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干什麼的?打算去京都做哪些買賣?——」
外面的官兵繼續在質問。
但這句話的聲音卻十分耳熟。
林玦一怔,隨即便瞬間開始郁悶起來。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竟然踫到妙郡主親自上陣巡邏的時候!
本來想要蒙混過關的計劃,現在看來,難度系數又要重新增加了好幾個點。
「是妙郡主……」
林玦用唇語小聲的向南宮懿說道。
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且她還認識林玦和南宮懿兩人。
「我幫你易容。」
相對于林玦那千回百轉的心思,南宮懿從表面上看,倒是要鎮定的多。
林玦瞪大了眼楮,「現在易容?」
「對,現在易容。」
南宮懿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小塊折好的薄薄的東西,走到林玦的面前,展開,隨手將它貼在了她的臉上。
直到展開的時候,林玦才看清那東西的模樣,一張類似于人皮面具的東西。貼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有些舒服,但一想到也許有可能真的是人皮面具,她突然間一陣惡寒。
「好了。」
南宮懿仔細端詳了下她,隨後將一面小銅鏡遞到林玦的面前。
待看清鏡中的自己後,林玦嚇了一大跳。
就只是貼了一下,她現在與剛才。卻完全判若兩人。臉上哪里還有半點原來的面貌,就算是她本人,也認不出來。
「這東西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早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她在來西北城的時候,也就用不著那麼辛苦的每天花很長的時間喬裝打扮了。
「效果是好,但持續不久。市面上的這種面具的功效,最多只能持續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過完,必須要馬上撕下。否則它就會爛在臉上,連帶著臉本身一起腐爛。」
「什麼!?——」
林玦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麼危險的東西,竟然直接貼她臉上。南宮懿到底是何居心?
看到她這副模樣,南宮懿笑著解釋道,「你放心,我給你的。是經過我改良過的。沒有副作用,只是持續的時間依舊是十二個時辰。」
正說話間,官兵已經來到了他們的帳篷前。
「里面的人全都出來,例行檢查!」
林玦听罷,有些緊張的看著南宮懿道,「來不及了,你也趕緊貼一個。」
「嗯。」
南宮懿應完,像是戲劇中變臉一般。一下子就換了張平庸無奇的面容。
滿臉的絡腮胡子,曲卷的頭發。還算工整干淨的粗布衣服,這一身打扮,即使林玦不把他認定為江洋大盜,那也是個不務正業的游民。
「你這變化……也太大了點吧?」
林玦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
不僅是換了一張臉,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不這樣的話,我會被認出來。」
不僅妙郡主認識他,那些官兵對他也並不陌生,如果不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連帶著氣質也改變,他再怎麼偽裝,也會被認出來。
易容成功後,南宮懿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林玦緊隨其後。他們倆的身份,是一對牧民夫婦,五大三粗的丈夫和相貌平庸無奇的妻子。
果然,妙郡主一身戎裝,帶著一隊土兵前來巡邏。
「你們也要去越京?」
妙郡主看了他們一眼,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語氣冷冷的問道。
「回大人,我們不去京都,我們去單縣。」
南宮懿甕里甕氣的回答。
「把通行文書拿出來看看!」
妙郡主看都不看他,直接冷聲吩咐。這一回逮住了這麼多個行商的人,原以為能撈到一筆小財,卻沒有想到,一個一個的,全都是窮光蛋。不用說金銀了,就連普通的玉器都沒有。實在是掃興之極!
待確認過南宮懿拿出去的通行文書之後,妙郡主也懶得多問,便徑直帶著土兵走到其他的帳篷去一個個的搜查。
林玦剛松了一口氣,卻突然從前面的帳篷里傳來一陣騷亂,隨即便是哭聲傳來。
「大人,大人……這是我們家傳下來的白玉,就這麼一副,是我們的傳家寶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跪在地上,伸手拉著妙郡主的衣角。
妙郡主一聲冷笑,有個土兵見狀,快步的走過來,直接給了他兩腳,將他踹到了地上。
老人被踹的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爺爺——」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沖了出來,跑到老者的身邊。
「大人,這副白玉是我們爺孫倆唯一的東西了,也是小寶他爹留下的,求求大人開恩,將這白玉還給我們吧……大人,我求你了……」
「哼,不就是要你一副白玉嗎?這樣像哭死人一樣干嘛?」,剛才抬腿踹他的土兵惡狠狠的開口,「大人要你的玉,是看得起你!」
說罷,又是給了他一腳。
林玦實在看不下去,一閃身子,就要站出去。
卻被南宮懿拉住。
「別過去。」
「可……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她如此欺負弱小?」
林玦皺眉。
就算她一貫生性涼薄,但也沒法忍受這種明搶的強盜行為,而且搶奪的對象還是老人和小孩。
南宮懿愣了下,隨即笑道,「這樣吧,你先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把場面弄混亂,到時候我趁亂把這些人全都解決了……」
「這些土兵若是全都死在這里,西北城那邊肯定會查,殺害官兵可是大罪,就算咱們的身份不會被識破,這隊伍里的其他人也會有危險,那還是算了。」
林玦有些無奈。
突然她靈機一動,側頭對身邊的南宮懿低聲說道,「你靜靜的看著就行,我有辦法。」
她怎麼把自己會眩術這一茬給忘記了呢?
那邊還在僵持不下。
其實也不算是僵持不下,白玉早就在妙郡主的手中,只是那老者一直拉著她的衣角不放而已。在場的人只是遠遠的看著熱鬧,臉上顯出悲傷之色,卻無一人敢上前開口制止。
旁邊的土兵見老者頑固不化,幾個人上前,正要對他一頓拳打腳踢,卻突然莫名其妙的刮起一陣狂風。
沙漠的夜晚,本來氣溫就很低,加上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夾帶著黃沙的狂風,吹得眾人只打冷顫。
大漠的氣候變化多端,突然爆發沙塵暴也是極有可能,妙郡主雖然暴戾,但卻不意味著她不怕死,既然白玉已經到手,她便不想在這沙漠之地久待,朝著那老者隨便的吼了幾句,便帶著那群土兵騎馬離開。
駿馬遠去,揚起一陣沙塵。
看熱鬧的人漸漸離去,只剩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老者和年幼的孫子還在原地哀嚎。
林玦忍不住走了過去,從懷里拿出一包銀子來,遞到老者的面前,輕聲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外面天冷,你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人抬頭愣住,過了許久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東西我們不能收。」
「收下吧,只是給你孫子的一點心意罷了。」林玦淡淡的笑著,將那包銀子塞到了小男孩的懷里,轉身離開。
走了一半,她卻又突然回頭,「待會回帳篷的時候,可要好好的找一找,說不定,失去的東西,又回來了。」
然後,在老者一臉迷茫的表情中,林玦飛快的鑽進了自己的帳篷里。
可一進帳篷,卻意外的發現某人又在收拾東西。
「你這是?」
林玦一臉懵逼。
大晚上收拾,難道南宮懿有強迫癥,她之前怎麼不知道?
「離開這里。」
南宮懿說著,又繼續開始收拾。
「現在?」
「嗯。」
「怎麼這樣突然?」
林玦滿臉迷茫。
她都還沒睡上一覺,這就要離開了?
見她這副模樣,南宮懿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傻瓜,你想想,剛才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我就出手幫那位老人把白玉拿回來而已。」
又沒有在明面上跟她對著干,估計妙郡主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滿臉的天真無邪,南宮懿有些無奈的笑著解釋,「可你用的是眩術。」
「就是用眩術才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白玉拿回來呀,如果照你說的,用武力的話,肯定會引起她的注意。」
「妙郡主沒這麼聰明。」
南宮懿將打包好的行李放在桌上,走到林玦的身邊,順便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不過也算是我的疏漏,我忘了告訴你,契約夫已經同楊皇後結盟,而妙郡主是契約夫的人。包括凌墨在內,這些人如今是同一陣線。」
什麼?——
林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從剛才妙郡主帶著一大隊土兵前來巡邏的時候,她就該想到了,一個謀逆犯的遺孤,如果背後沒有人撐腰,就算這兒是大漠,她也不敢如此橫行霸道,肆意妄為,更不可能在戍邊的將士中擔任職務。
妙郡主與契約夫走到了一起,而契約夫又同楊皇後結盟。
回想當日她與凌墨遇到妙郡主的場景,凌墨的表現太過于正常以至于林玦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可奇怪的是,就算現在再進行回想的時候,她也依舊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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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在線碼字,更新晚了,抱歉抱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