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毫無畏懼地,她掀著眼簾,暗暗擦過他的凌眸,深遂而幽黑,與臉上掛著的戲謔完全不沾邊,如此神情,讓人不敢直視。
「妘兒冒失了,還請佔王見諒。」她的聲調,帶著刻意的謙卑,讓佔王听著不爽,是大大的不爽,她的屈服,他應是樂見的,為何她說出這般話語,他卻不悅!
最近,似乎特別煩躁,也極為容易動怒,至于當中的原因,佔王自是明白,這一切都緣于那一日,夏王被封為太子的那一日。
而身上的她,同樣讓他煩躁,那是一種欲棄卻不舍的煩躁。這個可惡的女子,怎麼可以輕易控制了他的情緒?
即使是柳兒,也不曾像她這般出入在心底,這讓他無助,也很無措。他想不出法子,怎麼樣才將她視若無睹!
「疼嗎?疼就給本王喊出來——」佔王的手用了力,捏得她小臉變了形,紅色沿著指縫化開,漫了一臉,他卻不肯松手。
倔強地咬緊唇,妘兒就是不吭聲,下巴的疼痛,已經讓她無法言語,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努力地壓抑著,暗暗地與他對抗。
當然,她沒敢睜開眼,只是這緊閉著。
「給本王睜開眼!」佔王似乎虐上了癮,說得咬牙切齒,只是聲調很低,剛好飄入妘兒耳里而已。
抵不過他的力氣,妘兒終是順從地睜開了眼,就在這一剎,淚水滑下,劃破了她假裝的平靜,她很想問,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憤怒。
「該死!」佔王低咒著,往她傾去,吻的卻是她的淚——
不等妘兒驚訝,身子一旋,她被穩穩地壓在床榻之上,他們交換了位置,他似乎可以為所欲為。
腦海里不自覺地飄過曾經被他所侵佔的畫面,還有記憶如新的疼痛,妘兒的身子顫抖起來,「不要——」她害怕,那種所謂的歡愛,讓她害怕。
那一次,除了疼痛,她沒有任何感覺。她只知道,那樣的痛楚,她不願再承受。
「害怕了?」佔王抬了頭,盯著那雙凌亂不堪的驚眸,笑意浮現,「你以為本王會要了你?」想著她沒有豐富的經驗,他的心有著喜,也有著憂。
若不是心中有著另一種謀算,他早已攻城掠地,只是,他必須耐心等待。在他心里,除了江山與權力,他看不到其他。
「當然不是,妘兒自知卑微,不配侍候佔王……」妘兒這話,說得太矯情,兩人這般赤誠相對,她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誰知,佔王不但沒有離開她,反而往她身下一退,半跪著,直起身子,大掌抓緊她的長腿,一副自在必得的模樣,讓妘兒害怕至極!
只要他往前一步,她便無路可退!
突然,誰也不再吭聲,妘兒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個錯亂,他就會侵犯自己,心跳得厲害,似乎要撞破胸口而躍出。
她,在害怕,身子顫著,就連睫毛,也一直在閃爍。
而她不自知,這般模樣,憑添了太多美意,在他的眼里,她正在綻放著最美,如同含苞欲放的玫瑰,帶著羞澀,卻也帶著誘惑。
眯著雙眸,佔王居高臨下地觀賞著身下的美景,由于她的顫抖,讓整個身子更為奪目,他忍不住吞吐著喉結,那一次的佔有,他來不及欣賞她的美,這一次,她就這麼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這兒真美……」大掌落下,撫過那挺起的粉櫻,輕扯著,眼神漸漸迷離,昨夜,在昏黃的燭光里,他在此處流連不去,今兒再見,是如此地誘人!
帶著無限屈辱,妘兒強忍著不吱聲,等待她的會是怎麼樣的一場酷刑?
俯下頭,輕輕地吻了上去,來不及喟嘆,便覺她的閃避,興許是因為他的刺激,她變得敏感起來……
「嗯,王——」毫無意識地,妘兒輕喃出聲,身體開始翻涌,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襲來,讓她無力招架,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昨夜那般!
「聲音很美,可惜本王沒興致。」佔王突然一退,立起了身子,在妘兒的失神里,下了床榻,結實的背部在她眼里漸遠……
面對佔王的突然遠離,妘兒也飛快地回過神,臉上的熱潮退去,余下粉紅,側了臉,見著佔王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自己,她的心是悲然的。
一種道不明的情感襲上心頭,將她堵得難受。
她似乎看到了佔王眼里的壓抑,他若是沒有一絲感覺,不會這般挑逗她,這是她極為確定的事兒,在這王府里,多少美色等著他的臨幸?
「王——」妘兒不自覺地喚出聲,當聲音回響在空氣中,她羞愧地垂著眼簾。
佔王轉過身,再面向妘兒之時,已是衣冠楚楚的模樣,他挑著眉,遠遠地看著床上的人兒,她仍是那般光潔,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目光。
不可否認地,她很美,如同一塊美玉,閃著潔淨的光芒,卻又透著讓人深陷的魔魅……
迎視著佔王,妘兒沒有一絲回避,靈眸是那般清明,不復方才的凌亂,而佔王,同樣地,與方才的模樣不同,仿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所為。
他的神情,又再恢復了陰晴難測的模樣。
視線相纏著,久久地,妘兒別開了視線,後知後覺地,她扯過錦被,將身子掩下,她不知為何會喚他,甚至沒有想過要跟他說些什麼。
「給本王安安分分地呆在府里……」佔王話一出,便是冷硬而無情,而後,他毅然轉身,欲邁出逗留了一整夜的廂房。
然,不等他出門,門外響起急切的叫喚︰佔王!
長臂一伸,佔王拉開了門,見著索加與小紫一同出現,兩人神色慌張,似是出了什麼大事,這讓他極為不悅︰
「為何如此慌失?難道就不能安靜些麼?」佔王雖是往常的語氣,卻是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亂,他似乎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那種未知的感覺,讓他心里難受。
「佔王,出大事了!」索加揣著雙手,緊張得有些結巴,「玉妃娘、娘……」然後,娘了個半天,沒有下文。
「到底怎麼回事?」佔王的心突地疼了下,昨夜才見過母妃,知道她心情不好,可這麼一早,到底又發生何事?
「娘娘……」索加實在不忍心道出,玉妃娘娘已經香消玉殞。
見著索加比昨夜更懼怕的神情,佔王不再多問一聲,大掌撥開面前二人,直沖了開去——
小紫沒能站穩,硬生生跌落,索加來不及將她扶起,急忙跟上佔王的腳步,可他怎麼也追不上,佔王的身影在他眼里漸遠……
房內的妘兒,將他們的對話听得分明,心里猜測著,興許,這就是讓佔王失控的原因,昨夜,他在此處留宿,可他沒有強佔她,這讓她感到意外。
「小姐,起來了麼?」小紫準備侍候妘兒起來,玉妃娘娘出了事,只怕佔王需要人安慰。
妘兒掀了錦被,讓小紫拿衣裳過去,對于身上的痕跡,她沒有一絲遮掩,佔王的到來,想必小紫是知道的。
這府里,佔王是天,她寄居于此,除了屈從,似乎真的沒有選擇。
「小姐——」小紫見著妘兒身上的痕跡,不安地喚著,看來,佔王對小姐並不溫柔,那如雪的肌膚布著好些紫痕。
「玉妃娘娘怎麼了?」妘兒著好衣裳,坐到了銅鏡前,看著鏡中的人兒,她忍不住問著,那個玉妃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不會讓佔王如此著急。
「娘娘……」小紫停下給妘兒梳頭的動作,嚅著唇,許久才接著往下說︰「娘娘歸天了。」
「什麼!」妘兒一听,滿是驚訝,她不敢相信,那個不可一世的玉妃竟這麼離開了,「她病逝麼?」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原因,只是看那玉妃,怎麼也不像是病苗子。
「听說是自刎而死……」小紫說這話之時,瞄向門口,生怕被他人所听聞,她作為一個下人,不可隨意談論主子之事。
聞言,妘兒更是驚了,這怎麼可能?玉妃是最為得寵的,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自刎?然,關于其中原因,妘兒不想往下問,也問不出口。
這一刻,她竟開始擔心佔王,他一定很難過吧?身處這帝王家,爭奪權力,是永久不變的核心,如今夏王被立太子,玉妃死去,佔王的地位,只怕更是岌岌可危了。
那個冷森的佔王,挺得住麼?
「佔王一定很難過——」小紫繼續替妘兒梳著頭,低聲喃著,這王府里,佔王佔去了眾人的關心,小紫自然也是維護著主子的。
妘兒不答話,心里換了另一種想法,也許,這是一種解月兌呢!
只是,在妘兒心里,她認為自刎是不可取的,憶及月娥姐姐,她更是感慨,為何有人願意放棄生命,而有人想活著卻不得不離世!
思想著,妘兒有些恨那個自私的玉妃,她的離開,一定會讓佔王痛苦,又或者會對他產生消極的影響。
玉妃于心何忍呢?!
呆呆地,妘兒思想飄遠,她想到了太多,末了,她還在想,佔王是不是會讓她離開了?她認為,佔王的大勢已去,即使還有楚府,可玉妃都不在了,楚府勢必見風使舵,沒有人敢與皇上作對,不是麼?
細細想來,妘兒覺得自己離自由不遠了,只是,她不會知道,自從她與佔王交集在一起,她的命運已不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