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玄將韓凌送出了府外之後,便將徐墨玄與南楚一並叫到了書房之中,門外安排了兩名暗衛把守著,徐墨玄見他如此慎重,便好奇的問︰「大哥,又有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們去做啊?」
「是啊!見你閑不住,給你安排一些任務,讓你去練練手。」徐舒玄答道。
「那就請大哥吩咐!」徐墨玄笑答,又恢復了以前神采飛揚活潑開朗的樣子。
徐舒玄見他笑容明朗,不覺心情也是一開闊,微抿了唇瓣一笑,但不一會兒後,他的神情又變得極為嚴肅認真了起來。
「邵雲艷的這件事情不會到此結束,墨玄,我要你安排一些錦衣衛的人去盯著邵家,邵家出任何風吹草動,你都要及時的上報錦衣衛,或者官府。」
徐墨玄有些不明白問︰「大哥是覺得邵家最近會出什麼事嗎?」。
徐舒玄肅容點了點頭,他道︰「墨玄,你可知言藩為什麼會選擇以邵雲辰的身份寄居在邵家?」
徐墨玄慚愧的笑了笑道︰「大哥,你就不要考我智商了,這一點,我對你可是甘拜下風的,那言藩的心思,我可真猜不中,你不是說過,他為了重回朝堂嗎?」。
「是!」徐舒玄答道,「他是想重回朝堂,不過,僅僅以邵雲辰的身份,他是永遠也回不到朝堂之上的,那麼他唯一的辦法便是……取代昌化伯的位置!」
「啊?」徐墨玄一驚,壓低了聲音道,「大哥的意思是,他會殺了昌化伯?」
南楚的神色也跟著一變。
徐舒玄點頭道︰「是,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昌化伯的死也要有一個不驚動官府且說得過去的理由,所以,我只讓你暫時盯著邵家。」
「大哥,為什麼咱們不直接報官就說現在的邵雲辰就是言藩假扮的呢?」徐墨玄再問。
徐舒玄立刻截斷道︰「不行,如果言藩的身份公布出來,陸丙就會倒戈相向,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我們現在還不能樹陸丙這樣的強敵,而且邵雲辰現在易容改了貌,很難讓人相信他就是言藩,倒不如將這消息賣給陸丙,讓陸丙去對付言藩……」他說到這里,又轉向南楚接道,「所以,南楚你的任務便是想辦法將邵雲辰是言藩的消息單獨告知陸丙,切莫讓他人知道。」
南楚答了聲是,徐墨玄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大哥這一招棋下的就是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是吧?」
「算是吧!而且昌化伯府邵家也該是時間退出京貴圈了!」徐舒玄忽然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句。
窗外,正好一陣涼風吹過,數片嫣粉的花瓣飄揚,好一片旖旎明媚的風光,現在盛夏已過,秋季將近,風起雲涌的時刻也該到來了!
如徐舒玄所說,自這一次宴會上大放光彩之後,韓凌的盛名果然傳遍了京城,櫻士館中那些世家子弟們所討論的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心狠跋扈十分不堪的楊家小姐了,而是一個貌美絕倫才智超群並敢于直言上諫的巾幗女郎,士人們紛紛為其賦作詞,茶館之中的說書先生也編寫出了一個極長且精彩絕倫的故事出來,每天拍案演說得唾沫橫飛濤濤不絕,其名聲已大大的超過了多年前揚名千里的楊夫人。
除此以外,楊曦之的畫與楊逸之的琴也再次在京城廣為流傳,尤其是楊曦之的畫甚至衍生出了無數副本,每天都有一些文人雅客們登門拜訪,就只為求見楊家的兩位公子切磋才藝。
當然這些文人雅客中也不缺少一些慕韓凌之名而來的世家子,想要借機一睹韓凌的真容,只要韓凌與兩位表哥一起出門,準能遇到一群年輕的男女圍觀擲花果,以致于韓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以真面目示人,更不敢在大街上行走。
不過,即使她不出門,也認識了不少貴女,皆是這段時間主動登門想要結識她的小娘子,這其中便有昌國公府的嫡三小姐張玉瑤,壽寧候府的程香研,武定候府的郭若珍……韓凌雖然不十分喜歡熱鬧,但是為了深入了解這些豪門貴族的內宅情況,從而更深的了解到朝堂,也勉強去接受了一些所謂的閨中蜜友,這些貴女中,與她來往最密切也最合得來的便是昌國公府的嫡三小姐張玉瑤了。
說起來,這位張小姐與她性情並不相似,是典型的知書達禮持重大方的大家閨秀,于琴棋書畫方面也頗有造詣,而且她對琴尤其痴迷,故而十分仰慕逸之表哥的琴藝,于是,韓凌便從中牽線讓她認識了逸之表哥,不過,逸之表哥那高傲的脾氣卻不甚答理人家,所以張玉瑤每每前來,也只遠遠的看了逸之表哥一眼,便來到她的汀蘭苑,與她一起品茗彈琴了。
于是,韓凌雖足不出戶,但也每日能從這位張小姐的口中了解到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朝堂上的風雲也終于開始涌動了,以高供為首的內閣大臣們開始上疏奏請皇上立嗣,楊奕清與言菘保持中立沒有發言,皇上自然是怒了,難得一次上朝,就被大臣們逼著他立嗣,他心里能有多痛快,素來信奉道教的他很是堅信自己能修得仙術長生不老,再說了他兩個兒子也都才十七歲,他還年輕的狠,用得著這麼早立嗣嗎?這些大臣們還在奏書上振振有詞的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儲君乃是國之根本,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這個皇帝就是虛設嗎,不就是咒他早點死嗎?
皇上憤怒的結果就是,高供被打了,而且是錦衣衛指揮使陸丙親自執行廷杖,現在高供被皇上罵回去休養去了,朝堂上依然是暗潮涌動,但同時皇上又不上朝了。
這個昏聵又自負逗比的皇帝再次躲進西苑里和他的寵妃煉合體雙修之術去了,據說他最近又得了一位從海外回來的神仙道士,那道士給他吃的仙丹能讓他精神煥發重回青春年少,皇帝為了證明他的青春年少,又開始彰顯他男人的魅力了,選秀,大肆選秀,將一些年輕的宮婢招到西苑,玩起了各種果身嬉戲的游戲,大臣們每次進到西苑與皇帝談軍機要事,幾乎都要噴出一臉的鼻血!
徐舒玄也告假一個月,說是回去準備婚事去了!
不過,在他告假的那一天,他踫巧見到了那個從海外回來的皇上所格外倚重的道士藍道行,見到那一張惹隱若現藏于幃帽下的妖異容顏時,徐舒玄有一瞬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道士竟然是豐臣瀧一!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在院中的某一個角落,徐舒玄不禁對豐臣瀧一問道。
豐臣瀧一抿唇極為邪魅的笑了笑,答道︰「我來這里助你一臂之力啊!」
「助什麼一臂之力?」徐舒玄愕然的問,旋即似乎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有些憤怒道,「南宮羽,你知道你在干什麼,你這是在毀滅我大眳朝!」
從內而外的腐敗遠比戰爭來得更殘酷一些!
豐臣瀧一再次輕聲一笑,答道︰「反正這個皇帝他是腐敗得再也不能腐敗了,何不幫他一把,將這腐敗的速度再加快一些,等他掏空了身體,一命嗚呼,你的目的不也快達成了嗎?」。
「你——」
徐舒玄頓覺頭疼得無話可說,豐臣瀧一仍是不以為然,一幅散漫事不關己的樣子,轉而問道︰「我說表弟,你告什麼假啊,每日被皇上召到這西苑里來看到一幅又一幅的畫堂春*色,不是挺飽眼福的嗎?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
徐舒玄微愣,不可思議的看了豐臣瀧一一眼,更加無語,剛欲拂袖而去時,正在美人堆里醉成一灘爛泥的皇帝很是曖昧的叫了一聲︰「兩位愛卿都站那麼遠干什麼呢?來,一起來……一起來玩!」
徐舒玄听罷,只覺心中發毛,片刻都不想朝那邊看上一眼,豐臣瀧一見罷,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表弟還不曾近過,也難怪,不過,其實你有阿凌就已經足夠了,我閱女無數,還沒有見過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她!五年之後的她會更美更讓人愛不釋手!」
這般曖昧的話頓時讓徐舒玄心中生出了厭惡與憤怒之感,這還是豐臣瀧一第一次看到他臉上能呈現出這樣的憤怒,便忍不住一笑,道︰「怎麼?吃醋了?我還以為如世子這般高華出塵喜慍不形于色的人是不會為女人吃醋的呢!」
「不過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從你手中搶走阿凌,她現在的心也不在我身上,搶來無趣!不過……」他陡地話鋒一轉,「若是你不夠強,或是壽命不夠長,待你死後,我還是會將她奪回來的!」
「但願這一世你能爭得過命,比上一世活得更長久一些!」他最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後,便朝著那邊百花圍繞著的酒池走過去了,酒池中正上演著********的一幕,香妃舉著金樽飲了一杯酒,便斜睨著狐媚的雙眸朝他瞥了過來。
此時,徐舒玄已經走出了西苑,香妃見豐臣瀧一閑庭信步的走來,便小鳥般的依偎在了皇帝的懷中,說道︰「皇上,臣妾听說,昨日朝堂之上,那個高大人又惹您生氣了,到底是所謂何事啊?」
皇帝模了模香妃的小蠻腰,呵呵一聲笑,回道︰「那幫老狐狸,朕還沒死呢,現在就急著扶持新帝了,他們當朕真是那什麼都不知道的昏君,其實朕心里清楚得狠!裕王一派,景王一派,現在在朝堂上斗得是勢如水火,都快鬧翻天了!還讓不讓朕清淨一會兒了!」
其實您老一直都在清靜呢,這十天半個月才上一次朝,歷代皇帝沒有誰能做得這麼逍遙快活的!
「皇上還這麼年輕氣盛,以後還能活到萬歲呢,這些朝中元老們也沁是迂腐了一點!皇上您別不開心啊!臣妾給您揉揉!」
「好,快給朕揉揉!朕喜歡愛妃揉揉的手法,甚是舒服,朕也幫愛妃揉揉,來……朕也來揉揉!」
「誒呀!不要啦!皇上不要啦!」
酒池中又開始了荒唐嬉戲的一幕,不知為何,一直見慣了的豐臣瀧一都不自禁的有種反胃感。
「皇上,咱們這麼玩,國師一直看著,臣妾感覺他好可憐哦,不如讓國師也下來玩吧!」
這話要是讓別人听了去,這香妃還不落個yin*蕩娼婦的罪名,但喝得醉眼惺忪的皇帝正在興頭上,連連應道︰「愛妃說得對,國師整日給朕煉丹,還進獻美女,太辛苦了,來!愛卿,你也下來玩!朕的這些女人,你也可以隨便玩,叫那些整日愛在朕耳邊嘮叨的老狐狸們羨慕死去!」
豐臣瀧一平生以來,第一次無言以對,滿頭黑線!
「臣不敢!臣還是練丹去了!」他躬身說了一句話後,便匆匆的走了。
香妃見他的背影逐漸離去之後,眼眸中光芒一閃,又倚偎在皇帝的懷中嗔聲嗔氣的說道︰「皇上,您心里可有打算立誰為儲君啊?」
皇帝呵呵的笑了幾聲,迷迷糊糊的說了句︰「朕就兩個皇子,裕王有朕的個性卻沒有如景王的聰明才智,而景王雖有聰明才智,可是性格優柔不夠果敢……」
「那依皇上看,到底誰更適合做諸君呢?」香妃再一步的逼問,可話一問完,卻發生皇帝已是打呼嚕去了,而且身子一歪,差點就倒在了酒池里!
「皇上!皇上!」酒池之中頓時人仰馬翻!
這般旖旎又逗比的場景恐怕除了皇帝身邊的太監便沒有別人可看見了,豐臣瀧一就算看見了,也能裝作沒看見!
就在西苑中每日上演著這些靡艷腐敗的戲幕時,京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昌化伯府中死人了!
昌化伯府里的嫡小姐邵雲艷竟然未婚而有孕,因為羞于面對世人,又不想委身下嫁于小廝,便含恨上吊自殺了,自殺前還寫了一封血書,道是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于是這封血書竟然引來了一件又一件的詭異事件,昌化伯的夫人昌氏也莫名奇妙的自殺了,昌氏死後也留下了一封血書,同樣寫著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接下來,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昌化伯也自殺了!昌化伯死後就寫了一封遺書,說是爵位由庶長子邵雲辰繼承,而且伯府中的一面免死金牌也交給了邵雲辰。
于是乎,邵雲辰便拿著父親的遺書來向朝廷申請襲爵了,但是這爵位的繼承並不是那麼順利,因為橫空殺出了一位邵家的嫡長子,狀告邵雲辰並非邵家嫡系血脈,並無資格襲爵,所以這襲爵的文書遲遲沒有發下,邵家也亂成了一鍋粥,多位邵家的公子爭著搶這個爵位,卻儼然已經忘了還在昌化伯的喪期間,于是邵家的命案就成了京兆尹府最為頭疼的懸疑案,邵家的所有公子甚至都被列入了嫌疑的名單中。
「邵家現在可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個笑話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假冒的邵雲辰如何咸魚翻身?」徐墨玄在听聞這個消息後,不禁嗤笑的嘆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