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關心則亂,石子磐難以想象司徒媗會如青樓女子般以色或以技伺客。
入幕之賓,夜談,王公子,這些字眼入石子磐的耳,猶如重錘,擊打著他的心。
蕭刈寒看到他臉色不對,欲要阻攔,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石子磐從樓層看台上一躍而下,甚至都等不及要走樓梯。他越過眾人,直奔演藝台上去。
「媗兒,你跟我走。」他拽住司徒媗的手道。
黃桓的人受到指令,早已待時而動。
黃桓既然有意要捧司徒媗,當然也會有所準備,提防著場中有宵小粗人來此搗亂。
司徒媗急的說不出話來,石子磐如此直白的行為暴露在大庭廣眾下,他的處境實在不妙的很。她不想連累他,終究還是把他卷了進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司徒媗甩開他的手,大喊救命。
育芳苑的幾個護院一擁而上,向對待上門乞討的花子般拳打腳踢。
石子磐並不還手,口中直喊道︰
「媗兒你跟我走,我不忍心看著你一步步墮入風塵之中。」
「你是誰,我的事跟你有何干系。」
「我不想再見到此人,把他給我趕出去。」司徒媗語氣冰冷,面上無情,心卻早已痛到極致。
她知道場中有黃桓的人,普通百姓怎肯能和皇權對抗。那些人要處理一個人,就跟踩死一只螞蟻般。
「殿下。要動手嗎?」。隨從問。
黃桓擺了擺手,沉吟半晌,復而吩咐︰
「盯緊了那個男子。仔細的查查他的底細。」
隨從恭敬了道了聲是,隨後退下。
「媗兒,他叫她媗兒,兩人必定是舊相識。正好發愁查不出她具體的來歷,可以從他入手。」黃桓心想。
石子磐依然不還手,不肯離去,整個人如同瘋了般。
蕭刈寒無奈。只得將他打暈,抬了出去。
「各位對不住了,都是我兄弟的不是。他與九姑娘有一面之緣。心中愛慕至極,所以才這般失態。」蕭刈寒拱手道別,帶著一幫鏢局人員離去。
「剛才那位是誰?」有人問。
「這你都不知道?他是興盛鏢局的少主,最近興盛鏢局可是風光的緊啊。」
「什麼興盛鏢局。哪里冒出來的。就連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可是大忙人,估計所有事情都是交給家僕隨從去做的吧。」
「就是,能來到此地的人會不知道興盛鏢局嗎?我們手中的入場帖子可都是從他那鏢局里買的。投選的花箋也是從那用銀子換來的。」
「據說他的後台是匯豐錢莊。」
說道匯豐錢莊,那些不明白的人才恍然大悟。匯豐錢莊可是操縱競選的幕後人,他決定了要那位姑娘當選花魁,就算那位姑娘無甚才藝,也會奪得桂冠。
不過上屆競選花魁的時候,匯豐錢莊在此事上卻退了一步。知情人都知道。他陳家再權大勢大還能大的過皇家人嗎。
也許這次兩家是商量好了,陳家和那位王公子不謀而合。合力推選操縱司徒媗為當屆花魁娘子。
如若沒有權貴人的支持,再美的容貌,再絕的才藝也不一定能奪得頭籌。
有些事情表面看起來公平公正的很,其實里面內幕也只有少數人才看得明白。
司徒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競選場。
「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她問菖蒲。
「都已妥帖,姑娘放心。」
「苦艾那邊怎麼樣了?」司徒媗又問。
「芍藥姑娘那邊一切正常,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那就好,吩咐趙婆婆,育芳苑中的姑娘,無論年齡相貌資質。只要有家可回的,出了門餓不死的,想出此門的,都可以放了她們出去。」司徒媗道。
「姑娘這樣做,是不是……」菖蒲支支吾吾。
「你是怕那些管事的婆子不肯嗎?」。司徒媗道。
「你放心,那些個管事婆子對葛于馨沒那麼忠心耿耿。何況葛于馨平日里並不曾善待下面的人,就連麻姑和棉姑兩個得力助手,都怨聲連連。」
在育芳苑做事的人,都是葛于馨從怡紅樓或者其他青樓楚館請來的。
說請這個字,實在說的客氣了點。更確切的說,是葛于馨撿來的。
風塵女子吃的青春飯,端的年輕美貌的碗。一但年老色衰,又無子女親人,可不是要淪落街頭成為花子。
所以葛于馨認為,自己能給她們一口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哪里會多給什麼月例銀子。
育芳苑的買賣利潤豐厚的很,不過有一多半花在了裁紅點翠閣里。就說平日里請的教習,都是技藝超群的大家,當然報酬得多給。
不管葛于馨現在健康與否,都難于回天了,就像蕭刈寒說的那樣,育芳苑要改名換主了。
司徒媗是如今炙熱燙手的花魁娘子,葛于馨是昨日花紅的半老徐娘。
司徒媗背後有支持她的財閥權貴江湖人士,而當年為葛于馨贖身的閑事王爺早就對她棄如敝履了。
就算葛于馨有著積年累月的裙下之客,那些都是隨風而倒的勢力小人,有哪個是真心的。
歡樂場中無真情,實在是悲哀的很。
瑣靜軒中,兩具尸體,一個活死人。
兩具尸體是麻姑和棉姑,那個活死人是葛于馨。
「葛姨請安心,畢竟我是您一手栽培的,我不會那麼無情無義。葛姨年歲已大,也該放下那些俗務雜事,頤養天年了。」司徒媗道。
「什麼頤養天年,我葛于馨才多大,人人都說我看似二十出頭的風韻女子。」葛于馨啞著嗓子道。
「他們都是騙你的,葛姨你混跡風月場中這麼久,怎麼還相信這樣的鬼話。就像剛才,你被關在這個屋中,外面有多少的婆子下人,卻沒有一人來為你開門解鎖。」
「司徒媗,你好本事,我千防萬防還是著了你的道。」葛于馨恨恨的道。
「我並沒有怎麼著你,我甚至可以讓你在京都揚名。是你太小看于我,我要的不僅僅是這些。葛姨,你睜大眼楮往後看著。」
「她們呢,她們兩人是怎麼回事?」葛于馨還是很想知道,精明如棉姑麻姑,怎麼會雙雙慘死。
「顯而易見,一個嚇死,一個中毒而死。」司徒媗淡淡的道。
「你好狠毒的心。」
「葛于馨,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害人之心。如果我夠狠毒,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嗎?」。
葛于馨听到這話,忽然打了個冷顫,寒氣自心底散發到周身,冰冷至極——
PS︰秋心在考慮,要不要把葛于馨給寫死,你們說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