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輕薄的布簾微微掀動,是夜風嗎?黛的眼皮動了動。
微風突然變成疾風,從門口直奔她而來。她本來就淺眠,听得風聲不妙陡然驚醒。
身體遠比腦子動得快,手臂一擄捉到了橫陳在旁側的拐棍,上身坐起的同時棍子已經支起架在了頭上。
重物落在棍子上的聲音悶悶傳來,她咬了咬牙,手臂被這股大力撞得發麻。借助室內搖擺的燭光,她看到了一根粗大的圓棍,由上往下重重壓在她抵擋的拐棍之上。
少年晦暗不明的臉孔在燭光中閃現,連那笑容也顯得特別陰森︰「果然……」
黛看著他睜大了眼︰「你想干什麼?瘋子!」
魯魯痞痞地笑︰「證明一下你的實力咯。」
半夜偷襲,就為了證實她能不能抵擋他這一棍子嗎?要是今天睡沉了是不是明天抬出~來就是一具爆了頭的尸體了?
黛怒極,用力揮開他︰「你這個瘋子!」
魯魯向後跳開,臉上浮出滿意的笑容︰「嗯,力量不錯,還可以玩玩。」
「玩?!」黛提起拐棍丟他,怒罵,「半夜把我吵醒就為了玩!你去死了!你無聊我才不陪你瘋!」
魯魯漫不經心地撥開拐棍,笑容未改︰「這只是小試,你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以後還有得玩咧!」
「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你也要有這份實力才行啊!」
「你等著,我要向族長大人報告!」
「族長才沒有這份閑心管你的事。」
「我,我要換房間!」
「我認準的人,看哪個敢收留你!」
「你,你,簡直是魔鬼!」
「說到現在,也就只有這句話中听。」
「……」
「喔,你已經自覺地搬到地上去了,很好很好。」折磨她給了魯魯極大的愉悅,他丟了棍子,伸展著懶腰,攤開手腳仰躺在床榻上。不結實的藤床經不住他的重量,發出響亮的吱嘎聲。
魯魯頭一沾枕就睡了,睡得極香,還呼嚕呼嚕地打鼾。黛含著切骨的仇恨瞪著床上的男子,直瞪到眼皮發酸身體發麻,到最後沒奈何,把頭往皮毛堆一鑽,拱著**趴伏著就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她總是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某人的襲擊。大伙坐在一起用餐,正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冷不丁天降暴雨,白面如同雨點一骨腦砸向她,不止砸青了她的眼角額頭,連旁邊的人都不能幸免。一眾驚呼聲中,她想都沒想抄起手中半碗湯飛出去,正中對面肇事者身上,又是一陣大呼小叫雞飛狗跳,難以形容的狼藉場面。
還有就是,好好地跟村子里的女人坐在一起搓草繩打發時間,忽然脖子上多了一根草繩,把她拽到地上拖出幾米遠。她暴起,後腦勺用力撞上魯魯的臉,撞得他鼻血長流被迫松手。然後,在眾女驚詫莫名的目光中,二人互揪著扭打在一起,她臉上挨了一拳,魯魯得到的拳腳更多。最後二人頂著鼻青臉腫的臉被族長大人嚴厲訓斥了一通,罰背族人互愛互助的規則條款五十遍才算完事。
黛心里清楚,她和魯魯的惡斗還沒完哩!看這小子越來越興奮的精神勁就知道了。還好,她的傷勢也在慢慢復原中,不然還真吃不消這臭小子的折騰。
最惡劣的一次就是,她在傷口不妨礙下水的那一天,特意選在沒人的時間偷偷潛進村子附近最清澈的那條小溪,洗去養傷累積下來的污穢和晦氣。四周靜得只剩下一兩聲的鳥叫聲,但是等她神清氣爽地從溪水中出來,發現擱在岸邊岩石上的衣服竟然不見了。這一發現非同小可,她可學不來村子里的女人光著身子走來走去。
一凍就凍了接近兩個小時,她赤條條蹲在水里,哭都沒力氣哭了。罪魁禍首最後才現身,笑容極不自然,手里拿了條浴巾一樣寬松的大毛皮,將她身體一包就拖上岸,抱在自己懷里不松手了。
黛這時才哭出聲,紅著鼻子抽抽噎噎,伸拳頭捶打他的胸膛,打得他發出呼嗤呼嗤的粗喘聲。魯魯大概知道這次做過火了,也不吭聲,任她打罵。直到她哭累打累,伏在他身上疲憊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在魯魯的懷里,魯魯抱著她躺在自家暖床上。陽光透過屋頂的空隙撒下柔和光線,千絲萬縷的金色光線夢幻一般游移在少年黑色臉龐上,濃密的睫毛,可愛的翹鼻頭,豐厚的嘴唇,他睡著的模樣完全是一個無邪的小孩,如果忽略他孔武有力的身軀的話。
魯魯動了動睫毛,緩慢睜開了眼楮,和她對視了五秒以上,沒有一點不自然的神態。然後扯動嘴角,彎起眼楮,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早。」
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只是一個早晨的微笑,卻讓她不安地察覺,和魯魯之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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