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謙笑道「什麼事快說罷,免得耽誤了上工。」
蔥花面如春水「奴看爺身上沒個荷包,因此做了一個送與爺……」
說著從袖中取了荷包,一邊輕輕扭了扭肩膀,讓胸前的衣襟更加松散,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的水綠色肚兜。
陸子謙自然注意到了,腦子里不知怎地想起了如意鵝黃色的肚兜帶子,不由一陣神情恍惚。
蔥花以為自己計策得逞,暗喜不已,便扭了腰,柔柔地向陸子謙倒去。
陸子謙回了神,看見這情景還有甚麼不明白的?忙一把推開蔥花,怒道「蔥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蔥花冷不防被推了個跟頭,**摔得生疼,還以為陸子謙是害羞,連忙忍著疼又拋去一個媚眼「爺,奴來服侍您……」
這丫頭就是來爬床的!陸子謙怒極,一拍桌子吼道「雙福,給我滾進來!」
蔥花這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連忙趴在地上磕頭「爺……爺!奴知道錯了!請爺饒了奴這一回!奴一定好好伺候大少女乃女乃……」
陸子謙向來心軟,看見從蔥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有些猶豫。
蔥花自來擅長察言觀色,看見陸子謙猶豫,心里暗喜,還以為陸子謙其實是喜歡她,只是拉不下面子,連忙向前膝行兩步,抱住了陸子謙的腿,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爺,奴曉得您心善,平日您待奴婢那樣好……奴都記在心里,今日的事,奴不會告訴少女乃女乃,您就饒了奴罷……」
陸子謙氣急,使勁把腿從蔥花懷里拔出來「我待你好?!還不是看在你們大少女乃女乃的面子上?你竟然如此行事!真真是不要臉至極!爺今天就將你趕出去!」
蔥花听了這話,心里絕望,原來陸子謙的好,竟都不是給她的,又想到離了陸家,自己不知被賣到哪里,半是傷心半是惶恐,哀哀哭了起來。
陸子謙經剛才一事,已是看清了蔥花,曉得這是一個蹬鼻子上臉的小人,留這種人在屋里,家宅不寧!
想到這更是生氣,見雙福還是半點蹤影全無,陸子謙將拉扯不休的蔥花扯開,拉開屋門,把在門邊打瞌睡的雙福拎進屋來。
雙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平日並不能近身伺候陸子謙,可巧陸子謙的貼身童子雙全有事出門,這才輪了他來。
雙福年紀尚小,總是在上工時睡覺,陸子謙也並不計較,誰知這次雙福竟然把蔥花放進屋來!
陸子謙重進了屋,看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蔥花,心里五味雜陳,覺得對不起如意,又恨自己心善被這賤奴反復勾引,于是冷著臉將雙福推到蔥花面前「雙福!你好大的膽子,竟將這奴婢放了進來,你有幾張皮夠打的?!還不快把她帶下去!現在就發賣了!你,自己去領二十板子!罰兩個月月錢!」
雙福從來沒見過陸子謙發這樣大的火,瞌睡蟲早就嚇沒了,听了陸子謙的責罰,也不敢像往日嬉皮笑臉,連忙把又哭又鬧的蔥花拖了出去不提。
陸子謙顧不得自己的小心思,想著蔥花到底是如意的丫頭,應該與她交代一下,便整理了衣裳,去了臥房。
蔥花鬧得聲音那樣大,如意早就醒了,正在尋蔥花更衣,看看出了什麼事。
到處找不到人,卻等來了陸子謙。于是笑道「陸呆子,可還想要謝禮?」
陸子謙難得沒有臉紅,嚴肅的道「如意,蔥花那丫頭不懂規矩,我已經將她賣了,你明日去與娘說,再買個丫頭,尋個老實的罷。」
如意奇道「蔥花怎地不懂規矩了?我使她還順手,不是大錯就算了罷?」
陸子謙想到蔥花,恨得牙癢癢「不行!這事就這樣!」
如意鮮少見他這麼嚴肅,猜想這是大事,便拉了陸子謙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道「那總要與我說說,蔥花犯了什麼錯?」陸子謙閉緊了嘴,任憑如意怎樣求都不說話。
如意也有些脾氣,見他不說便有些生氣,背過身去,嘴巴已經撅了起來「哼!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甚麼都不與我說,我還想著,咱們最少已是朋友,你這樣,我不跟你好了!」
陸子謙哭笑不得,如意怎地這樣小孩子脾氣,又覺得如意這樣甚好,一派赤誠,倒比凡事悶在心里好得多。
于是耐著心哄她「不是我不說,只是她的事實在是……」
如意不知怎地,听到陸子謙的小女乃音就想笑,一下子就生不起來氣,便索性撒嬌「不嘛!人家就要听!」
陸子謙招架不住只好投降「那我說了,只你不能生氣!」
得到如意保證,陸子謙把事情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如意听了瞪大眼楮,原來世界上真有這種人?如意對陸子謙還沒什麼男女之情,倒也不生氣,揪著陸子謙的袖子「她為什麼這樣做?最多不過是一個妾,怎麼不想著等年紀到了,不需跟哪個人,好歹是個正室……」
陸子謙也不太懂「她一個奴婢,保不齊就配了小廝,也許是心氣兒高的也沒準。」
如意橫了他一眼「哼,想必你很享受罷?」陸子謙哪能承認,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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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花的事過去不多久,如意雖說不怎麼關心,到底被蔥花的背主傷了心,不肯自己選丫頭,吳氏短時間內不好再插手小兩口的事情,又暗恨蔥花沉不住氣,便用心給如意挑了個老實的丫頭,起了名叫春桃。
經過這次事件,陸子謙和傅如意雖還不能對彼此敞開心扉,卻也近了許多,畢竟生活就是要有波折才能彼此依靠。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如意歸寧的日子,與此同時,一個有關陸家的謠言漸漸傳播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