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把解藥交出來。」
南宮懿擰眉。
「沒有解藥,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也沒有解藥。」,也許是因為脖子上被劃開傷口的疼痛,維卡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其實我早就說了,只要你在我面前自殺,林玦自然有救。」
「是麼?」,南宮懿眼里閃過一絲殺意,拿劍的手微微一用力,對方脖子上的口子就加深了幾分,維卡見狀,心不由的顫了顫,她剛才說那些話,也不過在賭而已,至于南宮懿到底會不會動手,她還真是沒底。
對方可是冷血的殺神,她這一條命若是就在這樣沒了,實在是不值,正想開口再拖延點時間,卻發現南宮懿並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將那把劍扔在地上後,轉身走了。
長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維卡愣在了原地。*
只不過是掉在了地上,可那長劍卻竟然全都碎了,就像被打破的瓷器一樣。看到這里,她一陣後怕,如果剛才南宮懿真的對她動手,就算這兒是她的地盤,她也是沒有活命的機會。
可是,他卻沒有殺她。
這樣一想,維卡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不僅是這一回,在此之前的每一次,南宮懿都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殺了她,可他卻沒有。如此優柔寡斷的行事作風,一點都不像他殺神的風範哪……
難道說?
想到這里,她的心不由的微微一顫,難道說,南宮懿對她根本就下不了手?是因為這張同林玦相似的臉?還是……
在離開別院後,南宮懿又折回了客棧。在看到林玦還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時,他走過去探了探氣息,發現還是同剛才一樣時,不由的擰眉嘆了口氣,維卡不願意出手拿出解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實就算她不出手相救,他也還有另外一種辦法,只是這辦法,過程有點痛苦。
林玦之所以會昏迷不醒,說到底就是中了毒,想要解毒,除了用解藥外,還有一種法子,就是用內力將體內的毒素逼出來。林玦不會武功,自然也不存在內里的問題,但他卻可以,雖然從外面將內里注入林玦的體內再將那毒素逼出來,有點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想法一敲定,南宮懿就將林玦從床上扶了起來,然後自己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撐著,讓林玦也同樣盤腿坐在他的前面,穩住林玦的身子後,他開始將兩只手抵在她的後背上,朝她體內輸送內力,試圖將那毒素逼出來。
*
夜色已深,維卡卻毫無睡意。
她靜靜的坐在花廳的房檐下,盯著面前一杯還冒著香氣的花茶發呆。手指在木質的地板上隨意的敲了幾下,原本呆滯無神的眼楮里,竟透出幽然的光來。
南宮懿找不到解藥,肯定會采取內里為她療傷,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了……
正想著,一個身影突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維卡嚇得抬頭,卻在看清對方的一瞬間放松了下來。
「怎麼這麼晚還未睡?」
她問契約夫。
「你對林玦下了毒?」
對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友好。
「對呀,既然斗不過南宮懿,那就從另外一個角度著手,反正就像你之前說的,他們兩人就像是連體嬰,失去哪個都不行,那我就隨手給林玦一點意思意思咯。」
維卡有點洋洋自得。
就在她以為會得到契約夫夸獎的時候,一個巴掌卻冷不丁的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力道之大,她嘴角當場就滲出了血!
維卡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莫名其妙對她出手的契約夫。
「誰讓你對她動手的?!」
契約夫一反常態,語氣冷的像是結了冰。
「對她動手又怎麼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對她動手嗎?」。
心中隱隱的冒出不安情緒,維卡的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我現在不允許。」
契約夫沉聲道。
「為什麼不允許?!」,維卡氣紅了眼,扯著嗓子反問,「不就是個女人嗎,值得你這樣?!」
說到這里,她開始莫名的心痛,為什麼兩張完全一樣的臉,獲得的待遇卻是如此的千差萬別?
但契約夫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瀕臨破碎的心又復原了些,「對她,我另有計劃。你這樣不吱一聲的擅自行動,直接破壞了我的原定計劃。」
「那現在該怎麼辦……」
被他這麼一說,維卡的怒氣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愧疚。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真把她給弄死吧?」
契約夫臉上的表情恢復到了常態。
維卡低頭不語。
她就是想直接把林玦給弄死的。
「陪我走一趟,把解藥給人家送去……」
契約夫有些無奈。像一位看著自己家小孩犯錯的長輩一樣。
維卡抬頭看著他,「是南宮懿讓你來要的麼?」
其實林玦中的毒根本就沒有解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林玦活下來。
「當然不是。」,契約夫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忘了,咱們前幾日去找南宮懿的情形,我當時剛跟他談一筆交易,他都還未答復我,就冒出了你這麼件事情來……」
維卡這才想起來,當日他們兩人到南宮懿住的客棧里,他們兩人確實是在談一件事情。可因為南宮懿的休書對她的打擊太過于猛烈,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干二淨。
「還愣著干嘛,趕緊的!——」
契約夫見維卡依舊坐著不動,便開口催促。
但真的是如他所說,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還是因為林玦,一時之間,就連一向聰明的他,也說不上來。
可他等來的,卻是維卡那張寫滿了愧疚的臉,她滿臉心虛,小心翼翼的看著契約夫,「我想,可能來不及了……我已經算好南宮懿會用內力去幫林玦把身上的毒逼出來,所以我又派了另外一隊人馬前去……現在,可能已經到那邊了。」
無論武功多麼高強,在逼毒療傷的時候,都是最弱的。憑著南宮懿的身手,平日里根本就沒人能近得了他的身,所以借著他全部心力都投在林玦身上為她療傷的時候,給他奮力一擊,這樣的機會,維卡自然不會放過。
契約夫的臉上瞬間像是結滿了冰霜,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殺意,他看了維卡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兒?」
維卡看著他的背影喊道。
契約夫沒有回答。
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維卡站在原地,眉頭擰成了一團。有股隱隱的不安感從內心深處源源不斷的上涌,她一咬牙,直接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
等契約夫到了客棧,早已是人去樓空。
在林玦住的屋子里,打斗的痕跡十分明顯,瓷器的碎片散了一地,僅有的幾張椅子也被打的分崩離析。地上甚至還殘留了一大灘的血,血跡還未凝固,看樣子,這場打斗才剛剛結束。
契約夫盯著地上的血,心里涌起一絲異樣的滋味,他不知道這灘血是誰的,但如果南宮懿是在為林玦療傷,那受傷的,多半是他們兩個。
突然角落里傳來一陣響動,契約夫快走兩步上前,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滿臉是血的靠在牆角上,一看到契約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本無神的眼里閃出亮光。
「他們人呢?」
契約夫看著他問道。
「都走了……」,那人有些艱難的開口。
「林……南宮懿呢?」
「我們趁其不備伏擊,他受了很重的傷,但還是被他逃走,弟兄們死了很多,剩下的,都追出去了……」
「與他一起的那個女的呢?」
契約夫皺眉。
「她倒是沒有受傷。」
听到這里,他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氣,一直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終于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她沒事就好。她沒事的話,南宮懿就不會因為這個而對他懷恨在心,他們之間的同盟還有成功的可能。
*
「南宮懿,你撐著點……」
黑漆漆的山路上,林玦攙扶著南宮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剛才在南宮懿用內力幫她逼出體內劇毒的時候,突然窗戶被人破開,一把利劍飛了進來,猝不及防間,直接刺進了南宮懿的肩膀。
緊接著,客棧的門被破開,一大群的黑衣人沖了進來,當時只差一點就能將毒素完全的逼出來,南宮懿不想放棄,便開始一心二用,一邊對付那些源源不斷沖上來的黑衣人,一邊繼續為林玦逼毒。
這樣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毒到最後是逼出來了,他卻也受了重傷。而且還是十分嚴重的傷,那些黑衣人,個個都是狠的,每一刀出去,都是直取性命的節奏,南宮懿雖然硬撐著咬牙擋下了不少,但終究不能一心二用,還是被刺了好幾刀。
所以當林玦毒素被完全逼出,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卻讓她嚇得魂不附體,只見南宮懿身上月白色的外袍已經染紅,全身上下,全是刀口,就沒有一處是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