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雅一愣再愣,她只知道徐凱並非徐家親生,從徐青雲那里得知的此類事情也只是細枝末節。
柳曼能找到她,實在是一個意外。
可她來找自己做什麼?徐凱他知道麼?
裴雅抽回了手,領著柳曼去了一家咖啡店,星光璀璨人多嘴雜,有些事還是需要斟酌下。
柳曼見裴雅的態度不至于像徐凱那般冷漠,心下放松了些。
鋼琴聲裊裊不絕,咖啡屋內很愜意,溫度適宜,裴雅選了靠里的座位,希望不引起注意,她不想讓媒體撲風追影而影響徐凱的名聲。
無視親生母親——這個道德‘罪名’可不小。
柳曼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得出來,她有些拘束。
裴雅說︰「您找我有事麼?昨天吳先生剛回台灣,他已經和徐凱見過面了,好像聊得還不錯。」至.+du.少某人沒有發飆。
吳國華回去之後給柳曼打過電話,將徐凱的反應跟她一一匯報了,不然她也不會下了決心找裴雅。
「我知道了,這件事還是要謝謝你。」柳曼漸漸放松了下來。
裴雅可不會居功︰「我什麼也沒做,您不必謝我。」她听說徐凱不太待見這個生母,她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不過,眼下的情景,柳曼已經很欣慰了。
她不奢望徐凱立馬原諒她當年的拋棄,只要不是針鋒相對就足夠了。
少傾,兩人皆續了咖啡,聊了好半天,都是一切無關緊要的話題,或是柳曼懷著徐凱時候的事,又或是他父親的事。
未幾,柳曼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裴雅,入眼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五官沒有長開,看著十分眼熟,和文軒有些相似。
裴雅問︰「這是徐凱小時候的照片?」除了他還能是誰。
柳曼臉上的笑意漸暖,凡是母親談及自己的孩子,多半都是這個表情。
照片已經有些舊了,卻猶是完整的很,可見保管它的人是如何的小心翼翼。
她點了點頭︰「你留著吧,徐家雖然不缺他的照片,可這張是剛出生不久拍的,就這麼一張。」
柳曼看著照片出神,眼眶潤了一層薄霧。
她今天找裴雅的意思自然不單單是為了和這個兒媳婦‘聯絡感情’,裴雅會意,表明自己會盡力在徐凱面前說些好話,至于他最後對這個生母到底會是什麼態度,自己也不會干涉。
裴雅剛和柳曼告別,一回到公司就看見雲景靠在按摩椅上,筆直的雙腿交叉的翹在桌上。
他又來她的地盤了!
見裴雅推門而入,雲景朝著她吹起了口哨。
這人就沒一刻是正兒八經的。
「你找我有事?」
「小乖,我是來問你到底想不想嫁的,你要是不願意,我明天就帶你私奔。」
裴雅︰「——」
雲景悠悠然起身,胳膊肘撐在了桌沿上,墨藍色的上衣衣領敞開著,格外清閑之態︰「我上次說反了,好像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而不是你欠了我的。」
裴雅嘴角扯了扯,這也能記錯?
莫不是趁著自己失憶,想趁火打劫吧。
他幸好沒說自己曾今欠他錢!
裴雅知道跟他糾纏下去,會是永無境止的繞圈子,她岔開了話題︰「你讓文軒和你拍MV?他還那麼小?」
「放心,他不過是客串而已,不會影響我的工作。」
「我是擔心的你會把他帶壞了。」
雲景陰著臉,舌忝了舌忝牙。
其實,他也是很偶然的機會才得知當年那個女警就是衛肖肖,而她竟是徐家二小姐,他兒時曾今的玩伴。很多年前,听聞她‘被撕票’之後,他還虔誠的為她默哀過。
本來他和女警不會再有交集,可沒想到會是她。
于情于理,特意回來參加人家的婚禮也實屬正常,萬萬沒料到裴雅壓根就不記得他。
真是白費了他的一番心思。
不過幾日待下來,他發現國內比國外好多了,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妥。
家里人也一直想讓他找個原產地媳婦,雲景望著桌上的綠蘿,表示任重道遠。
花海無涯,他要選到何年何月才能遇到一個合適的?
「今天下午陪我去看房子。」他突然轉換話題。
一直賴在徐家也不是個辦法,既然決定留下來,根據地必須置辦好。
雲景是個無拘無束的人,往日也是全球到處飛,根本就沒有固定的住處,他更不喜歡定居,骨子里就是美國範。
這會要定居了,雲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望著窗外,挑了挑眼瞼,狹長的桃花眼氤氳著流光。
這廝今天又換了琉璃黃的隱形眼鏡——
「哪個地段?我知道市區有棟公寓還不錯,不少名人都住那兒,保安措施一流。」裴雅純碎是提點建議,以示友好。
雲景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小乖,你就那麼想離我遠遠的?你小時候,我可沒少照顧你,當初老爺子把我丟你們家,我可是親眼看到徐凱那小子是怎麼欺負你的!要不是我——哼!你凶多吉少。」
徐家老宅離市區頗遠,雲景想到那上面去了。
裴雅嘴角一扯。
凶多吉少?
這件事是得和某人好好‘談談’。
「雲景,你誤會了,只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喜歡熱鬧,所以我猜你適合住在市區,難道不是麼?」裴雅盡量忽略幼時遇到了‘不公平待遇’,雲景要是可以遠離老宅,那對兩孩子的教育絕對是有利無弊。
這幾日的相處,雲景是什麼性格,她已經基本了解了。
此人,無酒不歡,無美女不歡,無找茬不歡——
天天住在郊區,還不憋死他!
雲景的上衣領開到了第三顆扣子,一條鉑金的十字架吊墜垂在胸前,似乎還有胸肌。
不笑已是風流盡顯,笑起來就是‘風情萬種’了。
裴雅第一次發現原來中等之姿的人也可以有這種氣度。
或許這和他的相貌無關,而僅僅是因為他是歌王,他本人就是一個神話的存在。
「哦?」雲景手腕支起了下巴,神態愈加慵懶,他挑眉似在思索,鳳眼眯了小半天才道︰「NO!NO!NO!我要跟你住一起,以咱們兩的交情,老了一定要一塊看日落才行。」
裴雅坐在椅子上,差點滑了下來。
她跟他什麼交情了?
還一起看日落?
這樣下去,也就差白頭偕老了。
不過,這話怎麼那麼耳熟?這貨好像和公司里好幾個年輕女藝人都說過此類的‘誓言’!
「住一起?」
「小乖,你別緊張,是住同一個山莊,不是住同一間屋子。」
市區雖然方便,可雲景有個不為人知的習慣,他夜晚格外喜靜,稍有躁動,他就會無法入眠。位于美國,他父母的住宅,也是住的很偏,房間更是隔音的。
裴雅愣了愣,說了半天就是要在她家附近找房子。
「你也不用急著從老宅搬出去,我先讓張叔幫你去看看,他對那一帶比較熟悉。」
「不行,我今天就要去看。」雲景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番。
裴雅無奈,只得應下。
鑒于兩人不可否認的‘交情’,她提前和左丹打了聲招呼,因為婚禮的關系,公司近期給她安排的工作很少,她確實也不忙——
榮盛主打珠寶首飾品牌,在亞洲享有很高的名譽,其產品的設計理念一直圍繞青春,愛情。而此次有關徐氏的抄襲事件,首飾設計部的員工一致否決。
陸真經過半個月的調查沒有任何的進展,對方律師倒是已經找上了門。
接下來,只剩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道歉賠款。
第二條,死磕到底。
陳林站在辦公桌前,扶著眼鏡,他身側站著陸真,氣氛略顯緊張,不過大boss似乎心情不錯,兩人皆沒有聞到火藥味。
「總裁,徐氏進軍珠寶首飾領域的時間尚短,品牌名譽還沒有打響就遭受這一擊,這要是承認抄襲,以後想在市場上佔據一定地位就難了。」
陸真面色憂慮,她為了打通首飾市場花了不少心思,可以說,她是親眼看著品牌一步步發展起來了。
輕易放棄,絕對不是她的做派。
徐凱端坐著,微斂了眸光,下午的陽關透過玻璃窗戶灑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垂下一片陰影,他未抬頭,只是對陳林說︰「陳秘書,照陸總監的意思去辦,另外讓喬律師出庭,讓設計師把原稿備份送過去。」
陳林稍有猶豫,徐氏的產業遍布各個領域,珠寶領域也是徐青天當初提出來的,徐凱接受徐氏之後幾乎很少關心這一塊,他問︰「總裁,這個真的有必要麼?」
婚禮在即,咱是不是該息事寧人。
「就是要趁這個機會扳回一局。」徐凱淡淡的說道。徐氏總歸以後還是她的,女人應該都喜歡珠寶首飾的吧?
陸真看著面前這個她念了十一年的男人,心中百轉千回,他就要結婚了,新娘不是自己。
他很少看著自己的眼楮說話,就如此刻,他垂著眸的樣子,他的眼里難道就只能看到那個女人?
握著資料的手緊了又緊,她甚至感覺不到手心傳來的痛感,當喜歡一個人成了習慣,就分不清到底是習慣改不掉?還是究竟忘不掉?
交代了一些工作之後,陸真就出了辦公室。
她雖是個不會輕易放棄的女人,可卻從不死纏爛打。
這也是她最後的尊嚴。
她喜歡他,只是她一個人的事,跟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系。
陳林從懷里的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紅色請帖遞到了徐凱面前︰「總裁,今天羅家讓人送了請帖過來,說是請您去參加羅少的訂婚宴。」
羅曼軍要訂婚了?
徐凱聞言,倏然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就掩蓋了去,他問︰「女方是誰?」
陳林道︰「孫氏地產的獨孫女——孫玉容。」
相對于徐凱方才臉上的異色,陳林倒是淡定的很,像羅曼軍這樣的紈褲子弟,遲早要結婚,而對方定會是對羅家生意上有利的人。
經濟婚姻,從來都是不容抗拒,羅家又是那樣的強勢家族。
「听說孫玉容和羅曼軍很久以前就認識,後來斷了聯系,兩人是最近才開始接觸,估計都是到了結婚的年紀,兩家就把事情定下來了,說來也怪,以羅曼軍的性格,竟然答應了。」
听著陳林的絮絮叨叨,徐凱沒有說話,他看著桌上今早剛換的百合,眉頭皺了皺。
他接過請帖,訂婚日期在他和裴雅婚禮的前兩天。
「嗯,我知道了。」徐凱表情淡然,既然羅曼軍要訂婚了,他也不該計較了,于是對陳林又吩咐道︰「你去準備一份大禮,訂婚宴上,我親自送過去。」
陳林應聲出去後,徐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靠著皮椅闔眸假寐。
又是一天沒見面了,她也不知道打個電話過來——人家羅欣可是每天中午都會給陳秘書打電話的!——
雲景和裴雅本來是要去看房子的,誰知車子開到半道上,雲景卻說︰「小乖,你說得對,張叔對那一帶很了解,讓他幫我去看看更合適,最近出來一部好萊塢魔幻大片,我們一起去看吧。」
于是,兩人喬裝一番,戴著墨鏡絲巾潛入了電影院。
坐定沒一會,有人從背後撓了撓她的腦袋,她回頭一看,一張溫潤陽光的臉映入眼簾,他戴著三D眼鏡,倒是平添了幾分書香氣。
裴雅無意識的扯出一個笑容,想了想還是喚了聲︰「學長,你也在這里?」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身邊的雲景和她身後的羅曼軍之外,鮮少有人听到。
這時,一個長相中上等,衣著打扮很高端的女人湊了過來︰「曼軍,這位不是徐二小姐麼?她是你學妹?」說話的人是孫玉蓉。她怎麼會不知道裴雅是羅曼軍的學妹?
近期都是裴雅的新聞,孫玉蓉自然認出了她。
而裴雅卻不認識她。
羅曼軍感覺到了孫玉蓉挽著他的胳膊,僵了僵,卻沒有推開,他和以往一樣,笑的有些調皮的湊到裴雅面前︰「怎麼有空出來看電影?徐凱呢?他沒陪你?」
很顯然,羅曼軍壓根沒注意到雲景。
孫玉蓉也湊了上來,她和羅曼軍幾乎是臉貼著臉︰「徐二小姐你好,我是曼軍的未婚妻,你既然是他學妹,我們以後可就是好友了。」
羅曼軍知道孫玉蓉的用意,他並沒有制止——就算制止又能怎麼樣呢?
裴雅聞言,有那麼片刻的恍惚,雲景突然回過頭,滿臉的霜色︰到底有沒有一個有眼力的!歌王在此,竟然沒人認出來,是他偽裝的太好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