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下意識的甩了甩有點發酸的手,冷冷的看著她。
「你打我?」
昌源公主怒了。
她可是公主,雖然對方也是公主,可羅剎國是個戰敗國,維卡憑什麼能夠打她?!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其他女眷的面?
長的偏殿里,女眷居多,雖然林玦這一巴掌的聲音不算太大,但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大家不約而同的漸漸圍了過來。
昌源公主見狀,聲音變得更加大了些。這兒可是大業皇宮,是她的地盤,她還能被兩個蠻子給欺負了不成?
所以她回頭向周圍那些宮女太監們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愣著做什麼?!我都被人欺負了,還不通報母後父皇!?——」
宮女們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你看吧?這下惹事了吧?」
契約夫故意逗她。
但剛才林玦是為了他出手,這一點,讓契約夫的心情感到了莫名的暢快。
「怕什麼?反正我現在是羅剎國的公主,就算皇帝過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最多讓羅剎國的大君把我接回去……」
她現在也勉強算是個使臣,兩國打仗尚且不殺使臣,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公主的無禮之言。
「你倒是想的通透?」
契約夫笑道。
「不然咧?」,林玦心念微動,面上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你妹妹維卡如今完全頂替了我的身份,我只能勉強替她去當這個公主了。不過若是真要算起來,好像還是我賺到了?」
契約夫看著她,「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維卡公主的……」
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就算站在他身邊的林玦,也沒有听太清楚,「你說什麼?」
「沒什麼。」契約夫笑了笑,「我是說你們倆的身份,會換過來的。」
就在這時,有宮女過來通報,說是昭陽帝與後宮幾位主子,已經擺駕到了長的正殿里,請在偏殿休息的女眷們過去。
這一次,又不知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林玦腦子里想著事情,步伐緩緩的跟著眾人往正殿走,突然她腳上一痛,整個人差點蹲了下去。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林玦抬頭,發現昌源公主正從她身邊越過。
那一腳,就是她踩的。
好在昌源公主雖然心狠,但畢竟沒有武功,一腳下去,疼是挺疼,但卻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林玦挪到旁邊揉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了。
「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昌源公主一到大殿上,就開啟了裝可憐模式。
看到她這副樣子,林玦滿心無語。
「怎麼了?」
昭陽帝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這次過來,可不是為了替昌源公主解決小兒女之間的矛盾,搜查的結果出來了,他倒要看看,剛才那些信誓旦旦要「以死明志」的大臣,到底有幾人會信守承諾。
「父皇,就在剛才,剛才維卡公主當眾打我——」
「陛下,五皇子已經回來了,在殿外求見。」
小太監進來稟報的聲音適時響起,直接打斷了昌源公主的話。
「宣他進來!」
昭陽帝躍躍欲試。
五皇子凌璽在眾人心思各異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他臉上依舊掛著吊兒郎當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此刻,他無視眾人的目光,快步走到了大殿正中,朝著端坐在上方的昭陽帝躬身拜倒。
「怎麼樣?收獲如何——?」
昭陽帝特意拉長了音調,語氣里顯出一絲慵懶和興奮。
林玦看到南宮懿依舊是坐在原來的位置,此刻正低著頭,全神貫注盯著面前的那盞青銅高腳杯,光線投射在他的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他看上去倒是悠閑的很。
在很久以前,南宮懿打了勝仗凱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模樣。當時的那場宮宴上,他也是這樣低著頭,無視周圍那些年輕閨閣小姐們炙熱的目光,只是默默的盯著面前的高腳杯。
時光荏苒。
一晃已經好幾年過去。
當日的林玦,怎麼樣也不會想到,在之後,她會同南宮懿的關系變得這樣親密。只可惜,人生好像就是個圓。他們倆兜兜轉轉,到了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這個原點,是他們最初開始時的原點。
南宮懿是南宮懿,她是她。
他們倆沒有一點關系。
「再看下去,都要被你盯出洞來了?」
契約夫不知什麼又冒了出來,此刻正一臉玩味的居高臨下看著林玦。
「我看什麼了?」,小心思被人道破,林玦一臉的沒好氣。
還不是南宮懿?這世上除了他,還有什麼能夠讓你這樣入神?契約夫在心里說道。但他沒有在面上說出來,畢竟,林玦雖然沒有武功,但生起氣來,還是有些嚇人的。
「父皇,兒臣已經全部搜查完畢……」
五皇子正要籠統的說明,卻被皇帝打斷,「一個一個說」。
昌源公主一臉郁悶,她的話都還未說完呢,到底有沒有人理她啊?!
「大將軍府確實有暗道,而且還不止一條——」
眾人嘩然。
一條還不夠,還好幾條??這南宮懿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就在眾人滿臉震驚的時候,卻听到五皇子繼續往下說,「不過據兒臣所見,這暗道的修建年代久遠,至少有半百年以上,里面什麼都沒有,而且也因為地勢下陷坍塌的緣故,根本通不到外面……」
這賜給南宮懿的大將軍府,原本是前朝某位攝政王的地盤,本朝建國之後,先帝認為晦氣,便沒有再進去過。所以至于里面有什麼,昭陽帝也不甚清楚。但五皇子的話,他倒是有些相信。
「這不可能!」
李廷坐不住了。
這事情明明就是說好的,根本就不可能會改變,怎麼可能里面什麼都沒有?這絕對是五皇子在包庇南宮懿!
「李愛卿似乎有話要說?」
昭陽帝淡淡開口。
五皇子的一番話,基本消除了南宮懿在他心里的嫌疑,既然南宮懿已經沒有嫌棄,那他大可抽點時間來陪著這些人玩一玩。
「陛下,南宮將軍的府邸里,確實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臣有證據!」
李廷索性豁出去了。
「哦?」,皇帝一臉玩味。
「臣懇請陛下讓臣出示證據。」李廷繼續請求。
「既然有證據,那就拿出來吧?!」
昭陽帝繼續不咸不淡的說著。
看到這里,林玦不由微微蹙眉,小聲對契約夫嘀咕道,「你說他會拿出什麼證據來?」
契約夫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無論他拿出什麼樣的證據,這場仗都不會贏。因為在五皇子匯報完之後,昭陽帝就已經自動默認了南宮懿的清白。李廷這樣,不過是在做無謂的掙扎罷了。
人是趨利性動物,沒有利益,李廷不可能會如此的拼命,能夠讓狡猾的狐狸不要自己的性命,這幕後之人,允諾給他的利益,到底是有多大?
就在這時,從殿外緩緩的走進一人來。
一襲白衣,青絲綰起,臉上粉黛未施,卻唇紅齒白,清麗月兌俗。
大殿中的眾人開始小聲的議論,待走進了些,林玦嚇得差點將面前的酒杯踫到地上。
維卡!!
這個時候,維卡出現在這里做什麼?!
難道是以李廷證人的身份出現的?那她要做什麼?幫著別人一起,陷害南宮懿嗎?
「她怎麼來了?」
契約夫似乎也有些驚訝。
如果維卡真是出來幫助李廷作證的,那她這一出棋下的,還真是不怎麼高明。
「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林玦看了他一眼。
契約夫有些郁悶,老天,他都已經解釋了八百遍了,他和維卡兩人都是各自為政的,這是維卡的計劃,他怎麼會知道?
「陛下,這位是林太卜家的二小姐……」,李廷說著,眉眼之間閃過得意之色,「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林二小姐是咱們南宮將軍的未過門的妻子……」
林玦一直看著南宮懿,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將頭抬起來,目光從面前的高腳杯上,移到了站在殿中維卡的身上。
看到這麼一幕,林玦有些難過,南宮懿到現在,還是將維卡當成了她。
「林二姑娘,今日進宮來,所為何事?」
皇帝微微蹙眉。
不過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
「陛下,民女不知,民女正在家中,突然李大人派人來說希望我進宮一趟將事情說清楚……」
維卡依舊是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語氣中帶著惶恐不安。
「既然是李愛卿請來的人,那就由李愛卿來把握吧……」,說完這句話後,昭陽帝調整了個姿勢,做出一副看戲的模樣來。
「林二小姐,我想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住進將軍府的?」
得到了皇帝的允許,李廷開始問話。
「上個月吧……」
維卡一臉不明所以。
「那你是否知道家中有暗道?」
「暗道?」
維卡愣了一下,隨即沉默。
「林二小姐,你知道家中有暗道麼?或者說,你是否有看到過南宮將軍進入到暗道里?」
維卡滿臉緊張,下意識的就朝南宮懿的方向望去。
林玦在一旁看的想笑,忍不住對契約夫感慨道,「還真沒有想到,你妹妹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契約夫,「……」
身為女子,演技好難道不是標配?
他活了二十年,就沒有看到過演技不好的女子,林玦除外。
「林二小姐,我希望有些話,你能夠如實的說出來,欺君之罪,可不是人人都擔的起的……」
李廷見維卡不說話,開始給她壓力。
殿中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著維卡的回答。
維卡卻將目光全部凝聚在了南宮懿的身上,但這個時候,南宮懿又恢復到原來的模樣,繼續盯著面前的那盞高腳青銅酒杯,神游物外,仿佛殿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維卡見得不到南宮懿的回應,有些心灰意冷,面對李廷的咄咄逼人,她臉上的神情卻愈發緊張。
李廷見狀,知道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他加大的了馬力,想要逼著維卡把「真話」說出來。
「林二小姐,本官的問題不難吧?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這樣簡單的幾個字,需要考慮這麼久麼?」
「我……」,維卡欲言又止。
在說出所謂的「真相」之前,她必須再加把火。不然這「真相」,可就不值錢了。
「林二小姐,想必你也知道五殿下剛剛已經去過將軍府了,府中有暗道的事情,如今已不算是秘密,你若是再想要隱瞞,欺君之罪……」
李廷一邊說,一邊觀察維卡的反應。
只見她臉色越來越慘白,到了最後,竟開始有些瑟瑟發抖。
林玦感到索然無趣。
這出戲,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
說話做事就不能干脆一點嗎?嗦嗦的兜了這麼久的圈子,他們不覺得煩,她在一旁看著都有點煩了。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戲麼?」
林玦回頭問契約夫。
「大概……是沒有了吧?」,契約夫也有些懵。
難怪前段時間基本不見維卡的蹤跡,原來她是在忙這些,在私底下,她到底瞞了他多少事情?
「林秀,有什麼事情,你直說無妨。」
楊皇後開口說道。
外臣她不方便說話,但「林玦」是閨閣女子,她開口說兩句也不算是越矩。
「娘娘……」
說到這里,維卡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似乎有滿心的委屈。
「你妹妹到底在搞什麼鬼?」
林玦真的看不下去了。再這樣,她都想打人了。
契約夫搖了搖頭,維卡的計劃他是真的不知道。但她若是現在就與南宮懿公然對抗的話,那就不大聰明了。
「求陛下,娘娘恕罪。」,維卡一邊哭,一邊跪了下去,「南宮將軍從不同民女說外朝的事情,對于家中暗道這種事情,民女也是一直都不知情。但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里,維卡頓了頓,像是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那一天,民女煮了甜湯,想送給南宮將軍,卻不小心看到,他屋子里的博古架移動,隨後出現了一個暗門,然後他走了進去……民女當時極度的害怕,直接轉身就走了……」
「那博古架在哪里?」
李廷像是抓住了生機。自己的未婚妻出來指證,南宮懿,這一回,就算是生了翅膀,也都是插翅難飛!
「在、在將軍自己的臥房里。」
維卡斷斷續續、極度緊張的說完了全部的「真相」。
「五殿下,微臣想請求一句,您剛才奉命搜查的時候,是否有發現這個怪異的博古架?」
李廷向五皇子問道。
「這個……」,五皇子被這麼一問,面露難色,「我們並沒有發現博古架有異樣。」
「陛下!」,發現了新大陸的李廷趕緊向皇帝請命,「陛下,據林二小姐所言,南宮將軍臥房內的博古架絕對有蹊蹺,微臣懇請陛下讓微臣帶人去細細查看一番!」
「準了。」,皇帝繼續一臉的不咸不淡,讓人看不清真正的表情,他看向五皇子說道,「老五,你陪著李大人再走一趟吧。」
看到這里,契約夫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們大業國的皇帝也太好說話了點吧?」
臣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是換成羅剎國,像李廷這樣當眾忤逆聖意的人,都不用說見到明天的太陽了,連當晚的月亮都見不到。
林玦也覺得有問題。
昭陽帝不算殘暴,但也絕對不是個軟弱無能,任由臣子騎到頭上來的君主。可越是這樣,就越襯托出他剛才行為的反常。除了剛開始的有些不耐煩之外,之後面對李廷的要求,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反對,這樣,也太反常了點吧?
還有南宮懿,想到這里,林玦又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依舊是一臉神游物外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將殿中所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昌源,你剛才哭什麼?」
待五皇子和李廷走後,林玦原以為昭陽帝會下旨讓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卻沒有想到,他又提起了剛才昌源公主的事情來。
昌源公主受了皇帝的冷落,本來都已經絕望了,現在一听到昭陽帝似乎要為她「平反」的樣子,臉上的愁雲一掃而光,開始添油加醋的說起來。
「秋後算賬啊……」
契約夫看著在殿中說的「眉飛色舞」的昌源,感慨道。
「沒事兒,最好讓大業的皇帝將維卡公主遣返回國。」,林玦面上帶著微笑,不動聲色的說道。
拜維卡所賜,她現在的身份是羅剎國的公主。既然有了這個身份,那她肯定要給維卡留點禮物再走。而將維卡公主的名聲弄臭,是最簡單最快捷的一種報復方式。
「……兒臣只是不小心將茶水濺了點在三王子的身上,維卡公主就當眾給了兒臣一巴掌,父皇,你一定要為兒臣做主啊……」
昌源公主開始哭訴。
而站在角落里的真正維卡一听,差點氣的跳腳!
林玦竟然頂著她的身份打人,對方還是大業國的公主,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
听完昌源公主的話,楊皇後卻皺眉,「昌源,你都這麼大了還不知禮數,維卡公主也許是跟你鬧著玩兒呢……」
她這話看上去像是在為「維卡」開月兌,但實際上,卻十分容易激起殿上其他人的怒氣。
一個戰敗國的公主,說白了寄在這兒是當人質的,憑什麼欺負大業的公主?
所以,楊皇後的話音落下後,那些閑著也是閑著的大臣們開始提出不一樣的意見來。
「陛下,娘娘,歪風不可長,這事情可大可小,還是查清楚比較好……」
有人提議。
隨即就有一大群的人開始附和。
林玦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
「哥哥,我覺得你應該把手伸出來讓諸位大臣看看……」,林玦大聲的看著契約夫說道。
惡人先告狀,她是不屑。
但並不等于她會白白地被欺負,不會反擊。
「三王子的手怎麼了?」
昭陽帝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概是昌源公主不小心吧。」,契約夫笑了笑,將剛才被昌源燙到的手伸了出來。
眾人嘩然。
手背上紅通通的一片。
林玦站的近,看的更加清楚,燙傷十分嚴重,她看著都感到了疼。可契約夫卻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剛才都沒有發現這麼紅的?這才過了不久,竟然嚴重了這麼多?
這如果換成以前,昌源公主應該早就沒命了吧?
「昌源,這是你做的?」
昭陽帝厲聲開口。
契約夫是外邦王子沒錯,但他背後卻是一個國家。如今羅剎國新帝似乎有點不滿當年大君同大業國定下的契約,有想要擺月兌大業的苗頭,正苦于師出無名。
而昌源今日的所作所為,正好是一個絕佳的引子。
羅剎國的三王子在大業被欺負,他們正好可以前來討個說法。
兩國之間若是交戰,夾在其中的百姓又會受苦,而且最關鍵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並不想讓南宮懿領兵出征。
「父皇,兒臣只是不小心、不小心而已,可維卡公主卻給了兒臣一巴掌——」
昌源公主滿臉委屈。
「維卡公主,這一巴掌又是怎麼回事?」
昭陽帝牙疼,這都是什麼事兒?明明後宮內宅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何要搬到大殿上來請他來解決?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悄悄去找皇後說一下就好了嗎?
這昌源也實在是不懂事。
「陛下,這一巴掌確實是我打的……」,林玦朗聲說道,「但並非是昌源公主所說的故意打她。當時昌源公主的右臉上正好停著一只秋蚊子,一時心急,便揮手打了過去——」
契約夫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臂,才勉強的控制住情緒,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
老天,這樣太搞笑了吧?
林玦現在是隨意到連撒謊也不打草稿的地步了嗎?
「你胡說,哪里有什麼蚊子,明明就是你伸手打了我!」
昌源徹底怒了。
這人明顯就是在睜著眼楮說瞎話!
殿中還在哭哭啼啼,但楊皇後卻明顯的看出了皇帝臉上的不耐煩,所以她適時開口,「好了好了,都是些小兒女間的瑣事罷了,小孩子家哪里有隔夜仇,都下去,好好的冷靜一下,說不定待會兒就手挽手的出來了呢……」
昌源公主心里不服,但楊皇後都這樣說了,她再沒有眼力見,也懂得不能再揪著這件事不放,不然,說不定又要被關禁閉了。
「你手背上的傷怎麼這樣嚴重了?」
往大殿門口走去的時候,林玦壓低聲音問身後的契約夫。
剛才她明明記得沒有這麼紅的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