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媗終于下定了決心,正視自己的外表和容顏。
她攬鏡自照,看著鏡中的自己傾城傾國,簡直把她自己也傾倒了。沒想到,原來她如今是這樣的美貌絕倫。
凝脂肌膚賽白雪,靈動巧目深邃有神,瓊鼻高聳,一對兒蛾眉無黛而顰。玲瓏下巴小而尖巧,櫻桃小口齒含貝榴。
鏡中的自己有點陌生,她印象中的自己可不是這個模樣。
她記憶中的自己,眉毛的顏色沒有那麼的深,淡淡的如柳含煙。肌膚沒有那樣如雪般的白,鼻子小巧卻沒有鏡中的那般高聳。至于嘴唇,雖然也是那般的大小,卻比鏡中的略薄。
她想了又想,覺得記憶中自己的模樣有些像……有些像怡紅樓芍藥姑娘。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前世的她的模樣跟如今的芍藥姑娘長的很是相像,這代表著什麼?
司徒媗啪的一聲把水銀琉璃鏡倒扣在了桌子上,這響聲直把苦艾菖蒲兩姐妹嚇了一跳。
「姑娘當心!」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是擔心我這手,還是擔心這寶貝鏡子啊?」司徒媗笑著問道。
苦艾菖蒲看道自己姑娘情緒沒那麼低落了,便一起故意說道︰
「當然是擔心那寶貝鏡子了。」
「就知道是這樣,菖蒲你去告訴門外的婆婆,就說代我請葛姨過來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與她商談。」司徒媗吩咐道。
那婆子的動作倒是不慢,一個時辰後葛于馨已經坐在了司徒媗的房中。
「不知道葛姨這次要捧的是我們裁紅點翠閣的哪位姑娘?」司徒媗問道。
「這可不是我捧不捧的事情,而是你們用心不用心的事情。」葛于馨模稜兩可的答道。
「我不管別的姐妹怎麼想得到花魁的桂冠,也不管別的參選人是如何的努力練功。我有信心這桂冠非我司徒媗莫屬。」司徒媗姑做猖狂的說道。
「哦?你從何而來的這麼大的信心。」葛于馨側目而視。
她也知道司徒媗是眾位姑娘中的佼佼者,而且身份特殊,不過最主要的一點是她不好掌控。哪天她真坐到了花魁的位置上,底下肯定少不了有權勢的裙下之臣。司徒媗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那時候她定能審時度勢利用自己的優勢反出育芳苑去。就如同當時的葛于馨。
葛于馨當年說是被一位閑職的王爺給贖了出去,這是坊間的說法。真正的原因也只有自己知道,如果當年怡紅樓的老鴇死活不肯放棄她這個搖錢樹,她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來的。
葛于馨害怕當年怡紅樓老鴇的下場會成為未來自己的下場。
就如同是飲鴆止渴,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停止不了自己的。如果司徒媗當選花魁肯定比任何一個裁紅點翠閣里的女子替她賺得多,因為司徒媗的聰明才貌。可同時也因為司徒媗的聰明,她可能葬送了自己多年來的心血。
「我所有的一切葛姨都是看在眼里的,這不正是葛姨所希望的嗎?」。司徒媗又道。
「我只知道我看在眼里的或許是個假象,你真正想要的還是自己的身世和親人。」葛于馨道。
「葛姨說笑了,那時候我年少的確是那麼想的。不過我已經在這裁紅點翠閣待了這麼年了,就算我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我也沒臉去見他們。」司徒媗淡淡的道。
「你就這麼瞧不起風月女子?」葛于馨問。
「的確是,我就是瞧不起風月場合中的女子。」司徒媗直言道。
「可是風月女子也有尊卑之分,只要坐在那第一把交椅上……」
「葛姨不必多言,這我懂的,你讓我們姐妹九個去怡紅樓不就是為了用這個道理來說服鼓勵我們嗎?我悲哀的是不管是頭等的姑娘還是末等的姑娘,她們都是在為取悅別人而活。我最羨慕的還是葛姨你,據說葛姨當年可是連任了三屆的花魁娘子,真是讓人佩服至極。」司徒媗誠心的道。
「恐怕你佩服的不是我連任三屆花魁娘子的事,而是如今擁有自由身的我。」葛于馨暗中咋舌,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野心。
「人人都道是葛姨的運氣好,遇到了貴人,可我知道,真正的好運氣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葛姨多年來孤單一人,下棋卻踫不到對手,豈不是寂寞的很。我司徒媗不才,斗膽向葛姨求一件事情。」司徒媗道。
葛于馨沒想到司徒媗把她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一點也不加以掩飾。她只不過是自己手下的一個棋子,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
「什麼事情?」葛于馨問道。
「花魁競選的事情,我要自主安排。我所有的想法不用向你稟報清楚,但我的想法想得到你的全力支持。」司徒媗徐徐道。
「什麼?簡直豈有此理,你以為你是什麼?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被剪去了翅膀的雀還想著飛到天上去嗎?」。葛于馨怒道。這個丫頭片子還沒怎麼地呢,就想著指示自己為她做事,葛于馨簡直要氣炸了。
「葛姨莫氣,我知道葛姨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讓裁紅點翠閣的一位姑娘能當選花魁,能多賺些銀兩。葛姨是什麼樣的人,會缺少銀兩花費嗎?」。司徒媗繼續說道。
「葛姨可要在為長遠打算,育芳苑這買進賣出的生意實在是上不來台面。如果葛姨辛苦經營的裁紅點翠閣能打破此行業的常規,開創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局面。說句不敬的話語,就算葛姨百年身後,也會有人記得您的名聲與壯舉。」司徒媗故作神秘的道。
「什麼樣的新局面?」葛于馨急急的問道。她現在的確是不擔心銀錢方面的事情,她如今經營的育芳苑里女子眾多。就算把這些女子都低價賣了出去,剩下的錢還是足夠她能過好下半輩子的生活。
一個人一但有了足夠的錢財,就開始追求名望還權利。葛于馨雖然是一個女子,可是她也不例外。
「葛姨很多事情比我了解,比如那些個男人,吃的到的不如模得著卻吃不到嘴的魅力大,模不著的卻又比不得看得到卻不得近其身的吸引力多。我們裁紅點翠閣里姑娘如果都是那般看得到模不的吃不著的……」司徒媗道。
「那怎麼行,就算是個清倌人,也沒那般清高的。」葛于馨打斷了司徒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