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兩個人都喜歡的話,那就同居好了,當太陽爬上被子,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對她說一句早安。
韓若拿著盤子的手有些僵硬,低下頭拒絕了,她抬頭直視著他的眼楮,看見他眼里的興奮如退潮的海水褪去,換上了失落的神色。
她說「我並不想要同居,我們應該多給對方一些隱私空間。」
頓了頓後又不自在地小聲問了一句,「抱歉,你會不高興麼?」
林楓笑著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唇角,語氣里有著淡淡的笑意,「我沒有不高興,笨蛋。」
可第二天時卻看見他指揮著搬家公司,推著一堆的行禮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她旁邊的房子,他還異常有禮地朝目瞪口呆的她說,「以後請多指教了,新鄰居。」
韓若有些淡淡無奈頭痛,她到底是攤上了一個怎樣的幼稚鬼啊,他昨天的好形象是被人給吃了麼?
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只能幫著他收拾著,一進去卻發現他這里的格局完全和她房里的一模一樣。
真是個過目不忘的家伙。
只是家具還沒有那麼買得齊全而已,收拾一頓下來後,已經到了下午,午後黃昏的時候,很適合喝一杯茶,看一本書。
林楓就這樣入住下來,慢慢地習慣下來,只想一整天都和她膩歪在一起。
而遠在韓家的韓亦澤卻遠沒有他們過得那樣舒心。
韓若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回過家,韓亦澤倒成了最急的人,整天心里抓耳撓腮地盼著她快點回來,面上卻又不動聲色。
作為父親的韓霖卻只是恨鐵不成鋼地說,「她已經成年了,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和不該做些什麼,急也沒有用。」
他們兩父女的關系一直不怎麼融洽,他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也很是符合他平時的態度。
可韓亦澤卻要恨透他這幅模樣了,一定要她出了什麼大事,在外面被人給騙了跑回來才會擔心嗎?
他明里暗里地找著韓若,不管是她說過幾句話的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都問過一遍,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她喜歡去什麼地方會去什麼地方,他一個都不知道。
崇拜這種情感,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變了味,她一天不出現,他就擔憂害怕,而她要是出現,心情又能馬上雀躍起來。
這城市那麼大,如果要這樣沒有目的地的尋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難如上青天。
可他偏偏就這樣堅持了幾天下來,他輟了幾天的課只為能夠專心找到她,可緣分這東西向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滿懷激動地以為會是朋友電話,卻看到父親兩字的備注,抿著唇有些不願卻還是接通了。
電話剛接通,便听到韓霖似乎被氣得不輕的聲音,還有他母親微微啜泣的伴奏,「你到底在干什麼?學校那邊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說你無故曠課好幾天了!」
韓亦澤揚著唇無奈地笑笑,神情可謂有些落寞,他說,「我去帶韓若回家。」
他想,你們不去找她回來,那我就親自去接她回來好了。
也不等那邊人反應,便直接給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上一直閃爍著亮起,他也沒有理會,現在的他不敢關機,深怕哪個朋友有了消息而他有沒有接到。
晚間夜色濃郁,大城市里霧霾深重,天上沒有月亮只有厚重的烏雲,看這天氣是快要下雨了。
韓亦澤伸手模向口袋,只有一個打火機,正好不遠處有個超市,他走進去買了一包煙,只有感受著吞雲吐霧,他才能稍微清醒著。
他得清醒著找到韓若,帶著迷路的她往家趕,驅散掉這路邊所有引人注目的野草。
所以啊,韓若,你到底是在哪里呢?
他轉身付賬的時候,沒有來得及看見走進超市的韓若和林楓,只听見一聲很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去時卻只看見幾個靠在一起交談的姑娘。
收銀員看著他拿著錢包正要付賬卻又突然呆住的表情,好心地叫了他幾聲,「你沒事吧?」
韓亦澤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付完賬便走出了超市,就這樣錯過一次機會。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思念成疾了,才會變得這樣敏感,听到和她相似的聲音都不願錯過尋找。
可上天偏愛玩這樣近到一個轉身的距離就可以相遇,卻總是讓人錯失一個轉身契機的時候。
剛走出超市不遠,天上便下起了小雨,而且越下越大,韓亦澤燃著的煙也快被雨水給淋濕。
他暗罵一聲便往一處屋檐下跑去,那里逆著光有些陰暗,雨水順著高高翹起的屋檐往下掉落,掛在房梁上的晴天女圭女圭被風吹得叮叮當當地響。
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引不起他的注意,他看見斜對角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正好就是他找了許久的韓若,而她臉上有著他從所未見的興奮。
韓若和一個男人站在那里躲雨,路燈的光照射在兩人身上,男人提著一袋子東西,而她的手塞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揚著頭和他有說有笑,活潑而又生動著。
找到人的喜悅在這一刻,被現實給打擊得支離破碎,直到指間傳來燒灼感他才回過神來,松開了已經燃燒到底部的香煙。
他曾經嘗試著引起她的注意,逗她笑對她鬧,卻從來都沒有換來她不一樣的表情,可現在那個男人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韓亦澤感覺自己心里好像莫名升騰起了一股氣,有著不甘與懊悔,如果他再早一點出現該有多好。
幾乎是想也沒想地他突然沖進了雨幕里,朝那笑笑鬧鬧一副恩愛模樣的兩個人跑過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林楓還沒有感覺到什麼,握著韓若的手還笑得起來,他說,「這種天氣最適合拍瓊瑤劇了,男主去女主家告白,女主爸媽不同意,然後女主哭得聲嘶力竭,男主跪在門外不起。」
韓若嗤笑起來,「然後男主生病沒有及時醫治,給病死了,全劇終。」
這是一個冷笑話,雖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笑點,可林楓也陪著她笑起來,兩人對視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韓亦澤便是在這時突兀地出現的,一身濕淋淋的,墨色的短發都糾結在了一起,從遠處看去就像鬼片里的主角。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拉著韓若的手便要走,冰涼的手觸上溫熱的肌膚,讓他心中的妒火更加旺盛起來。
憑什麼她能對著別人笑,對著他卻總是板著張臉呢?
韓若被突然而來的變故給嚇住,一時間也忘記了掙月兌,直到那比她高上一些的男孩手上力度又加大幾分,她才用力得想要甩開他的手。
林楓反應比較快,直接按住了男孩的手,正想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哪知那人突然像炸毛的貓一樣,反手揮過來一拳,林楓快速側身才沒有挨上那一拳。
此時脾氣也有些上來了,任誰都不會對一個突然跑上來,拉扯你女朋友還無故想要揍你你的人,給予他友善的對待。
兩人打斗間,那個男孩也放開了韓若的手,讓她得以退後幾步遠離戰場好好喘口氣,地上撒滿了他們剛進超市購買的東西,沾上污水很是髒亂。
男孩出招雖然狠烈,可仔細看下來卻還是知道,他一定不是個經常打架的人,他的每一招都靠著蠻力而沒有任何的技巧。
相比下來,林楓的動作就游刃有余得多了些,活得比較久經歷得比較多,打架也有一套自己的技巧,手下還是有些留情,比較對方也只是個看起來不太大的少年。
韓若就著微暗的路燈看清了少年的樣貌,實在是有些被驚訝到,她不明白韓亦澤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看著他臉上幾道掛彩,還有林楓身上也已經被雨水給打濕,她沖進兩個人的戰場里,淋著雨朝他大吼,「韓亦澤,你給我住手,你特麼是不是瘋了?」
「無緣無故就沖上來打人,你覺得很能耐是不是?」
他的家教就是這樣告訴他,對待自己姐姐朋友的麼?
林楓很快便停下手,推著她重新站在屋檐下躲雨,對于她叫出那個瘋狗少年名字也有點好奇,可到底不如關心她健康。
他捏著她的鼻子低聲威脅,「你要是給淋感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韓若朝他冷笑幾聲,打開他那在她臉上作威作福的手,「你居然還有臉說我。」
一身濕透的人還這樣裝模作樣地威脅她,真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
林楓撇了撇嘴,一雙鳳眼端的全是魅惑,他無恥地說,「嘖,我要是感冒了,你就會心疼了啊。」
韓若瞪他幾眼,柔柔弱弱的眼神看起來更加像是在撒嬌,看得他心猿意馬,「臭不要臉。」
那邊還站在雨里的韓亦澤看著兩人間旁若無人的互動,難受得幾乎快要站不住腳,韓若真的因為這個男人變了許多。
他竟然還會可恥地覺得兩個人站在一起時,會有些般配,看來他應該是真的快要瘋了。
嘴角被林楓給打破一個角,血流了不少,被雨水沖刷著更加得疼,可他現在卻覺得心更加疼一些,空落落的疼著。
林楓自眼角余光里看見他一副生無所戀的臉,便自覺將他給當成了情敵,他剛才應該再下重點手的。
不甘和嫉妒在韓亦澤胸腔里像把火,被刺激得越燒越猛,一出口便是在否決著他們兩人的關系,「韓若,我看你才是腦子想不開瘋掉了吧,這麼多天不歸宿就是和這樣的男人待在一起嗎?」。
林楓天生長著一雙鳳眼,在異性眼里看起來很是魅惑,而在同性相斥的定律下,韓亦澤看著便覺得他有些不懷好意,只要是接近韓若的男人,都是不懷好意的。
「你讀書這麼聰明,在感情上怎麼就這麼愚蠢呢?是讀書讀太多把腦子給讀縮水了麼?你要是再這樣和他一起待下去,遲早有一天得哭著後悔。」
他的聲音很大很嘶啞,在夜色里帶著濃重的傷感,卻又很是要強得想要保持著自己最後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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