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在後院商量完事情就立馬往雅間找楊心,只是剛上了樓就嚇到了廊間的僕從,「南明王怎還在此?」
「爺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僕從此刻方知事情不妥,慌得冷汗出了一身,「剛才來了輛馬車,接走了心心郡主。」
「哪里來的馬車?」
「小的不知,只知說是您在城門口打架要接心心郡主過去。」
楊明一听是去了城門口,二話不說轉身騎馬飛奔而去,一路橫沖直撞,卻只能險險接住倒下的楊心。
楊心夜里便發起了燒,迷迷糊糊說著,「不要、不要、回家、回家••••••」。地上太醫跪了一地,楊明急得大吼,「怎麼回事,怎麼還發起了夢魘?」
「王爺,郡主是驚嚇過度,又心有顧慮,才會夢魘不止。」
「那你們倒是快想辦法啊。」
「回王爺,暫時無法,只能等郡主自己醒來,屆時方可灌藥調理。」
「你們這群廢物。」
「臣等該死。」
楊明見他們著實無可奈何,揮揮手屏退了眾人,然後坐在楊心的床頭輕輕叫著,「心兒,心兒,醒醒。」
楊心夢見一個刺客舉刀砍向自己,刀過頭落。奇怪的是自己既是劇中人,又是局外人,她經歷了一切,又目睹了一切,她還看見自己的頭掛在城門口,左右都是圍觀的群眾。這時她又傷心又害怕,萬幸的是她听到有吵鬧聲傳來,像是楊明,他還在叫自己。楊心從人群中奔跑而出,繼而緩緩睜開了眼楮。
楊明比上次醒來見到他的時候更憔悴了,臉色蒼白的厲害,嘴唇沒了一點血色。楊心滿眼都是心疼,可更多的是愧疚,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楊明如此愛護,她又掙扎著起了身,可渾身無力倒在了楊明懷里。
楊明一手半托著她的身體,一手輕輕地撩開她散落在臉上汗水打濕的發絲,他看著楊心蒼白卻楚楚動人的臉,第一次萌生了想要親親她的沖動,告訴她別怕。
他的表情過于專注又過于炙熱,楊心覺得仿佛能燙傷她的皮膚,在她愣神的功夫,楊明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楊心頓時覺得渾身像觸電一樣,她可以隨意地跟人說著大膽**的話,卻從未經歷過如此親密的時刻,那冰涼柔軟的觸感像螞蟻決堤般瞬間摧毀了她的心智,讓她放下所有的顧慮,輕輕地環住了楊明的腰,微張開嘴。
楊明感覺到她的回應,也大膽起來,他順勢將舌頭伸進楊心的嘴里,卷著她的舌頭毫無章法地一通亂啃。楊心雖然覺得疼,但更多的是快樂,但這快樂並沒有堅持一會兒,她就開始缺氧,漸漸地臉憋得通紅,她使勁兒推了推楊明,楊明卻閉著眼陶醉其中紋絲未動,她又加大了力氣,不料竟把楊明一下子推翻在地。
楊明傷勢復發,又徹夜擔憂滴水未進,整個人都有些月兌形,好在年輕,休息了一天就又活蹦亂跳起來。第二天一早楊明出了趟門,剩下的時間一直都纏著楊心,听她拉琴,听她念書,教她寫字,晚上就在楊心房里的小榻上睡著,兩人還像往常一樣朝夕相對,甚至是「同食共寢」。只是楊明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楊心不再會開懷大笑,也不再動不動就哭,她變得安靜了,很安靜,楊明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又過了一天,南明王府被侍衛團團圍住了,而楊明依然像往常一樣給楊心碗里夾著菜,他看著楊心一點點吃完,才握住她的手叮囑道,「心兒,我有些事要跟侍衛們走一趟,你不是想知道國師大人是不是你的老鄉嗎,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先去國師大人府上住,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待會兒會有人來接你。」
楊心點點頭,什麼都沒問,只說了句「好」。
不多時有侍衛進來對楊明說了句,「南明王請吧」,楊明又握了握楊心的手才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不放心又回頭交代了句,「到了國師府不要出門,最近街上亂得很,我過幾日就會去接你。」說完見楊心又是點點頭,便安心跟侍衛走了。
楊明走後不多會兒國師府的馬車就到了,只是楊心已經在去宮里的路上。昨天楊明出去沒多久侍女給了楊心一封匿名信,信上說坊間傳聞南明王西嶺山剿匪卻與土匪勾結,意圖弒君篡位,並且御前侍衛劉涼玉一口咬定是受南明王指示將土匪偽裝成侍衛帶進宮行刺,前不久還在劉涼玉的住處搜出許多密謀的信件,都是楊明的筆跡。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楊明在劫難逃。他將南明王府隔離在盛都之外,不讓一絲的壞消息透漏進來,可他竟然將楊心托付給自己一向忌諱國師大人,連總是如影隨形的小路子都四天未見蹤影,這種種異常擺在這里,就算沒有那封信,楊心再遲鈍也會有所察覺,楊明什麼都不說並不代表楊心就一無所知。
楊心此刻跪在清心殿的地上,她不想也不能再允許自己做楊明臂彎里的小鳥,楊明給了她太多的關愛和保護,可她能為楊明做的卻屈指可數,但是今天,她必須要為楊明據理一爭。她是現代人,指紋、DNA這樣的證據才具有說服力,不分所謂的證人、如此寒顫的證據怎麼能令她信服?明眼人都會想到這多半是個計謀,她不明白皇上如此寵愛楊明為何不將事情調查清楚,于是開門見山地問皇上,「心兒不明白如此明顯的栽贓陷害皇上為何不徹查此事?」
「哦,栽贓陷害?朕倒不知哪里能一眼瞧出是栽贓陷害。」
「小明,不、南明王!南明王西嶺山剿匪拉回了數十萬的金銀財寶,剿滅山賊六百余人,若他是同謀,隨便一個借口都能叫山賊逃之夭夭,還用如此大費周折,既折了自己的人馬,又自掏腰包充國庫嗎?再者,土匪頭子是從獄中逃走的,當時守牢的獄卒是誰?他可曾說過是受了南明王指使?還有坊間散布謠言的人又是誰?他怎會知道南明王與土匪勾結的事兒?誰能保證他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敗壞南明王?還有那劉涼玉,僅憑幾封筆跡相似的信就能說是受了南明王指使嗎?這簡直是笑話。」
「放肆,這是你對朕該有的態度嗎?」。
「心兒只是救人心切,並非對皇上不敬,皇上是明君,相信一定能明辨是非。」
「哼,朕是否是明君可不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說了算。」
「皇上說的是,但我說的不算,天下人說的總會算。」
「你也不用拿這種話激朕,朕少年稱帝,距今整整三十載,豈會怕你這小丫頭的三言兩語?」
「是,心兒只是賣弄聰明,只是不知皇上究竟如何處理此事?」
皇上不急著回答,而是邪佞一笑,整個人都變得陰暗了,「如何處理關鍵還在于你。」
「我?」
「朕且問你,你從哪里來?」
楊心不明他問的是忠勇王的孩子,還是自己,只能含糊地說,「從一個無名小島上來。」
「無名小島!?」皇上冷哼一聲,「那島上可有忠勇王?」
見皇上這樣問,楊心就什麼都明白了,在皇上的眼皮子地下搞小動作,她早就預備了這一天,也不再打啞謎,「我來的第一天就說過我不是忠勇王的孩子,只是你不信,如今皇上既然說了,想必早知道了真相,只是不知皇上是如何知道的,又想讓我做些什麼?」
「你倒比朕想的有勇氣多了,至于如何知道的告訴你也無妨,你攛掇明兒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雜文記事》朕豈會不知」,皇上喝了口茶才又問道,「那《雜文記事》里說的可都是真的?」
楊心始終不明白皇上的意圖,只能如實回答,「時空之門或許是真的,但我也不確定,其余的小玩意都是真的,是我的家鄉才有的。」
「那朕再問你,你在家鄉時可听說過陳思琪?」
陳思琪楊心很熟悉,是媽媽的閨蜜,家里有不少她與媽媽的合照,但同名同姓的很多,楊心也不確定是不是皇上問的那一個,「陳思琪倒認識一個,只是不知是不是皇上要找的那一個。」
皇上听完著人拿來一幅畫,畫上赫然就是自己認識的陳思琪,只是她穿著古裝,挽著發髻,楊心想起媽媽說過這位陳阿姨在她結婚前幾年就失蹤了,看來也是穿越到了這里。她心里默默盤算著自己來這里的日子,三個月又六天,自己失蹤了這麼久不知女乃女乃如何了。
皇上看她情緒波動得厲害,便知是認識了,卻還是想確認一下,「可是認識?」
而楊心反觀皇上的樣子,就知他是真喜歡陳阿姨,既然他拿楊明威脅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借此事讓他答應自己見見楊明,便撒謊說,「這畫像只是神似,我不能確定,皇上要是想知道,心兒可以畫給您看,比這個像多了,只是心兒得先見見南明王,他放著我的畫筆。」
「朕的清心殿里多的是筆,只要你照朕說的做,朕自會安排你見他。」
「我不會毛筆畫,我畫畫用的筆是南明王自己做的。」
皇上怎會不知楊心的心思,反正見見楊明也不會有何影響,于是點點頭算是應了,只是有些事還需交代清楚,「明兒心思單純,今日之事還是莫叫他知道為好。」
皇上不說楊心也不會告訴楊明,被自己的父親利用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開心,楊心怎麼可能在楊明的傷口上撒鹽,于是低低回了聲,「是」,便跟德公公去了天牢。