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每隔三年就會舉行一場競選花魁的大賽,當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參賽的。首先必須是各個樓、院里的頭牌紅姐兒,而且年齡也不能太大或者太小。
由于種種限制,看上去似乎參賽的人並不多,一個樓里也只出一兩個姐兒。不過京都城花柳巷中青樓楚館不計其數,每家都指望著自家姑娘能奪得頭籌,為以後的生意增光添彩。
上屆的花魁娘子是怡紅樓的芍藥姑娘,論才情美貌身材、交際手段,她的確是此行中的佼佼者。不過風水輪流轉,今年華冠也未必會再次落到她的頭上。
一則她年齡稍過,已經二十出頭了,跟那些二八年齡的嬌女敕女子無法比。二則,怡紅樓現在已經換了主家,也就是育芳苑的主人,葛于馨。
據說葛于馨今年有意讓裁紅點翠閣里的姑娘首次露臉,那可是葛于馨花了不少時間重金培育出的。為了培育這些姑娘,她所請的教習才藝的姑姑都是京都城中頂尖的。
裁紅點翠閣里的那些個姑娘到底相貌才情如何,外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的。葛于馨這是打算讓她們一鳴驚人啊!
這些小道消息在京都那些紈褲公子,才子詩人間傳的沸沸揚揚,但是裁紅點翠閣里卻沒有一點的動靜和風聲。
春風吹綠了京都城中大街小巷的草木,當然也不會落下育芳苑中的裁紅點翠閣。
此時司徒媗正在月光下舞劍,舞姿妙曼,衣訣飄飄。
司徒媗赤著足,身著一襲白衣,瀑布般的烏發隨風起舞,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品,沒有任何多余的顏色。
「姑娘,停下來歇息會兒吧!」苦艾立在階下勸到。
司徒媗正舞到忘我境界,被苦艾出言驚擾了,心生不悅,手中長劍月兌手而出,飛刺到院中一株柳樹上。
「說了多少次了,我練功的時候不許驚擾我!」司徒媗道。
「可你這次已經整整舞了一個時辰了,奴婢也是擔心姑娘的身體。」苦艾弱弱的道。
「罷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司徒媗接過苦艾手中的茶水。
「這茶都冷透了,你也不知道去換一鐘去,小心姑娘喝了鬧肚子。」菖蒲從里屋走了出來,端出了一杯熱茶來非要把司徒媗手中的冷茶給換了。
司徒媗早已經把那杯冷茶一飲而盡,笑道︰
「我哪兒就那麼矜貴了,想當初在農家的時候,渴了直接就從缸中舀瓢子生水喝。」
「姑娘你就饒了我們吧,要是你出一點岔子,葛主子還不把我們給生吞活剝了。前幾天你發燒睡了一整天,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這會兒剛好,又穿這麼少還赤著足到院子里舞劍。」菖蒲抱怨道。
司徒媗由于天資聰穎,被葛于馨特別相待,專門配了獨門獨戶的院子給司徒媗。裁紅點翠閣里其他的姑娘身邊只有一個丫鬟伺候,司徒媗卻有兩個。
苦艾菖蒲這兩個丫頭由于身子缺陷的緣故,總是遭受著眾人的白眼唾罵。不過自從跟了司徒媗,兩人的處境也變得越來越好了。
人人都道她二人是不祥之人,司徒媗卻道這二人是她的福星。說有苦艾菖蒲在身邊伺候著,自己學任何技藝都是飛速的。漸漸的這不祥之說,也鮮少有人再提起了。
苦艾菖蒲兩姐妹感念司徒媗的一片善心,更是如待恩人般用心伺候著。司徒媗本來不習慣被人如此侍奉,只是這個地方自己尚且是籠中鳥,哪能做的了那麼多的主。
再說她日夜熟習技藝無一絲空暇時候,苦艾和菖蒲在身邊的確幫了她不少的忙。
「只可惜這麼多年了,我悟出的也只有這劍術,如若我也有了飛崖走壁般的本領,也不會像鳥兒般被鎖在這牢籠里了。」司徒媗嘆道。
其實司徒媗這劍術還是從夢中所得,或者是前生記憶中所得。隨著入夢次數的增多,她的腦中會莫名的涌出些從前不曾有的記憶想法來。
司徒媗騙葛于馨自己自創了一套劍舞,待熟習後定會有非同凡響的驚人效果。葛于馨本來有意讓她參與今年的花魁競選,也以為她只是練個執劍的花架子,就拿了把為曾開封的長劍給她使著。
要是葛于馨知道了她原來是有著武術的底子,恐怕也不會對她放松警惕,派人日夜監視的。好在司徒媗那套劍術確實是精妙,讓不精武術的人看起來的確是一套好看優雅的舞蹈。
「姑娘,你趕緊把那把劍拿下來吧,這要是讓葛主子知道了,那還得了。」苦艾道。
那還是把未開封的劍,司徒媗都能把它飛刺到樹身上,要是開了封,那劍怎麼也得入木三分。
「瞧把你們慌得,又不是第一次了。」司徒媗又喝了一鐘水,走到柳樹下輕輕躍起,把劍取了下來。
菖蒲把劍收好,苦艾要扶著司徒媗進房間里去。
「進去做什麼,還嫌不夠憋悶的慌嗎?」。司徒媗隨意坐在了院中台階上對苦艾道。
「姑娘,雖說已經到了春天,這夜里的風還是有些刺骨的,小心別再著涼了。」苦艾道。
菖蒲把劍收到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件月牙白的錦繡披風來給司徒媗披上。
菖蒲跟苦艾雖然是孿生姐妹,可行事性子截然相反。苦艾心善話多,在司徒媗看來就是有些嗦,像個管事婆般整天勸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而菖蒲雖然看上去面冷言寡,卻是個聰穎的人。她知道司徒媗有些事情自有主意,她便不白費口舌去勸說。
就像舞劍一事,司徒媗跟兩人說了,讓她們只管在屋子里待著,不要管自己。苦艾還是捧了茶盤站在一旁,直直站了一個時辰。而菖蒲听到了司徒媗停了下來,這才從屋中出來奉上熱茶來。
不管怎樣,司徒媗待她們姐妹都是一視同仁的,除了偶爾耍下小性子外,也不曾像對待婢子般那樣大聲呵斥打罵過她們。
苦艾怕司徒媗坐在石階上冰涼,又從里面拿了幾個墊子來,三人並肩坐在一起賞月。
只是抬頭只能看到這四四方方的天空,猶如井底觀月般。
葛于馨表面上說的好听,說是司徒媗高眾姑娘一等,給了她個獨門獨戶的瑣靜軒居住。其實司徒媗自己心里明白,葛于馨終究是怕她一些大膽的理論想法潛移默化中影響了別的姑娘,故此才把她獨自囚禁起來。
瑣靜軒,鎖禁媗,司徒媗何日才能月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