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雙方談判
嘴上雖然沒說，但歐凌峰心里卻始終有個疙瘩，分外膈應南宮雲翊屢次輕挑的言行。
第二天一早，就派龍一去凌源侯府送信，約著南宮雲翊在添香樓見面。
林雨辰見著龍一到來，估模著是來找自己，卻發現龍一停在南宮雲翊的住處，躬身行禮。獵雨出來相會，也在門口抱以相同的禮節。隨後，龍一便走了出去。
這下，林雨辰的好奇心被勾起︰這歐凌峰找南宮雲翊，到底是所為何事呢？她潛藏在南宮雲翊所住的院子外面，等待著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翠兒見自家主子在南宮殿下門口守著，也跟著蹲子。
「小姐，你在做什麼？」說著，也向南宮雲翊的院子里瞧著。
林雨辰倒是沒想到翠兒會過來，立即辯解道︰「我腳麻。」
翠兒慌了︰「小姐，沒事吧！」她站起身來，「我扶你起來吧，你走兩步，就不麻了。」
林雨辰見她這樣，暗叫「糟糕」，要暴露了，立即拉她蹲下，捂住她的嘴。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雲翊帶著獵雨從自己屋子里出來，一席白色長衫，一把描金折扇，倒是把他襯得如同謫仙一般。他往林雨辰的方向看了一眼，後者立即往草木中躲了躲。南宮雲翊也不知是不是發現了，大笑了幾聲，帶著獵雨出門去了。
林雨辰確保他們出了大門，才敢站起身。「走，我們去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翠兒不知道林雨辰要做些什麼，只能愣愣地跟了上去︰「哦。」
添香樓，取「紅袖，添香」之意。說白了，便是個妓院，說好听點，就是窯子。
林雨辰看著南宮雲翊腳步不停地進了添香樓，她抬頭，看著二樓那些衣著暴露的女子，揮舞著手中或白或紅或粉的帕子，嬌笑著喊著︰「客官，來玩啊！」
林雨辰的臉色當場發冷，跺了跺腳︰「哼！翠兒！咱們回府！」
翠兒也是個人精，看到自家小姐在南宮雲翊進了添香樓之後臉色便不好看，當即就疑惑了︰小姐這麼在意南宮殿下去逛窯子，那王爺怎麼辦？她也沒有多嘴，跟著林雨辰一起回了府。
林雨辰自從回來之後，便沒有多說一句話。一進門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房門「 」的一聲被關上，翠兒差點撞上門板。
「小姐，你怎麼了？說句話呀！」
林雨辰坐在床邊，整理著自己紛亂的思緒。「沒事，你讓我冷靜一下就好。」
翠兒依然不放心︰「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她把門拍得震天響，希望林雨辰能夠開門。
「翠兒！」林雨辰突然提高音量，讓翠兒停止呼喊。「我的事情，我自己想明白就好。」
翠兒失落地放下手臂︰「那小姐，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翠兒啊！」
林雨辰把自己縮成一團，應了一聲︰「好。」
翠兒听到里面的人應了一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添香樓是什麼地方？龍一來請南宮雲翊，肯定是受歐凌峰主使，兩人一起去了添香樓，還能做什麼？
林雨辰恨得咬了咬牙，心里卻也更亂。
何止是林雨辰疑惑，這南宮雲翊也是一頭霧水。談事情就談事情，為什麼要約在這麼曖昧的地方。他還擔心另外一件事情，傻雨辰只看到自己進了添香樓，怕是還不知道是歐凌峰約自己來的吧？
——若是讓她誤會自己是喜歡逛窯子的男人，這可就不好了。
走到所約定的包廂內，歐凌峰背對著他，正在喝茶。這個男人，光光就是坐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也難怪他有「戰神」稱號。
南宮雲翊搖著扇子進去，在歐凌峰對面坐下，獵雨與龍一相對站著。
「王爺好興致！竟然挑這種地方談正事。」
歐凌峰也不答話，把手邊的冊子推了過去。
南宮雲翊拿過冊子，開始翻閱。是添香樓的花名冊，添香樓內一百二十八位佳麗的基本信息，都在里面羅列清楚。南宮雲翊笑著，一頁一頁翻過。
「這個太瘦，手感不好。」
「嘖嘖嘖，這個太胖，是怎麼進來的？」
「嗯——這個皮膚臉上有痣，有礙觀瞻。」
歐凌峰听他幾乎把每個姑娘都挑出了毛病，眉頭一皺，神色愈發冷然。
等南宮雲翊翻完冊子，果不出歐凌峰所料，一個姑娘都沒陪。
「怎麼，這些都入不了太子的眼？」歐凌峰修長的手指放在桌沿。
「王爺不也是？等了這麼久，怎麼不叫個姑娘來陪著？」南宮雲翊收了折扇放在一旁，獵雨立即上前倒上一杯茶，又站回自己原先站著的地方。
「本王不好這口。」歐凌峰狹長的眸子上挑著。
南宮雲翊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王爺難道是個斷袖？」
這下輪到歐凌峰臉黑了，薄唇緊抿，看著眼前這個背光的男人，似乎下一個動作，他的手就會出現在他的脖子邊。「本王有心儀之人。」
南宮雲翊自然知道心儀之人是誰，當下也不戳穿。
「斗膽問王爺，為何在這里談論正事？」
提到今天要商議之事，歐凌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若是嚴肅的場合，本王怕套不出南宮殿下的話。」
「哦？」南宮雲翊再次拿起手邊的折扇，細細地端詳著，又「唰」的一聲打開，「現下和談時期，自然如實以告，這是我炎國拿出的誠意。」
歐凌峰蹙緊的眉頭有松開的跡象︰「有太子殿下的保證，本王就放心了。」
「不知王爺找本宮前來，所為何事？」
開門見山，倒是讓歐凌峰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听聞最近，南宮殿下與昭雲郡主走得很近？」
南宮雲翊心里也猜到這次談話目的的七八分，笑了起來︰「本宮本就住在凌源侯府，與昭雲郡主同一屋檐下，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年齡又相仿，互相走動，相邀聊天賞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的一聲，歐凌峰的茶杯狠狠放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水灑出了一半。
見到歐凌峰生氣，南宮雲翊的扇子搖得更歡，嘴邊的笑容也更加得意。
「你可知，那是本王的準王妃？」歐凌峰的聲音陰側側的，身後的龍一都忍不住低下了頭。
而南宮太子何許人也，依然談笑風生，手里的扇子頻率都未變過︰「自然知曉。可我與雨辰感情甚好，而且，你們還未成親，分居兩室，哪像我跟雨辰每日朝夕相處來得感情深呢？」
歐凌峰從未像現在暴怒過，即使是皇帝只給他一千兵馬上戰場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生氣，他手背上的青筋畢現，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去壓抑著他即將噴發的怒火。
「南宮殿下可是忘記了，你炎國那軍營可都在我的掌控範圍之內，只要我一聲令下，那十萬俘虜可就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南宮雲翊听了這話，搖著的折扇停了下來，嘴角的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王爺，為了一個女人，就值得與炎國交惡？」
歐凌峰冷哼了一聲︰「‘沖冠一怒為紅顏’，為了昭雲郡主，殺你幾個俘虜又何妨？」
南宮雲翊臉色煞白︰「你以為你這樣做，雨辰會原諒你嗎？」。
歐凌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這才有了報復的快感，冷哼一聲︰「哼，本王敢做，自然有瞞天過海的本事。」
「你！」南宮雲翊站起身，大喝一聲，卻也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本王如何？」歐凌峰給自己倒了杯水，「南宮殿下要不要叫個姑娘降降火？這銀子，本王替你出。」
南宮雲翊看著歐凌峰無賴的樣子，最終還是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這談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便快步離開了。
只剩歐凌峰，對窗獨飲。
「主子這是何必？若是回去之後，變本加厲地去騷擾郡主，這可如何是好？」
歐凌峰繼續喝茶，嘴唇微揚︰「他沒那個膽子——他是來和談的，若是談判途中，那十萬的兵將出了什麼事情，那他南宮雲翊的太子之位，還想不想要了？他以後的國君，還想不想當了？」
龍一思索良久，最終還是躬身作揖，道︰「主子英明，屬下未能及也。」
歐凌峰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丫頭也是極其聰明的，怕是剛剛你去送信的時候，丫頭看到了，于是剛剛跟著南宮雲翊來了，卻在看到他踏入這里的時候轉身離開了。」說到這里，他皺了皺眉，不知道那丫頭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可一直潔身自好，沒給她戴什麼綠帽子一類︰「也罷，我們也去趟凌源侯府吧。」
說著，龍一在桌子上留下一錠銀子，跟著歐凌峰步出了包廂。
他們剛走不久，就有龜奴進來收拾了殘余的茶水一類︰「幾位看上去都是富家公子，可連個姑娘都不肯點，怕是，不行吧？哈哈哈哈哈——」
配上那猥瑣的笑聲，龍一握緊了拳頭，想要過去把那人揍一頓。
歐凌峰皺著眉頭，按住龍一放在劍上的手，搖了搖頭︰「莫要生事！」
龍一這才放松下來，跟在歐凌峰身後，下樓。
「誒呦，這位大爺，可是今天這些姑娘您都不喜歡？」媽媽模樣的女人貼近，身上的脂粉味薰得龍一恨不得倒退兩步。
歐凌峰倒是神色如常，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誒呀，大爺，真是不巧，我們家頭牌書白啊，來事兒了，不然吶，肯定包您滿意！」媽媽以帕掩口，一直送歐凌峰到大門口，「大爺，您常來啊！」
眼看著歐凌峰走出去好遠，龜奴從媽媽身後躥出來︰「媽媽。」
「嗯。」媽媽整理著自己的鬢發，「怎麼樣？給了多少啊？」
「十兩，不多不少。」
「啐！」媽媽一口狠狠地呸了一聲，「我看他身上那料子挺好，那僕人也不像是窮酸人家，竟然一點小費都不肯給。」翻了個白眼，「來青樓不點姑娘，那你來了做什麼——誒呀大爺，您好久沒來啦？我們家書白姑娘啊，今兒身體不舒服，其他您隨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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