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並不需要你獻力。」,楊皇後看了凌墨一眼,「有這份閑工夫的話,還不如向你四皇兄好好學學,到你父皇那兒盡盡孝。」
四皇子自從推薦了一個宏遠在皇帝的身邊之後,他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如今又加上南宮懿不在,昭陽帝有個丁點兒的事情,都要找他商量,儼然一副器重的模樣,得寵的程度已經超過了六皇子。
「母後,父皇體態安康,並不需要那麼多人在他的跟前晃悠吧?」
凌墨皺眉。
如今昭陽帝身邊全是四皇子的人,與其再擠進去與那些人爭寵,不如另闢蹊徑,從另外一面下手。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搞明白,這次請願到西北犒賞將士,到底與林玦的出行有沒有關系。
「晃悠?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坐上那個位子?」
楊皇後語氣冷的快要結冰。
「所以兒臣才希望向父皇請命,帶上糧草布匹到西北犒賞將士。待這一趟回來,也許父皇對兒臣的印象會改觀。」
「可西北太危險……」
楊皇後似乎被說動,但卻又猶豫。
她已經讓凌楠前去西北協助契約夫了,再過不久,西北那邊就會有南宮懿私通韃子的消息傳來,等秦王的勢力控制了關北營,南宮懿的路也算是走到了頭。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凌墨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待在宮內。好好的做他的六皇子,根本就不需要再到西北去冒險。
但這些話,她卻沒法跟凌墨直說。
有時候。有些人就只要看到光明的一面就好,黑暗里的很多東西,並不需要完全暴露出來。
凌墨所要做的,便是始終保持著一顆正直為民的心,通過正統的方式得到皇位,只有這樣,待坐上那個位子後。他的心里才不會滋生出許多嫌隙來,他才能胸懷坦蕩的治理這個國家。
至于這背後錯綜復雜的人和事,就讓她來清理干淨。
「母後。我又不是一個人去。如果向父皇請命的話,他肯定也會派一隊人馬跟著我的。而且——」
「不行!萬一那人馬里藏著四皇子的勢力怎麼辦?」
楊皇後再次擔憂。
「一出城門就換人不就好了。」
凌墨不以為然。
「你是說?」
楊皇後一愣,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一直被自己呵護在手心的兒子。竟然也有陰暗狠辣的一面。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成王的人。又有幾個的身上、手里沒有沾染著他人的血呢?
「母後,你就別擔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會知道怎麼做的。」
凌墨笑了起來。
*
林玦在對老夫人說明自己想要去京郊的莊子住上幾日之後,便帶著行李與清荷二人離開了林府。
也許是因為壽宴上林玦送的那對名貴玉鐲,又或許是托了六皇子的福,總之壽宴過後,老太太對她的態度轉變了許多,變得比先前要好許多。至少不會再冷嘲熱諷。
但這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更加的不怎麼敢管林玦了,所以林玦如今可是十分的自由,無論想去哪兒,只要跟她說一聲,便可以了。
陽春三月,陽光明媚。
林玦與清荷二人一身男裝打扮,騎馬朝城外走去。
為了讓別人更加的認不出自己,林玦不僅將自己臉上的膚色涂黑了三層,畫粗了眉毛,還點了好幾顆大黑痣,長相一下子變的普通起來,這副鬼樣子,就算是熟人見到,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忽然一隊人馬遠遠的朝這麼走來,看樣子似乎也是要出城。
「主子,今兒是什麼好日子,竟然遇到這麼一大隊的兵。」
清荷忍不住皺眉。
林玦也有些疑惑,可還未答話,卻听到走在最前頭開道的兵士喊,「六皇子請命領兵親自到西北犒賞,今日出行——」
什麼?
林玦身子一晃,整個人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
凌墨也要去西北?
老天,要不要這麼坑?!
只要他一到西北,南宮懿失蹤的事情便瞞不住,林玦到現在也還沒有搞清楚凌墨到底是敵是友,一旦被他發現西北軍的將領失蹤,這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好說。
想到這里,她回頭看了清荷一眼,說道,「清荷,看來咱們得加快速度了。」
話畢,揚鞭策馬,兩人飛快朝城門口奔去。
她必須得在凌墨之前到達西北,找到南宮懿。
可兩人騎在馬上跑了沒多久,在經過城外竹林時,卻從岔道上沖出一人一馬來,直接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兄台,是否有見過兩名女子從這兒經過?」
騎在馬背上的人作揖開口,態度謙虛。
「沒有。」
清荷冷冷的答道。
那人一听,似乎有些失望,便調頭打算繼續前行。
林玦二人趁機越過他,可沒往前走幾步,就听到身後傳來「站住!——」
那人騎著馬沖了上來。
「雲舒,你竟然連我也想騙?」
凌墨看著她,滿臉無奈。
林玦臉上的妝實在是奇葩,若不是剛才從背影上看,單看臉,他還真是認不出來,差點就讓這人從眼皮底下給溜了。
「六皇兄哪里的話,並不是想騙你,只不過……」
林玦知道自己跑不掉,便心虛地低頭打著哈哈。
「對了,皇兄你不是隨軍到西北犒賞將士嗎?怎麼獨自一人?」
凌墨听罷,笑了笑,「此去西北路途遙遠,我自然不能真的在前往西北的隊伍里。」
如此大陣仗地到西北去,不是正好給了那些不懷好心的人一個活靶子嗎?我才不相信犒賞的隊伍這一路上,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所以他一早就來了個金蟬月兌殼,隊伍歸隊伍,他自己歸自己。
知道林玦也是今日出行,所以在計劃好了之後,凌墨一出城,就快馬加鞭的往前趕,知道林玦二人也許不會走官道,便選擇了一條岔道,正疑惑怎麼會追不上二人時,卻發現原來林玦早已經喬裝打扮,變成了一個奇丑無比的「男子」。
「那現在?」
看著他,林玦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咱們一起啊!剛好做個伴。」凌墨興致勃勃。
林玦︰「……」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凌墨出行,就算是從大部隊中月兌離出來,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身邊附近肯定是跟著暗衛,所以跟他一起,安全倒是有保障,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變得很麻煩。
一起的話,一旦到了西北,南宮懿失蹤這件事就瞞不住了,若是被凌墨知道,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畢竟凌墨的背後還站著楊皇後,而楊皇後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沒有人會知道。
可依現在的形勢,想要甩掉他,也是不大可能……想到這里,林玦又在心里將林瓊狠狠的罵了一遍,多什麼嘴,本來多簡單的一件事,現在搞得這麼麻煩。
可心里不爽歸不爽,路還得往前繼續走。三人騎馬趕路,凌墨比林玦意料中的要吃苦的多,一路下來,倒是幫了不少的忙。
這日,在又越過一座山之後,三人累的眼前發暈,便決定停下來稍作休息。
在灌了一大口水下去後,凌墨的目光突然停在林玦的臉上,一邊看,一邊嘴角還保持著奇怪的弧度。
林玦被他看的發毛,忍不住伸手模了一把臉,不模不要緊,這一模,卻滿手都是涂在臉上的黑色面膏,忍不住皺眉問道,「六皇兄這麼盯著,我臉上有花嗎?」。
凌墨像是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花倒是沒有,但我覺得雲舒你臉上的妝比花還要可怕。」
他已經在強迫自己習慣了,可一連幾天下來,還是沒有辦法適應臉黑的像塊炭一樣的林玦,而且,不僅黑,上面還點了好幾顆大黑痣,加上粗眉,簡直是嚇人。每一次與她說話,他都要鼓起極大的勇氣。
「沒辦法,這樣比較安全嘛。」
自身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嚇到別人,咳咳,只是有些粗獷而已,也不至于到嚇人那種地步吧?
「是不是有點安全過頭了?」
凌墨說著,又喝了一大口水。
「你不要說我了,倒是皇兄你,我覺得你也應該涂點東西,這副細皮女敕肉的模樣,到時候半路上引來山寨女大王把你擄回去當壓寨相公就糟了。」
「我才不要涂。」凌墨回答的斬釘截鐵,「山寨女大王什麼的,不是我自吹,還不一定是我的對手。而且,咱們三個人里,除了我,不是還有清荷嘛,合我們兩人之力,什麼山寨女大王,根本不屑一顧。你說對吧清荷?」
「山寨女大王不會要女的。」
清荷一點兒都不領情。林玦听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皇兄你真的不考慮涂點東西?」
凌墨原本就生的俊俏,現如今在兩個黑炭頭的襯托下,更顯得面如冠玉,都不用說山大王了,若是這世上真的存在妖怪,見到了凌墨,估計個個都想幻化成美女來勾引吧?
「不考慮。」凌墨在這件事上態度意外的堅定。「這天底下哪里有男子往臉上涂脂抹粉的,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