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司徒媗的這一鬧,雖然大家都被懲治得餓了一整天,且跪了一晚上。不過後來也總算沒再光著身子听那麻姑的訓教。
司徒媗依舊被單獨鎖在了一間屋子里,每當她覺得快要餓死了的時候,就會有人送來一點點的吃食來。
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簡直比坐監牢還受折磨。吃不飽、餓不死、逃不走。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要打垮一個人的意志,人最恐懼的那一刻不是死亡之前,而是在慢慢的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司徒媗不知道何時會完全被斷了飲食,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並不怕死,大不了再從走一次返陽路。總之不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罷休。
那送飲食的人總是在她不省人事的時候悄然的送了過來,她昏昏沉沉中被人灌了茶水,才悠悠的蘇醒了過來。然後清醒著繼續受著這漫長的煎熬,直至下次昏迷。
只不過幾日而已,她覺得好像過了幾十年般。這幾日中她慢慢模清楚了一個規律,比如這次飲食後大概多少個時辰就會昏沉的誰去。她覺得事情有些太過湊巧,蹊蹺的估計不是那茶水就是食物。一個人餓個兩三日況且神志還清醒著,哪像她這般總是頭腦昏沉,白天睡覺,晚上失眠。
等到下次再有人送飲食進來時,她除了被人灌下了幾口茶水外,送來的東西一樣也不敢動。只是肚中饑餓難忍,怕自己受不了那桌子上食物的誘惑。她干脆把茶湯全部潑了,吃食給踩爛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次到了那個時辰點,她竟然沒有昏昏沉沉的睡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面的人料到已經到了藥性發作的時刻。便依舊派人到房間里,為她灌湯水,送吃食。
司徒媗早就輕輕磕破了一個茶杯,攥在手里,等了半天,總算听到了外面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門開後,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進了房間,她把飲食放到了桌子上。往瓷杯中倒了杯水,接著走到了床前。
正準備往司徒媗嘴里灌下,沒想到前一刻還緊閉雙眼的司徒媗,此刻眼楮猛的睜了開來。
司徒媗用盡全身力氣左手抓住那個女子的肩頭,右手拿著塊兒尖瓷片頂住她的脖子說道︰
「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出聲。」
那送飯的女子本來要高聲叫人,誰知道脖子間劇烈的疼痛傳來。
茶水潑到了床上,茶杯順著被褥慢慢的滾到地上去,‘啪嗒’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里面怎麼了?」外賣有人問道。
司徒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右手中的瓷片扎入了那個女子的脖頸肌膚里,有血珠沁出。
「沒事!我不小心摔破了一個杯子。」那個女子無奈的跟守在門外的人說。
「司徒姑娘你饒了我吧,我只是個奉命行事的下人。」那個女子哀求道。
「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了你。你要是隨口敷衍我,下場是什麼你懂的。」司徒媗嚇唬她道。
「司徒姑娘,你又何必來為難我。你受到這種特別的待遇,也是性子太要強的緣故。你就低頭服個軟,保證自己以後會被她們向對待貴人般的伺候。就算你從我這里知道了一切,挾持了我,就能逃了出去嗎?別說是我,就算你此刻挾持的是麻姑,她們也不會顧及被挾持人的死活的。」那女子神情悲切的說道。
司徒媗看她清秀的臉龐上有淚珠劃過,便有些心軟了。她右手放緩了力道,但是尖瓷片依舊不敢放下去,仍是遠遠的對著那女子的脖頸繼而說道︰
「姑娘莫怪,我這樣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在一些人的眼里,我們的命如草芥。我只想知道逃出去的法子,求姑娘相告!」
「司徒姑娘別想了,你是永遠出不去了,除非先從了她們的意思,待學有所成後,不愁沒人來為你贖身。」那女子相勸道。
「求姑娘指點!」司徒媗又道。她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這里,為什麼這般對待自己。她希望從這位女子的口中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一些對她逃出去有利的東西。
「苦艾,好了沒有,怎麼耽擱這麼大半天?」外面的女子叫道。
「菖蒲,你先進來一下,司徒姑娘好像醒不了了。」那個名字叫苦艾的說道。
司徒媗听說苦艾要叫外面的人進來,頓時繃緊了神經。
「司徒姑娘莫要擔心,看守的女子是我的孿生姐姐。我們不會喊人來的。姑娘信我嗎?」。苦艾問司徒媗。
「好,我信!」司徒媗決定賭一把,不管出現什麼樣的結果,總之不會比這些天來的處境更為糟糕。
司徒媗放下了瓷片,苦艾走到門外把她的姐姐菖蒲迎了進來。
「怎麼回事,你不是所她醒不了了嗎?」。菖蒲指著坐在床上的司徒媗問苦艾。
「姐姐,我們幫幫她吧,她是個好人。」苦艾對菖蒲道。
「來到這里的哪個不是好人來著,你不要看她可憐多管閑事,會害了我們姐妹倆的。」菖蒲說著就往外拉苦艾。
「姐姐,你听我說,她真的跟別人不一樣。」苦艾道。
「這還用你說嗎?能受到這種待遇的人都是非同凡響的人,姐姐知道你心軟,你放心吧,不出幾天她也會像前次的幾個姑娘一樣被選入裁紅點翠堂的。」菖蒲道。
「既然她遲早會進裁紅點翠,我們何不提點一下她,她早些明白這個道理也少受些煎熬折磨。」苦艾道。
「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麼。可是像我們這種不詳之人,能有人收留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你怎麼還有那非分之想。」菖蒲嘆氣道。
「姐姐,你相信我,她是個特別的人,而且是個好人。我們幫她一次,也等于是幫了自己。」苦艾勸她姐姐。
「妹妹,這已經是第幾個?你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吧。以前的不說,就說去年的那位姑娘。我們是幫了她,她可曾念我們一絲的好處了嗎。」菖蒲道。
「司徒姑娘看見我流淚,她心軟了,她可憐我,她懂我們受的苦楚。」苦艾悠悠的道。
這個地方,眼淚是最不值錢的。甚至于說,眼淚還會帶來更多折磨。苦艾不追究司徒媗傷她脖頸的事情,卻為了自己流淚能令司徒媗動容而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