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兩人回到興盛鏢局後把此去匯豐錢莊的詳情跟嚴叔和常叔道了清楚。
「這可是我們鏢局的大造化啊,為何不當場應承下來。」常叔興奮的道。
「佷兒時常記得叔叔的教誨,說在京都行事不宜太張揚,只做好我們鏢局的份內之事就可。」蕭刈寒道。
「此一時彼一時,想這天子腳下臥虎藏龍的,我們無有權有勢的可依靠。我又怕你天性頑劣喜愛張揚,怕你到了此地也給我到處惹是生非,如若惹到了非同尋常的人物,你讓我如何善後。」嚴立跟蕭刈寒道。
「常叔,你看嚴叔把我說成什麼樣子了。什麼叫我喜歡惹是生非啊?」蕭刈寒不服氣的道。
「你嚴叔說的也沒錯,不過這幾年來你成長了很多,不像小時候那樣了。」常叔笑著道,話里頭還是默認了嚴立的說法。
蕭刈寒從小就有一個成為大俠的夢想,自從跟了嚴立出來後,每到一個地方就很是不安生。喜歡到處多管閑事,要不然四年前也不會湊巧救了司徒媗。後來還不顧嚴立的反對,把石子磐從石家村帶了出來。
不過自從來到京都後,他除了偶爾夜行外,還是嚴守著嚴立給他訂下的規矩。
「依兩位叔叔說,跟匯豐錢莊的合作可行?」石子磐問道。
「當然可行,不過具體細節問題得你們常叔親自上門拜訪陳景生一趟再說。」嚴立道。
「陳景生有沒有提起過那位王姓姑娘的事情?」常叔問道。
「這倒沒有,我們也是詫異。不過人家不提,我們兩個也不好相問。」子磐道。
其實陳景生倒是有意提起,不過在談買賣的關頭提這茬兒,好像有些不合適。又怕蕭、石兩人臉面薄,心想著原來是為了救王姑娘的事情才特意照顧他們鏢局的生意。陳景生這麼一想,就更不想提起了。反正兩家不管是合作還是雇佣關系,這個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行了,這事你們就甭管了,小寒,我上次給你的那本兵書看得怎麼樣了?」嚴立話頭一轉,問蕭刈寒。
「嚴叔,我們江湖人又不帶兵打仗,看什麼兵書啊。」蕭刈寒小聲嘟囔著。
「難道只有兵將才看得兵書習得兵法嗎?江湖幫派互相對峙較量,只靠蠻力怎成。趕緊回房讀去。」嚴立厲聲訓斥,打發蕭、石兩人到房間里用功去了。
「哎!這孩子的性子怎擔的起的大任。」嚴立看著兩人走了,便對常叔道。
「小寒還有待磨練,不經歷一些事情,他永遠看著像個小孩兒。」常叔道。
「從今日開始把他的禁令解了罷,也是時候了!」嚴立道。
「屬下遵命!」常叔站了起來恭敬的回道。
裁紅點翠閣中,司徒媗正坐在桌旁,單手托腮,思考著什麼。
自從她上次去怡紅樓回來後,就整天是這個樣子,好長時間一動不動的坐著。看似發呆,可是目光並不呆滯,反而眼珠子 轆轉個不停,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姑娘,就算是為了競選的事情,你也不必如此憂心吧,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比的上姑娘般才貌雙全。」苦艾端上來一杯茶道。
「姑娘在想事情呢,你不知道別跟著添亂。」菖蒲拉著苦艾的衣袖,輕聲的道。
司徒媗的確是在憂心,自從上次見著了前世的夫君,她就一直是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其實她之前一直不是太相信黃桓是那種負心之人,或許他有苦衷也不一定。可她現在是確定了,他肯花萬金捧一個青樓女子,卻不肯把她迎娶回去。把她騙到手了後,就一走了之。
是啊,他身份尊貴,就算納回去的妾也是非富即貴的吧!所以他盡管他多喜歡那個芍藥姑娘,也只能隱藏了身份偷著來跟芍藥私會。
只是那個芍藥姑娘怎麼那麼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司徒媗苦思冥想沒有個結果。
芍藥姑娘不過就是長相清秀水靈的江州女子,那對兒如含煙的柳葉眉,憂郁思愁的秋水眸,一眼看上去並不出眾。如果細細看來,會十分的耐看。
江州女子?自己前世不也是江州女子嗎?
「菖蒲,把那面水銀鏡拿來!」司徒媗忽然想起什麼來。
「什麼?」菖蒲以為自己听錯了。
一般閨閣女子用的都是普通的銅鏡,那面水銀琉璃鏡還是葛于馨特意賞給她的,因著每月裁紅點翠閣的考檢她都是第一的緣故。
這水銀鏡可是有錢都難買得到的物件,最特別之處是攬鏡自照的時候比普通的銅鏡不知道清晰了多少倍。就好像看到了迎面走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般。
只是司徒媗從來沒有照鏡子的習慣,那鏡子給了她,她就讓菖蒲給收了起來。
「姑娘是說,把那把水銀琉璃鏡拿出來嗎?」。菖蒲又不相信的問了一句。心里暗道,姑娘今日是怎麼,平日里從來不喜鏡子、胭脂水粉之類東西的。
「姑娘你要是想把它送給哪個姐姐,我還是勸姑娘三思。咱們閣里可是有八位姑娘呢,那八位姐姐哪個不眼饞姑娘的這個寶物。你要是送給這個,豈不是得罪了那個。我知道姑娘不怕得罪人,不過這能不得罪還是比得罪了要好。」苦艾哩嗦的勸道。
司徒媗也知道苦艾也是為了自己好,雖然有時候確實有些煩她。
「放心吧,是我自己用,我不會送給別人的。」司徒媗催著菖蒲趕緊從箱子里面找出來。
菖蒲把那面鏡子小心翼翼的從一個沉水香木的盒子里拿了出來,並用軟錦棉布細心的擦拭了一番,這才放到了桌上。
「我看這鏡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司徒媗道。她曾多次在夢中見過這種鏡子,夢中的鏡子可是大的很,整個人站在它面前都照的到而且看得清清楚楚的。
司徒媗非常害怕看到鏡中自己的面容,她總有一種特別不安心的感覺。就像自己偷穿了屬于別人的一件漂亮衣衫,怕人發現不敢出門,可又想出去向眾人展示下這件衣衫有多麼美麗。她始終覺得這個軀體不屬于自己,她于心有愧。
她答應了身軀的主人,為此討回公道。可自己的公道她都無力討回,像只鸚哥般被人關到了籠子里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