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道聲音來,朝著她大聲吼道,「林玦,不能再睡了,快點起來!——」,話音還未落下,她的手就被人握住,然後一股蠻力,直接將她從梳妝台前給拽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外力,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原本寧靜安適的環境,林玦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從雲端拉扯下來一般,直線下墜,已經消失了的地坑又再次出現,就在她即將掉落下去的時候,旁邊卻竄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用力一拉,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拉了出來!
猛然之間,像是被挨了當頭一棒,林玦瞬間清醒過來——
眼前的場景卻再次讓她嚇得不輕。
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已經走進了將軍府里的一處湖里,湖水已經沒到了她的下巴,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淹死在面前這平靜碧綠的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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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原本平靜的湖面抖動了一下,林玦嚇得回頭,卻看到在她的身邊,赫然站著一個人。
此刻這人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還愣著?你不冷啊?!——」
「哈?」
林玦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己全身幾乎都泡在湖水里,正想開口解釋兩句,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全身僵硬。只見那人皺了下眉,直接伸手將她整個人從湖水里撈起,然後輕輕一躍,看上去像是毫不費力般。直接躍出了湖面,將她抱到了岸上。
三月初春的清晨,就算是黃沙漫天的西北大漠。也多了幾分的婉約溫柔。
微風拂過,吹動湖邊的幾株楊柳。
恍惚間,若不是遠處傳來兵士集結的號角,林玦還以為自己依舊身處在京都的林府里。
「怎麼?郡主難道想一直躺在我的懷里?」
戲謔的聲音打斷了林玦的思緒,她漸漸的回神,待意識到自己還靠在別人的懷里時,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從他懷中掙月兌開來。可才剛朝前走了兩步,卻被橫亙在地上的樹根給絆了一跤,再次摔了個狗啃泥。
林玦無奈。
在這短短的一天之內。她已經連續摔了兩次狗啃泥了。
「郡主這麼見外,可就讓在下有些傷心了?怎麼說在下也算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了吧?」
契約夫一臉戲謔的朝她走來,彎腰正想要伸手將她攙扶起來,林玦卻搶在他的前頭。自己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
待大氣喘勻。林玦才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先離開這兒再說。」
契約夫難得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伸手打算護著她往外走。林玦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似乎是覺察到林玦的警惕,契約夫笑了笑,隨即一伸手,直接將她給抱了起來,幾個起落,瞬間消失在了將軍府的上空。
「你放開我!」
待成功站穩之後。林玦惱怒。
「你以為我想抱著你?」
契約夫邊說邊對林玦上下打量起來,隨後語帶嫌棄的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要什麼沒什麼,瘦的跟竹竿似的……」
「你!」
林玦那個氣啊,可轉念一想,現在跟他爭論這個似乎又沒有任何意義,便換了個口氣,看著契約夫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將軍府的?」
「還不是因為受人之托!」
契約夫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順手將身上的大氅解下,遞給她,接著以最快的速度閃到了一旁。
「郡主不知道,你這樣不吭一聲的跑出來,可極壞了六殿下,他百般無奈之下,只能托我幫忙,既然是受人之托,我便幫這個小忙咯。」
話里行間雲淡風輕,幾乎是毫不在意。
「六皇兄已經發現了?!」
林玦突然間郁悶起來。
這個,她要怎麼去跟凌墨解釋。
「你說呢?」,契約夫看著她,一臉嫌棄。
隨後看到林玦臉上的表情有些傻愣,便略帶無奈的開口,「你全身都濕透了,我先送你回去。」
「等等——」,林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清荷呢?你看到她人了麼?她昨天晚上和我一起的。」
契約夫忍不住嘆了口氣,「郡主放心,她還活著,只不過傷的比較重,我已經讓人先送回客棧了。」
南宮懿在將軍府里布下的陣法,終極目的是取人性命,這樣的陣法,講究的是以柔克剛,像清荷那樣使出硬拼的蠻勁,試圖想要通過武力破解開陣法,只會讓她自己受傷的越快,傷的越重。所以,就算是兩人同時掉進八卦陣法里,清荷的傷勢要遠比林玦來的嚴重的多。
「馬車就在那里。」
契約夫指著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華蓋馬車說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疲倦。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臨上馬車時,林玦回頭有些感激的看著同樣像個落湯雞一樣的他。
無論怎麼樣,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的話,她現在估計已經做著美夢,然後淹死在了湖中。
「謝我做什麼?」,契約夫的唇邊噙著習慣性的笑容,清晨的陽光,映照在他那雙異色的眼眸里,意外的顯得澄澈。
「在下不過是受六殿下所托罷了,你要謝的話,就回去好好的謝他吧。」
本來就是兩條路上的人,還是不要有太多的交集為好。
「對了——」契約夫正要往前走,卻又被林玦叫住。
他有些無奈的回頭,這女人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多?
「你是如何破了剛才的那個陣法的?」
之所以問這個,是因為林玦心中對于她自己剛才的推想還耿耿于懷,照理說,她折斷東北角的枝椏應該算是破陣之法,可為何卻陷入了一個新的陣法里面去?
「我沒破。」
契約夫淡淡的笑著。
「南宮懿布下的陣,哪里是這麼容易就讓人給識破的。」,如果真這麼容易的話,羅剎國也不用連續吃敗仗了。
「那你……?」
林玦不解。
「很簡單,我強制攻進去的。」
話剛說完,他卻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咳嗽起來。剛才強力攻擊南宮懿的陣法,耗費了一些心力,現在放松下來,便頓覺有些不適。
「你……」
林玦愣住了,契約夫不是個好人,但他卻因為救她而受傷……
「別胡思亂想太多!」
像是看出了林玦心中的想法,契約夫笑了起來,「說實話,我這麼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不過,這理由絕對不會是因為郡主你。」
只要是女子,都不會願意听到這樣的話,林玦雖然神經大條,但她也還是女子,所以對于契約夫如此直白的話,還是感到了有些不爽,所以便冷冷的開口道,「是嗎?那這樣最好!我也不用再擔三王子的這個人情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契約夫輕笑道,「在下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郡主若是有心,回去好好謝謝六殿下便是了。」
一陣風沙過境,周圍又再次被蒙上了一層灰。
林玦坐在馬車里,看著契約夫的身影漸漸變小,直到最後消失在了漫天的黃沙之中。
一望無際的大漠,灰茫茫的天空。
林玦突然意識到一點,南宮懿也許是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在她深陷將軍府八卦陣的時候,若是南宮懿知道,肯定會出手相救。但最終救下她的,卻是不知抱著何目的的契約夫。南宮懿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許,他真的再也不會出現了。
*
凌墨正處于坐立不安的狀態中,對林玦的擔心,讓他沒辦法好好的做其他的事情,所以當看到林玦從大門走進來,他便立刻迎了上去,滿臉擔心的看著她問道,「雲舒,你去哪兒了?」
「我……」
林玦一時語塞。
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話,「南宮懿一直對我避而不見,所以我昨晚去了將軍府。」
听她這麼說,凌墨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
在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林玦的行蹤,他一直擔心,林玦會對他隱瞞著什麼,還好,她沒有騙他。
所以他開口說道,「我已經派人探听到了消息,南宮將軍有要事已經先行離開了西北城,你自然是見不到他的。」
「他去哪里了?」
林玦面上佯裝驚訝。
凌墨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似乎是聖上的密令。」
他的人探听到的消息就只有這些,其實,凌墨自己對于這個消息也抱著三分的懷疑。
如今誰都知道,在韃靼的不斷進犯中,守住西北城才是最重要的大事。但在這個關口,在他們幾個皇子都動身前來西北城的時候,皇帝竟然下了一道密令讓南宮懿回京都,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有些奇怪?
他已經修書一封快馬加急給楊皇後,也許,他那無所不能的母後,能夠告訴他答案。
林玦低著頭,沒有再接著問。
看來,劉滿關于南宮懿因為有其他要事離開西北城的借口,撐不了多久了。只要凌墨往京都修書一封,皇帝有沒有派了要事給南宮懿,也就一清二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