁花錦簇。
身子不再下墜,而是開始變得輕飄飄起來。
像是躺在了陽光明媚的花海里,繽紛的色彩,清新淡雅的香氣,林玦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如果,就這樣睡在這兒,似乎也不錯……
「喂,你再這樣睡下去,我可走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
清冷中帶著溫柔。
林玦正處于昏昏欲睡中,美夢被人打擾,心中十分不爽,剛想開口咒罵,卻在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驀地睜開眼楮,一張許久不見的面容出現在她的眼前。
南宮懿一身戎裝,俯身看著她,眼里溢滿了溫柔。
林玦愣住了。
心中百味雜陳,一時之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說郡主大人,在下臉上是有花嗎?」。
南宮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幾下,然後忍不住輕輕的踫了下她的額頭。
被這麼一踫,林玦打了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直接伸手給了他一拳,語帶哭腔地道,「南宮懿,你個混蛋,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你為什麼要答應陛下的賜婚,你為什麼要娶維卡?……」
這段時間積攢想來的滿腔委屈噴涌而出,說著說著,林玦便淚流滿面。
「讓你受委屈了……」
南宮懿伸手輕輕的環住她,聲音里帶著歉意。
「你知道就好!」
林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面對她的眼神,對方卻寵溺的輕笑,隨後收斂了笑容,一臉認真的看著她,「阿玦,如果和我一直留在西北,你願意麼?」
不遠處,梔子花正開的茂盛。
清風拂過,傳來陣陣清香。
西北城除了漫天的黃沙之外,還有綠意和春天,最重要的是,南宮懿在這里。
就算是龍潭虎穴,只要他在,那就足夠了。
所以她抬頭看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十分滿意這個答案,南宮懿臉上的笑容更甚,他凝視著林玦,再次一臉認真的道,「那我們成親吧!」
哈?
林玦愣了愣,她沒有听錯吧?
這面癱,竟然主動跟她提親?雖然他們倆早已經訂了親,但婚期距離現在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婚期未到,兩人就在西北私自成親,這樣做真的好麼?
「既然你已經同意與我共同在西北生活,那自然是要成親的。不能因為這個影響了阿玦你的名聲。」
「那什麼時候成親?」
這話問出口後,連林玦自己都覺得羞恥,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臉皮這樣厚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南宮懿輕笑,「現在吧。咱們現在就成親。」
啥?!
林玦再次愣住。
雖然她知道南宮懿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但立刻馬上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也太雷厲風行了一點?
「走吧,我都布置好了。」
南宮懿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前走去。
果然,在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之後,面前竟變得熱鬧起來。喜堂已經布置妥當,周圍人來人往,似乎都在忙碌著他們倆今日的婚事。
剛站定,一個媒婆模樣的人便迎了上來,「哎呀,我說將軍,吉時馬上就要到了,您不能再與咱們的新娘子待在一起,您先去前廳歇著,新娘子還要跟我去換身衣服,再打扮一番——」
「還要打扮?」
南宮懿有些郁悶。
「當然啦。就算將軍您不在意,可女子一生也就這麼一回當新嫁娘的機會,不打扮的隆重點,又怎麼成?至少鳳冠霞帔給穿上呢。」
媒婆直接無視南宮懿的郁悶,拉著林玦就往里間走去。
眼前四處都彌漫著大紅的色調。
坐在梳妝台前,林玦看著映照在銅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嘴角上揚。南宮懿在外面等著她,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