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懿輕松躲開砸過來的拳頭,看著她笑,「不叫夫人,那叫內人?還是說娘子?」
見他這副樣子,林玦也懶得再去理會,徑自走到帳篷內,打算把一些隨身物品帶走。
可她才剛動了一下,就被南宮懿制止,「娘子,你的傷還未大好,坐著指揮就行了,這些粗活我來。」
「娘子你的頭!——」
林玦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其實她心中對于這樣的稱呼並不排斥,但面上卻依舊有些不好意思。
南宮懿做出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心情似乎大好,一點也沒有受到林玦「yin威」的影響。繼續忙里忙外的收拾打包行李。
「咱們真的要走麼?」
看著進進出出忙的不亦樂乎的南宮懿,林玦有些懵,這決定也太突然了吧?她還想多留幾日好好的欣賞下沙*漠美景。
見她這副樣子,南宮懿唇邊浮起一抹揶揄的笑容,「對呀,是打算離開的。不過,如果娘子想與我一同留在這兒,我也沒什麼意見就是。」
林玦一听,像是心事被說中般,瞬間紅了臉,抬手朝他就是一拳,「想太多,誰要和你留在這兒?!」
粉拳剛伸出去,就被南宮懿輕松握住,他突然收起揶揄的表情,一臉認真地凝視著林玦,頓了下,才開口道,「阿玦,等回到京都,解決了維卡的事情,咱們就成親吧……」
他實在厭煩這種每次都面臨著與林玦分離的感覺。以防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成親為好。
「可是爹都不知道在哪里雲游?而且他不是已經選了日子?」
雖然那日子距離現在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
「有關師父這一塊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寫信了。」
南宮懿胸有成竹。
林玦卻不以為然。「寫了信也未必收得到,就算收到他也未必會回來。」
自從與南宮懿確定了親事之後,林太卜對林玦這個女兒就徹底抱著放任自流的態度了,不用說親事了,就算是上回生病,她這個爹也只是打算回來,後來一听她沒事。就直接在半路上調轉方向繼續他的雲游大業,連回來看一眼都懶得。
「這一回他肯定會回來。」,某人繼續胸有成竹。「我直接讓送信的人把他拉回來。」
林玦︰咳咳,這個……
她只是成親而已,怎麼看起來像是要干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
這邊兩人正在西北城籌劃著美好的未來,可京都的將軍府里。維卡正看著林家人遞來的退婚書。彎起了嘴角。
「公主,這一下,咱們可以回去了麼?」
阿加塔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維卡,忍不住問道。
從林家人送來退婚書開始到現在,維卡已經在這兒坐了將近半個多時辰,在這半個多時辰里,她既不說話,也不走動。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目光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就算是再寬心的人,也會被她的這副模樣嚇出病來。
「回去?」
听了這話,維卡終于有了反應,她抬頭,看著阿加塔,眼里帶著十分奇怪的表情。
「是啊公主,咱們當初的目的,就是破壞南宮懿與林玦兩人的關系,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咱們也可以回去了吧?」
當時的計劃是讓維卡插足在南宮懿與林玦兩人之間,破壞他們倆的關系,如今不僅成功的破壞了他們倆的關系,還得到昭陽帝的賜婚,而且林家的退婚書也已經到手。現在這一切已經比當初計劃好上太多,這個時候,只要維卡按照原先的計劃直接離開就行了。
「現在怎麼能走?」
維卡看了她一眼,生平第一次覺得這位貼心的丫鬟如此愛多管閑事。
「我現在走了,將軍府就沒人打理了。」
「可是公主,羅剎國才是咱們的家,你難道忘了麼?」,阿加塔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維卡,「而且南宮懿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是他有命回來的話……」
她們倆還能活下去麼?
「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維卡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木格子窗前,院子里的幾株梨花開的正旺,花團錦簇,清冷而高雅,就如同這屋子的主人一般。
遠處圍牆外的天上,正隱隱約約的飛著形態各異的紙鳶,一股青草的芬芳莫名撲鼻而來。
草長鶯飛,人間四月天,她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公主,趁現在南宮懿還未回來,咱們還是走吧……」
見維卡不僅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還儼然一副正房夫人的模樣,阿加塔越來越害怕。
南宮懿是什麼樣的人,幾乎羅剎國的每個人都知道。
心狠手辣,殘暴無度,沒有人能從他手里逃月兌出來。就連羅剎國最善戰的勇士契約夫都敗在了他的手上。
「殺神」是沒有情感的,就算林玦對他來說真的是例外,但維卡公主也並不是林玦,她只是看上去與她生的面貌相同而已。而從上幾次在宮中的情況來看,相同的面貌,並沒有讓維卡獲得南宮懿多余的目光。
他依舊冷血,依舊殘暴嗜殺,就像對待每一個羅剎勇士一樣。
「你這麼怕他做什麼?」
維卡有些不解。
「這婚可是他們大業國的皇帝賜的,我如今也是他南宮懿正統的妻子,就算他回來了,能拿我怎麼樣?」
「可是公主,萬一那個什麼林玦也回到京都……」
想都不用想,南宮懿最終肯定會選擇林玦,而不是與她相像的維卡。
「她不可能回得來!」
維卡胸有成竹。
楊皇後早已經答應她,一旦林玦離開京都,她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這兒。只要林玦消失,憑著她與林玦完全一樣的相貌,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代替林玦在南宮懿心中的地位。
阿加塔默默的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也許,能成為「殺神」的人,都擁有一種魔力,一種明知他是個惡魔,卻依舊讓人忍不住靠近的魔力。
*
大漠里,一隊駱駝在緩緩而行。
落日孤煙,黃沙漫天。
林玦騎在駱駝的背上,看著如畫般蒼茫的大漠,同樣的景致,在不同的心境下,看起來竟是如此的不一樣。
前段時間,她滿心滿腦袋都是有關南宮懿,都在擔心南宮懿的安危,根本就就無心欣賞大漠里時刻波瀾壯闊的美景。而現在又不一樣,南宮懿不僅沒事兒,而且還在她的身邊,這樣一來,她竟有些想留在這兒多欣賞幾日。
「舍不得離開?」
在她身後的南宮懿見林玦滿臉流連的模樣,便開口問道。
為了掩人耳目,他與林玦兩人混進了一隊要去京都的商旅中間,有了身份上的掩護,通行就方便順利許多。
「有一點。」
林玦如實回答,這樣蒼茫遼闊的景象,回到京都,怕是再也看不到了。而且京都還有那麼多討厭的人在,一想到回去就要看到維卡那張欠扁的臉,林玦整個人就瞬間不好了。
「等事情都了結,咱們可以再來這兒看看。」
南宮懿望著遠處筆直的孤煙若有所思。
很多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他馬上解決,所以一刻都沒法再停留。不過,西北這一塊,如今有那麼多的野心家在,也不好再停留了。
「什麼都沒有說,只讓人送了封信給他,不知道劉經略會不會責怪我不辭而別?還有清荷,把她獨自留在這兒……」
林玦一邊靠著駝峰,一邊開始碎碎念。
她真的有些不想回京都。想到回去之後又要同維卡打交道,林玦便一陣頭疼。
雖然南宮懿說他有法子「整治」維卡,但那婚是皇帝賜的,除非他抗旨,否則又有什麼理由能與維卡斷絕關系,將她趕出將軍府?
「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有劉滿在,清荷留在這兒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倒是咱們倆,必須得在那些人想到之前離開這里,不然的話,一旦被那些人發現,估計咱倆就要長眠于這大漠的沙海中了。」
他的手中掌握著各方謀劃的證據,但這些證據,只有回到京都才能發揮出作用,留在這兒,只會增加他們倆的生命危險。
就在南宮懿與林玦兩人隨意的聊天之中,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
沙漠很大,一天之內根本就走不出去。
所以大家索性停了下來,準備在沙漠里「安營扎寨」,度過一個晚上,等天亮後再繼續往前走。
不過,所謂的「安營扎寨」就真的只是表面上的意思,眾人各自搭建了帳篷,然後裹著厚厚的棉衣或是其他的御寒之物,囫圇吞棗的過上一夜。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巧,剛搭好帳篷,就遇上巡邏的官兵。
「全都出來搜查!——」
林玦與南宮懿兩人剛鑽進搭好的帳篷,就听到官兵在外面惡狠狠的吼道。
原本寂靜的沙漠瞬間開始騷動起來,眾人罵罵咧咧,場面有些混亂。
林玦看著南宮懿,目光里透著郁悶。
若真要動起手來,區區幾個官兵不可能是南宮懿的對手,可一旦這樣做,事情便被鬧大了,不出幾個時辰,無論是六皇子、契約夫還是四皇子的人,都知道南宮懿不僅沒死,還打算潛回京都。
一旦行蹤被暴露,事情就會變麻煩許多。就算不會被抓住,但這一路回去也是不得安生,時不時就會躥出一隊的人馬想要奪取他們倆的性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