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芳苑失火案件並沒有鬧到廷尉那里去,單單只是京兆尹府差人拿了幾個婆子走了走過場,然後被定為意外事件。
只是這個意外事件在京都城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火場中發現了幾具焦尸,很多人猜測當中有新舊兩位花魁娘子,還有育芳苑的主人葛于馨。
更有傳言說,此次的火災事件是由于上屆花魁芍藥和新晉花魁九姑娘,她們爭風吃醋引起的。
裁紅點翠閣的八位女子听說被京都最大的歌舞坊所收留。
至于其他無足輕重的女子,大概被一些有新人撿了便宜。
不管怎樣,這樣的結果對司徒媗來講,還是不錯的。
對于黃椔來說,事情也達到了他要的效果。
本來他的原意是通過司徒媗的死亡來毀壞黃桓的名聲,不過這樣更好,事情鬧的更大。流言蜚語也更多。
司徒媗能從黃椔手下死里逃生,並非只靠著無所畏懼的神情和口吐蓮花的唇舌功夫。
這種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就會更加安全些,黃椔並不傻。
他之所以沒有殺司徒媗還把她收為己用,是因為司徒媗為他提供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黃桓無生育功能。
這個消息如果屬實,就算何賢妃有多大的本事,黃桓終究也成不了大事。
京兆尹府的人還在火場外發現了一把扇子,那把扇子不是普通的扇子。
但凡是朝中為官的。沒人不會不認得那把扇子。
扇面上就是普通的山水圖,可仔細一看才能發現,在遠處的山中隱約藏著金戈鐵馬。
旁邊有首詩賦︰桓桓于征。狄彼東南。烝烝皇皇,不吳不揚。
這是三殿下專用之物。
這東西被京兆尹當作證物收了起來。
于是朝中也開始有閑言傳出,甚至有的官員暗里有意疏遠黃桓那邊。依靠這樣的一個皇子,能有什麼前途可言。
此時,司徒媗正身處東宮之中。
之前費勁心思得來花魁娘子的稱號,現在已全然與她無關了。
「你就是殿下尋來的那個女子?」
眼前問話的是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子。她秀發高高挽成墮馬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眼神深邃。瓊鼻高挺,竟然和司徒媗長得有幾分像。
「彤良娣,殿下說的果然沒錯。她竟然跟良娣長的極為相似。要是不仔細瞧,奴婢都差點認錯了。」
雛蝶用夸張的語氣說道。
彤良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司徒媗,她也感到很是驚訝。怪不得黃椔跟她說,自己找到了她的孿生姐妹。
孿生姐妹是不可能的。彤良娣怎麼說也二十多了。司徒媗才二八年紀,根本不是同齡人。
「你是哪里人?」彤良娣問。
司徒媗露出為難的神情,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很難答嗎?良娣問你話呢。」雛蝶惡聲惡語。
司徒媗抬起眼楮狠狠瞪了她一眼,雛蝶馬上驚叫了起來。
「良娣,你看到了沒有。她剛才的眼神都跟您好像。」
「我如果說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人,良娣肯信嗎?」。司徒媗只得這樣說。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自己確實不知道她所附身的軀體是哪里人。
不過看著眼前的彤良娣,司徒媗有一種預感。她軀體的原主應跟眼前這位有很大的關系。
「司徒姑娘難道不是從月靈國來的?」彤良娣又問。
月靈國,那是哪里。司徒媗听都沒听說過。
「你可否會舞?」彤良娣又問。
月靈國女子人人善舞,這是天性。就連剛出生的嬰兒抬臂踢腿之中,都優雅的像是在做舞蹈動作。
不過這是坊間所傳,有些夸大其辭了些。
司徒媗不敢透露出太多,只是說了一句略懂一二。
「那就好,從此你就是我緋月居中的一員了。殿下特意吩咐下來,讓我不可虧待了你。只要你有天分,肯吃苦,我保證你以後的生活會風和日麗。」
彤良娣道。
彤良娣來自月靈國,月靈國是地處西南的一個小國家。為了和大朝交好,每年都會供奉特產美女來朝。
彤良娣在東宮還是很得寵的,難得的是她寵而不驕,不像其他的姬妾天天為了爭風吃醋宅斗不休。
彤良娣就算嫁給太子為妾室,月靈國還是附送了不菲的嫁妝,其中的陪嫁丫鬟就有幾十號人。
那些陪嫁丫頭過來後,有一部分被當作禮物送人了。剩下的則是家養的舞姬,就是良娣口中稱為緋月居的。
司徒媗這時才明白了一些事情,太子黃椔能注意到她不僅僅是黃桓的緣故,還有更大的原因是自己和他的美妾長的很相似吧。
也不知道軀體的原主和彤良娣有什麼樣的關系。
以前見過司徒媗的一些人就有說過,司徒媗長相不像是中原人,原來這是真的。
原主定是月靈國人。
司徒媗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怎麼就附身了這麼一個有著曲折離奇身世的女子。
兜兜轉轉還是逃不月兌歌舞伎的身份。
不過家養的舞姬和外面歌舞坊的那些不一樣,緋月居的演藝僅限內室家眷中。如果有官員家中辦壽宴婚宴等宴席,也會來邀請緋月居的舞姬前去演藝。
有些官員里家養的舞姬其實也是舞伎,不光演藝跳舞還要負責陪同席間的客人。或者宴席散場後,有客人直接向主人明言討要的。
太子府里的舞姬當然不會跟從那些頹靡之風,所以緋月居的舞姬在京都貴婦名媛中很是受歡迎。
這些都是後來司徒媗向緋月居中的姐妹打听來的,緋月居里的女子不同裁紅點翠閣里的女子。她們沒有危機感,不用為自己的前途而擔心。
她們又是同個家鄉的,這里離家甚遠,難免會有些思鄉之情。
眾女子猶如同病相憐之人,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她們會歌舞到老,孤獨一世。
司徒媗一進緋月居,其他女子一看她就是家鄉人。
只是這個家鄉人卻不懂家鄉話,不過那又如何,離鄉久了,慢慢生疏乃至忘記也不足為奇。
除了在石家村的那段生活外,司徒媗在這里又找到了歸屬感。
可是她是一只無腳的飛鳥,只能一直不停的往前飛。
黃桓?自然有黃椔明里暗里去害他。
可是她的兒女,究竟身在何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