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陣尖叫劃破黑夜,讓人听著驚,只見床榻上翻身坐起一女子,正四處張望著,似乎發現了不一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此時,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聞聲而至︰「妘兒,你還好麼?」
妘兒抬頭,透過那薄紗一般的紅帳,呆呆地望著來人,她怎麼會遇見了他?腦海里回想著昏過去那刻,莫不是與他有關?
「怎麼會是你?」她心中充滿了疑感,難道帶她走的人就是眼前的他?
「怎麼不會是我?」他輕聲道著,嘴邊是一抹柔和的淡笑,映在微紅的燭光里,顯得特別溫雅。
這般模樣,讓妘兒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你在想什麼?」將妘兒從莊妃馬車上帶走的人,正是亦王,「夢見什麼了,讓你如此驚怕?」
妘兒搖頭,不知從何說起,夢里的一切,讓她難以啟齒!那人是皇上,是他的父皇,她怎麼能說出口?若是他听了,又會相信嗎?
「你不必想太多,我不會再將你交給三弟的。」亦王撩起紅帳,溫柔地安撫著妘兒,「暫時在此住下,待時機成熟,我會帶你離開京城的。」
「你要帶我離開?」妘兒下了床榻,怔怔地看著亦王,心中因他的話燃起希望,她真的可以離開京城嗎?她可以遠離佔王了?
看著妘兒臉上的抓痕,亦王心有不舍,這張絕色的容顏,讓這幾道抓痕破壞了,莊妃娘娘下手,也很重哪!
想著,他不自覺地移開視線,幽幽感嘆︰「大哥前去北塞之時,曾囑咐過我,讓我注意父皇……」他不曾往下說,心里因父皇對妘兒的念想,感到不安,父皇已有後宮幾許,卻硬是要踫妘兒!
而更讓亦王不悅的是,佔王竟利用妘兒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應是不愛妘兒吧!
「可是——」妘兒聲音哽塞,心中難過,皇上已經將她玷污!
「對不住,是我不好,那晚……」亦王心有不舍,他知道父皇對妘兒所做之事,可他根本不能接近妘兒,佔王將她隔離起來,最後他得知,佔王竟將妘兒送給父皇!
妘兒一步一步地往燭光靠近,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是一只飛蛾!然,她可以選擇的,她不想撲向那燭火,她要離開佔王!
「我要離開!」妘兒的語氣堅定,雙眸緊盯著那一抹火焰,「我不要再呆在他的身邊!」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從此遠離佔王!
「你愛大哥麼?」亦王向妘兒移近,定定地望著她,她剛睡醒的模樣,給人幾分憐惜之感,他不知道,原來一個女子在柔弱之時,也可以這般好看,就連那幾道抓痕,也變成了一種甜美。
「他對妘兒很好。」妘兒伸手輕撫了下臉頰,兩腮因說話而微疼,關于夏王,她只能這麼說,她不愛夏王,心中全是對夏王的感動,感動于他的真心,可以不顧一切地維護著她!
然而,感動不是愛。至少,在這一刻,她沒有愛上夏王,她不知道以後,是否會愛上。
「你愛三弟?」亦王忍不住探問,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妘兒為何會呆在佔王身邊,她只要願意跟隨夏王,一定過得比此刻好。
「愛,是什麼?」妘兒不否認,也不承認,回過頭,與亦王相對望,「我不知道,也不願知道,我只想離開,永遠離開!」
亦王听著那絕望而堅定的語氣,心里百感交集,如此一個可人兒,卻入了宮深受傷害,佔王怎麼會舍得?他不是很在意妘兒的麼?
難道,在佔王眼里,除了權力,真的不存在其他麼?幸好,還有夏王,他認為夏王是真心的,他相信夏王深愛著妘兒!
「大哥說過,若是可能,帶你去北塞,只要你願意相隨,他便用一生呵護你。」亦王轉述著夏王臨行前的話語,他知道夏王愛慘了妘兒,也正因如此,才會被遣去北塞!
「妘兒不能再害了他。」妘兒如是說著,淚水涌上,濕了雙眸,若不是因為她,夏王不會離京。而且,莊妃還說,夏王有可能永不能返京了!
「大哥仍是想你的,他想讓你前去——」亦王不由得佩服夏王的預料,夏王說過,若是可能,讓他將妘兒帶去北塞!
「暫不討論這個問題,可以麼?」妘兒不願再討論,心中被自責填滿,夏王的際遇,全是因為她,都是她不好!
淚水劃破臉頰,滾過抓痕,讓她感到陣陣刺痛!而她極力地壓抑著,不想讓亦王看見。
「好,我讓人給你弄些吃的。」亦王忽然想起,妘兒一直沒有用膳呢!
妘兒細聲應下,垂著頭,不曾看一眼亦王,她害怕被他所看穿,她的淚水難以控制。
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妘兒心中的想法,只要離開佔王,不再被皇上所污辱,她覺得已經很不錯。于是,她很放心地用著膳,然後在亦王的吩咐下,一個丫環專門侍候著妘兒。
話說,妘兒真是小姐命,無論到哪兒,都有一個丫環陪同。
離去之時,亦王一再叮囑丫環要好好侍候妘兒,並讓其守口如瓶,不讓任何人知道妘兒在此處的消息。
面對亦王的關懷,妘兒甚是感動。
接下來,妘兒便一直住在亦王府,一連好幾日,她都不曾見過亦王,心中暗想,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京城?
這日,當妘兒正在冥想之時,亦王來了,帶著幾分激動的模樣,「妘兒,今夜我們就啟程,我帶你出宮,然後離開京城!」
「今夜?」妘兒听了,心砰然跳起,這幾日,她總是做夢,夢見佔王到來,又再將她帶回佔王府,每每醒來,總是一身熱汗!
「是的,妘兒。」亦王欲言又止,雙手靠背來回走著。
「到底怎麼了?」妘兒察覺不對,為何是今夜?再說,亦王有話要說麼?
亦王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妘兒的雙肩,「你知道麼?父皇廢了大哥太子之位,另立佔王為太子!」他的語氣,他的動作,無不顯示出,他是傾向夏王的!
妘兒听了,倒是不作聲,心中又悲又喜,佔王終于如願了,他一定很開心吧!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可曾想過她?
「早該料到會是這樣的!」亦王感嘆著,一直以來,佔王就是比夏王的心計重,此次另立太子,定是佔王從中作梗,而他相信,妘兒也是一個關鍵!
不過,眼下一切已成定局,他唯有將妘兒帶走,至少要完成大哥交給他的任務,「妘兒,我帶你去北塞,去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